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者王座》斐成章

19、15

　　大人们没发现两个小孩的表情变化，反而热心地为他们做了个介绍。期间，靳部长一直夸慕铎乖巧听话，还让靳扬多像人家学习学习。
　　慕铎被夸的心虚，都不敢直视那群人了。
　　等到该聊天的继续聊天、靳然也跑去了慕姨那里，慕铎这才对靳扬小声道：“你跟我来一下。”

　　两个人来到楼上慕铎的房间，关好门后，靳扬还不忘顺便欣赏一下。
　　仿18世纪风格的胡桃木弯腿长桌摆在一角，桌前是一把安妮女王式翼状椅，高高的靠背，柔软的椅垫，两侧扶手向外呈卷筒状。搭配墙上的欧式壁灯和铁艺床有种很特别的风情。飘窗那边，曳地的貂毛绒毯衬着橘色灯光显得骄奢华丽。
　　靳扬点评着房中的精致摆设，“我没想到，原来你喜欢这种风格。”他在柔和的寂寂光线下走到慕铎面前，略倾身，目光中带着笑意和探究：“你今天很不一样。”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慕铎放轻了呼吸，半天说道：“别靠这么近，我这人禁不住诱惑。”对方身上的温暖味道真的很让人分神。

　　靳扬就笑笑，直起了身子。
　　他们面对面的看着彼此，周围有些安静。慕铎的视线看进那人的深黑眼瞳，又落在他的鼻尖，然后停在了嘴唇上，复又重新回到了眼睛。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一个并不相关的陌生人居然会如此贴近自己的生活。慕铎想到两家还算亲近的关系，不由有种无法言说的纠结。
　　就这样算了吗？当做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是——」慕铎挣扎半天，最终放弃道：“不行啊……”
　　靳扬说道：“什么？”
　　「不能就这样算了。因为——」慕铎说：“我还是好喜欢你这张脸。”
　　靳扬有些诧异，很快这点小情绪又悄无声息的隐没。

　　随后，接下来的那顿饭，两家人吃的很愉快。家长们不知道自家孩子的心思，慕铎和靳扬表现的也就像是刚认识并不太熟悉的样子。
　　送一行人离开的时候，靳部长还让慕铎多去家里玩。
　　慕铎虽然答应的很好，倒不会真的去。
　　不过很快，他又一次和靳扬碰面了。

　　春和园的一群人知道有新来的朋友，就打算聚聚，正好互相认个脸。
　　常驻的酒吧包厢，一大帮子年纪差不多的人基本很快就能混熟。
　　看着和靳然坐在一起的卓珂安，季东转头对慕铎说道：“我一直以为卓叔叔的女儿要比咱们小好几岁呢。”
　　“只是小几个月而已。”慕铎对他坏笑：“干嘛这么关注？想追啊？”
　　季东耸耸肩：“我可不敢打她的主意。”

　　慕铎哼哼：「这就是胆儿小。」这样想着，他就看了斜对面的靳扬一眼。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斑斓的灯光打在那人的身上，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看什么呢？”乔叙顺着慕铎的视线望去，了然道：“劝你还是算了，想想你爸和靳叔叔。”
　　慕铎叹气：“你怎么这么煞风景？”

　　期间，也不知是谁提出来玩纸牌游戏，得到响应后，那群家伙更是兴致盎然。
　　纸牌游戏其实就是变着法儿的整人游戏。一时间，各种贱招损招都冒出来了。谁被抽中谁倒霉。

　　慕铎的左边是卓珂安，右边则是季东，再过去就是乔叙了。
　　见靳扬一直玩的游刃有余，慕铎的坏点子就哗哗往外冒。他借着周遭昏暗，拉了乔叙一把，让人凑过来后，耳语了几句。
　　乔叙带了些犹疑：“你玩真的啊？明知道他身份，还这样……”
　　慕铎就笑：“谁让我喜欢？快点。”
　　乔叙对慕铎简直佩服的无以复加，再三确定道：“真要那么做？”
　　“是啊。”
　　面对任性的慕大少爷，乔叙认命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这轮纸牌游戏中，当慕铎抽中“国王”时，大家顿感不妙了：「这货肯定又有一堆折腾人的点子！」
　　就见慕铎起身，对那些人露齿一笑。众人瞬间想要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怕什么啊，我像是那种乱欺负人的人吗？”慕铎相当正气。
　　可惜，除了靳然之外，大家都在点头。
　　“……”慕铎清咳一声：“其实，我只想知道6号是谁。”
　　6号？所有人的目光到处乱晃，猜测着谁是6号。有的人是庆幸，有的则是在等着看好戏。

　　而说出那句话的慕铎，从始至终就一直看着靳扬。
　　靳扬坐在沙发中，脸上带了点似笑非笑的深意。他长腿交叠，漂亮的手指搭在膝盖上，然后另只手对着慕铎翻转了自己的牌。
　　上面赫然就是黑桃6。

　　乔叙颇为苦恼的转开头，却发现卓珂安正看着自己笑的颇为狡黠。
　　明白帮着慕铎作弊的行为大约是被卓珂安看破了，他第一次有了些不好意思。

　　而另一边，大家都期待着慕铎使坏呢，各个激动的眼冒绿光。
　　靳扬说道：“你的要求？”
　　出人意料的，慕铎什么要求也没提。不对，确切来说，他也算是提了，不过只有一句话。
　　慕铎对靳扬说：“我的要求就是：我有一次命令你的机会，使用权先保留。”
　　「这不明摆着手下留情了？」众人一片抗议，各种不服。
　　英明果断的慕铎同学就很气魄的喝完了一整瓶酒让大家满意。
　　不明白为什么慕铎会这么容易放过自己。靳扬微微眯着眸子，看着正在喝酒的慕铎，有些不太确定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乔叙对慕铎说：“你别开车了吧，我捎上你。”
　　慕铎摇头：“你送小卓和靳然他们就行。”
　　乔叙还想再说点什么，靳扬走了过来：“我开慕铎的车送他回去吧，不用担心。”
　　「什么情况？」乔叙满脸问号的看向慕铎。
　　慕铎却笑了：“没事，正好我有话要和靳扬说。”
　　闹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做什么的乔叙，也就不再多管闲事了。

　　当人都散尽，空旷马路只剩下独属于深夜的安静时，慕铎开口了，他靠在车前盖上，对靳扬说道：“怎么突然想到送我？”
　　“我不送你你能开吗？”
　　慕铎就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双手向后撑着车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之前的游戏，你还记得吧？”
　　“记得，”靳扬故意道：“你耍诈的事。”
　　“兵不厌诈啊。”慕铎说着，就打算去拉靳扬。
　　靳扬也没躲开也没说话，不过就那么用眼睛斜着慕铎的那只手。
　　慕铎底气十足：“牵一下怎么了？”
　　靳扬说道：“我很奇怪你每次都哪来的底气？”说完，他扣住慕铎的手，将人压在了车上。
　　车子因为他们的动作有微微的响动。

　　手腕受制于人总是有些难受，不过慕铎没喊出来，他就那么看着在自己上方的靳扬，看的很是投入。
　　靳扬问他：“不痛？”
　　“痛，但是无所谓了。”
　　靳扬就放轻了力道，松开慕铎的手。而慕铎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一把将靳扬拉到自己身上。
　　他们身体紧挨着，靳扬一只手撑在慕铎耳侧。慕铎则是圈住靳扬的腰，调戏道：“你腰真细啊。”
　　靳扬也不在意对方的玩笑：“这里会有人经过的，你确定就这姿势？”
　　慕铎却笑而不答，片刻仰起头想去亲他。
　　靳扬一怔，就要偏头。
　　慕铎不让，他说道：“你忘了？我对你有一次命令行使权。”
　　“……你要用在这上面？”靳扬目光略带危险意味的盯着慕铎。
　　“对，所以你乖乖的别乱动。”慕铎满脸都是得逞的笑，他掐着靳扬的下巴，让人低下头来。

　　昏黄的路灯，寂静的公路。
　　他们就靠在车上接吻。
　　也不算多么深刻的一个吻，不过是嘴唇相触。

　　靳扬的嘴唇很软，还有着温暖的热度。
　　大约是觉得能做成这件事让自己都惊讶，慕铎不自觉的就带了些小心翼翼。他还以为靳扬会懒得理那个命令，像以往那样直接暴力相向。现在看来对方还是挺遵守规则的……

　　靳扬并没有闭上眼睛，他垂目看着身下那个人，看着那人在夜风中微颤的睫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分开时，慕铎在对方唇间说道：“靳扬，我可以追你吗？”
　　空气有一点停滞，除了呼吸声大概就剩心跳声了。

　　然后，靳扬笑了，他说道：“可以啊。”
　　慕铎还没来得及反应。靳扬就靠近他的耳边：“等你赢了我。别耍诈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