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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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路鸣泽的黄金瞳，是比楚子航的更为纯正的金。但路明非看着路鸣泽那黄金融注的眼时，穿过他的身影，想到的是楚子航，还有他说因为这黄金瞳，多数人不敢与其对视时的冷漠神情。楚子航远比路鸣泽要高大的多，但为何仅是一双金色的眼就能让路明非想到病房里的那位Dom，暂时还是他心里的未解之谜。
小恶魔一改原本会面时最多的微笑表情，此刻的他面色严肃，甚至瞪着路明非的眼里还有点恨。他依旧没有放开路明非的手，又重复了一遍这问话：“你真的，甘愿沦为一个混血种的Sub吗？”
“没办法啊，毕竟人家选择了我当他的Sub咯。”路明非被路鸣泽这咄咄逼人的阵势吓到了。在他看来，这个什么动和撒币都是一些无所谓的东西，即使多方人员都告诉了他这是比结婚更牢靠的血统誓言，是结合了就不会再分开的恋人关系，也依旧没能触动到他的那根紧张神经。不过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于应付了事。
“你可以拒绝！”
“拒绝了楚子航就会死啊。”
“你难道不知道血统引导的结合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吗？！”路鸣泽终于放开了路明非的手，被抓握的地方早已红了一块，小恶魔捏着他的力道让他吸了口气。路鸣泽有些疯狂地跺着地板，仿佛出气似的，“那是接受了便一生都不能分开的，连我都无法与之抗衡的力量！”
——这股子带有魔法的血，是混沌创造神、神又创造龙族时，由造物主赐予龙族的礼物，任龙再怎么强大再怎么封神，这力量永远都是他的创造者给予的，是不可逆的力量。就像人类无法用自己的手臂违逆自己的大脑一样。
“那又如何？”路明非发现自己很冷静，冷静得出奇。要是放在平时，他觉得自己这衰小孩的性格，早就该为要和楚子航度过余生（或者被他吃掉）而忧郁上好几天。他发觉自己对于于楚子航共度未来这种念头，提不起抗拒的意思。
“哥哥你可是会被楚子航吃掉的啊。”路鸣泽声音忽的又变得低沉冷静。
靠，哪壶不开提哪壶。路明非自己都为着这未知的未来而忧愁着呢。“校长说楚子航的Dom血统浓度不高应该不会继承到吃了伴侣这个传统的嗯的所以我应该不会被吃掉……”他喃喃了一大段，最后却改了口：“我被吃了就算我作死活该。”他顿了顿，又说：“不关你事！”
小恶魔被这句话气的不轻。他咬牙切齿，看路明非的眼神，仿佛看自家的叛逆不孝子，在犹豫是晓之以理还是动之以武。最后他还是恢复到了一贯的状态，微微笑着说：“我希望哥哥能好好地想一下。你目前还只是追求开始的阶段，在结合之前，你都有机会拒绝。你只需要从今往后，都拒绝楚子航的示好，追求就算是失败了。”他微微鞠躬，然后身子消失在空气里。“我等着你的选择。”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眼前依旧是奔腾泳流的光。他驻足许久，像他所嫌弃的肥皂剧里伫立门前的女主角，内心翻涌不知所措——究竟是完美结局还是再也不见？当然路明非不像那些女人一样最终离去，带出千里追妻的剧情——他立在半空中的手最后握上了门把手。
房间里没有意料中那么亮堂。遮光的窗帘盖住了落地窗，如同每个病房一样，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路明非轻轻走进来，抬起头却对上一双黄金瞳。本想着楚子航或许还在睡觉，结果一进门就对上对方的目光——路明非顿时感觉自己尴尬得很。
“哈哈哈哈，师兄你不休息吗。”路明非干笑着走到床边，楚子航的目光也随着他到了床边。路明非顶着楚子航的目光在床边坐下，这种如炬的注视让他招架不住，心理上的压力让他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楚子航自他进门后也未说过什么，只是拿他的黄金眸子瞅着路明非。
“那个，师兄……”路明非只好先开口，试图缓和几乎凝固的气氛。
楚子航的表情，从他入门时就没有变过，都是一贯的严肃——或许是等待路明非开口无果，他才主动询问：“你真的要答应与我结合？”
“当然咯，不接受的话师兄可是会死的诶！”路明非搬出他没有说服力的理由，一日之内将这半句话重复了那么多次，他都说得声带发茧，也不知是糊弄别人，还是欺骗与安慰自己。说得多了，他自己也有点不信任了。明明就不是大公无私的人，却硬要摆出受难者的救世主模样。
“可是你也会赔上一生。”又是路明非听过无数次了的话。他觉得，若是真要评论，他这一生最不想听到的句子，就是这两句。“我无所谓啦，反正我这样也是注定孤独一生嗯。现在有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当我伴侣，多棒啊……”
“你的诺诺呢，你真的要放弃所有的妹子来和一个男人度过一生？”
“师兄，我感觉你变了，会说这么喜感的话的人一定不是我的师兄。”但是他却笑不出来，路明非一脸严肃，“我已经决定了的，我答应你的追求，成为你的伴侣——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也只是我作死！”
他垂眸，因为楚子航躺在床上的状态，他现在在水平高度上比楚子航略高出半分。他横下心，如同在教室里的那一次——却又不完全同于那一次——这一次他不需要任何理由来支持他亲吻的这个动作，那次是形势所迫，而这一次，就是完全出于自愿了。路明非凑近身体，逆着楚子航黄金的视线，最后他的唇附上楚子航的唇。
别说话，用心感受。
路明非突然想到这句话。
这句话他在网络的各个地方见到过，不久前昂热对他说过，此刻他觉得这用来形容他们这种伴侣关系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他与他的伴侣，在略昏暗的，充斥着消毒水滋味的病房里接吻。
黑暗中的另一双黄金瞳则是默默地注视着。
他笑他哭他咆哮，他痴人说梦他叶公好龙。路鸣泽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白搭，他那废柴到了极点的哥哥，被多方劝说都无果，最后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火坑——
“哥哥啊哥哥，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楚子航。”路鸣泽在黑暗里笑着。接着狠狠地跺着脚——比起别人的生命，难道不应该是自己的利益排第一么？他是吝啬自私的Scrooge。路鸣泽在黑暗里大笑，想起前面来也是这样，他的哥哥总是因为意气用事，后果惨重——
他想起在那爬满了常春藤的破财神殿里，巨大而多彩缭乱的玫瑰花窗透过的光线下，是吊在十字架上的龙骨十字。贪婪傲慢的Dom用暴怒饕餮吞噬Sub，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一地的罪罢了。
被吞吃不过是短暂的痛苦罢了。最终，真正痛苦的还另有其人——
路鸣泽用最大的恶意来看待这段血统统领的伴侣关系。
就像千年前他用最大的恶意看待那段感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