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觊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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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妖塔里一众妖魔气势一痿，就连站在塔旁的沐九州都能清楚感觉到。
他们这副样子，倒显得他更像饮血不眨眼，啖肉不改色的魔头了。
不过说起来，在他闭关失败，心性大变的那段时间里，他还真的只身一人进入锁妖塔，提剑把这群妖魔砍了个干净，顺带还取走了锁妖塔里的那柄魔剑。
至于把他们灭了个干净的理由？
好像是嫌他们太……聒噪了？
他心下摇头，这群妖魔虽然叽叽喳喳不停，但本事和嘴皮子正好相反，喊得凶的反而没有多少真本事，倒是那几个闷声不吭的，可能才真的是想要诱使楼却邪入魔的人。
他如果想要找麻烦，也该找那几个魔。
不过现下，这件事还得放一放，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完成。
握着雪刃的手一停，意随心动，落雪峰上风雪愈大，完全遮住了妖魔想要窥伺这里的目光。
神魔之壁的光辉却丝毫没有被遮掩。
沐九州静静看着它，手中的刀快准狠地扎进了另一手的手腕。
沐九州脸色发白，鼻尖沁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反衬一样，嫣红的血成线地从他手腕落下，转瞬又消失在脚下的泥土。
他嘴里无声念着什么，面前的锁魔大阵光芒暴涨，大阵的缺口以一种缓慢但依稀可以用肉眼察觉的速度合拢。
沐九州狠狠皱了皱眉。
不够，光用他的精血还不够完全补全这个大阵。
他现在做的这一切只是治标之法，要想真正让大阵恢复从前的模样，还需要几味天材地宝。多年前修仙界大能们留下的锁魔大阵不是那么容易修的，如果真那么容易，当初沐九州也用不着直接用肉身填补，而放任一系列魔气带来的恶果没有被解决。
思考着那些天材地宝的名称、出处，沐九州一伸手抹去了手腕上的伤口。又随手捏了一把的雪，把它捏成了一只通体洁白的雪鸽，沐九州低头，在鸽子身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咕咕’白鸽叫了。
原本的死物立刻被赋予了生机，鸽子忽然抖了抖翅膀，一飞冲天，带着沐九州想要传递的信息奔向了上水宫的掌宫宫主。
锁魔大阵的光芒恢复了五成，魔气也被阻断了逃逸的去路。
沐九州抬头看了看天色，落雪峰上西侧的景色居然都变成了橙色。
一不留神，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沐九州捏了个诀就抬腿离开，准确来说是他的一部分灵体脱离了这具身体开始离开，只留下一具壳子。
这种灵体脱离的感觉并不好受，也很危险，但在某些时候也很好用。
比如他需要同时完成两件事情的时候。
他分离出来的一部分灵体承载了他所有的意识，留下来的那具躯壳却双目闭合，安安静静站在大阵之前，虽然躯体并没有意识，但能感知周边的变化，一旦大阵再次发生异动，沐九州就能清晰感知，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回归身体。
沐九州出来的时候，百里纵横已经守在了外面。他双手捧着衣服，后背背负着凌霜剑，不用沐九州开口，就欢欢喜喜迎了上去。
“师尊！”
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百里纵横动了动鼻子。他虽然不信有人能伤了他师尊，但依旧担心地在鼻梁两侧挤出了细小的褶皱，“师尊是受伤了？”
沐九州脸上的血色还没有恢复，百里纵横很想一抛手里的衣服就抱起沐九州的手，但偏偏被沐九州挡了下来。
“让我看看。”他探头。
百里纵横太会纠缠，他又是一个拗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性子。知道闪躲没用，沐九州示意他站远一步后，拉开了自己的袖子，把那截早已经光洁如初的手腕给他看。
沐九州面不改色，根本让人看不出端倪，“没有伤口。”
百里纵横虽然发现血腥味来自手腕，但也不是很肯定。到底是个傻乎乎的脑袋，看见上面没有伤口就真的以为没有伤口，他迟疑问道：“那师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沐九州收回手，回答道：“分离灵体的时候感觉有点难受罢了。”
“分离灵体？”百里纵横声音猛地拔高。
同时一侧的剑眉挑起了一个震惊的弧度，“师尊要离开雪峰吗？”
沐九州点头，一人率先向前，往楼却邪的方向离开。
“师尊去哪，纵横就去哪。”虽然脑子转不过弯，但直觉可能会被留下的百里纵横连忙要求。
“不行。”
两字掷地，不轻也不重，但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容反驳。
“我……”百里纵横紧跟上了两步，“我不管！”
沐九州拧了拧眉毛，虽然是一个很小的动作，但百里纵横下意识眉毛往下塌，原本坚定的语气也萎了，“为什么……不可以？”
他这样子看起来实在可怜，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大狗。
如果有尾巴，沐九州很怀疑他还会委屈地摇几下。
但百里纵横意料中的严厉呵斥并没有出现，沐九州只是无奈道，“本座会离开一段时间，若是你也跟本座走了，那谁留在这里帮本座护着肉身？”
“帮”这个字用得很好，在百里纵横听来，这是他的师尊在交托一个重要的任务。
这个重要的任务还非他来完成不可！
果然……百里纵横心底升腾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想要跟着走的想法开始松动。
百里纵横虽然长着青年外表，但本质就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闲不下来，一天到晚想着撵鸡赶狗的孩子。对于这样的孩子，除了哄外没有别的好办法，沐九州虽然知道他不会真的耐下心来守着，但还是朝他伸出了手。
百里纵横连忙把自己的手送了上去。
沐九州的手却转了个方向，在他脑袋上拍了拍，“乖。”
……百里纵横这次真的乖了。乖乖收回手，又乖乖闭上嘴跟在他身边，两边嘴角高高翘起，压都压不平整。
沐九州无奈摇了摇头。
两人一前一后，遥遥就听见了妖魔的交流声。妖魔大多五大三粗，也没有什么记性，见沐九州没有对他们做什么惩罚，胆子反而更大，讨论时声音不见有一点的压抑。
一个妖魔指着楼却邪奇道：“你们觉得不觉得这小子有点眼熟？”
另一个妖魔好奇附和，“你不说还不觉得，似乎是有点。”
“哈哈哈哈，莫不是像凌霜剑主？我看凌霜剑主对这小子还不错，说不定这小子是凌霜剑主的儿子？”
这个妖魔只是想开个玩笑，一众妖魔却骤然沉默。
……仔细想想，好像很有可能啊！但在仔细想想，好像又有点可怕！
“呸呸呸！”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一女妖，她咬了咬指甲，“说什么呢，这弟弟虽然长得也挺好看，但哪里一点是长得像凌霜剑主了？”
又一女妖附和，“再说这弟弟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但凌霜剑主自从那件事后，都将近二十年没离开雪峰了。”
这群女妖叽叽喳喳，虽然说的都是楼却邪长得和沐九州半点不像，不可能是父子，但其中含着的意思所有人都懂了。
百里纵横：“……”
他只听了半耳朵，就气得差点拔出剑，再把地砸得咣当响。
“她们怎么敢觊觎师尊！怎么敢！”
“谁给她们的包天狗胆！”
众妖魔：“……”
沐九州的注意却不在这里，他伸手按住了百里纵横那只已经青筋乱爆的手，“让他们说下去。”
百里纵横一愣，提剑的手停在半空，“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沐九州回忆了一下楼却邪成年后的模样，发现的确有点眼熟。很像他的某个故人。
楼却邪被封了听感，风声、谈话声通通听不见。他还站在沐九州离开时的那个位置，好像从未移动过。就连沐九州朝他靠近了一步，也没有丝毫反应。
楼却邪好像在发呆。
沐九州站定，微微低头，目光探究地投在楼却邪脸上。
有点奇怪……
“我倒觉得他长得有点像……”
“像凌霜剑主的六师弟！”
楼却邪的手指却伸屈了两下，指尖出现了一小团黑色的魔气。
沐九州眉眼微动。
楼却邪却豁然抬头，瞳心点着深绿亮点，几乎已经逼近深黑。
一众妖魔错愕，“这小子居然也是魔！”
虽然已经被封了听感，但楼却邪却像听到了。他眨了眨眼，丝丝缕缕的黑气从瞳心溢了出来。
诡谲又邪恶。
“啊！”锁妖塔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恐慌的喊叫，“就是他！就是他！！！”
沐九州狠狠皱了皱眉，手腕上出现了一阵刺痛。他低头，一只骨节匀称的手已经铁箍般掐住了他的手腕。虽然还不强壮，但已经足够强大。
……这孩子好像入魔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觊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