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应笑》太俗先生

55、08她是谁5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应笑几乎每天晚上都悄悄去看裴乾。

　　一开始裴乾对她不大爱搭理，然后有段时间他一看见她脸色就变得很不好看。

　　从小应笑就没见过他露过啥好脸，倒是不以为意。

　　有时候陪他看看兵书，有时候给他讲自己看过的奇闻异志，有时候只是默默坐着吃蜂巢他看着。磨了几天后他终于开始跟她搭腔，逐渐聊得欢快起来。

　　“今日觉得怎样了？可能下床？”应笑进门就问，将刚摘的鲜枣放他床头，然后往旁边的木头墩子上一座，“我自己摘的，尝尝吧，甜着呢。”

　　裴乾瞅着那篮子大枣，这段日子她不是送柿子干就送山楂糖，酸酸甜甜净是些姑娘家爱吃的玩意，这是把他当小女孩哄呢。

　　他不由失笑，从篮子里拾了颗枣放入口中，果然很甜。

　　应笑看他吃了，从自己兜里掏了把野酸枣来吃：“你今日忙什么了？”

　　裴乾放下手中书卷：“还能忙什么，闲来无事读了半卷书。可惜如今朝廷穷兵黩武，前途茫茫。”

　　“你山都未下过，还想管朝中事。”应笑感觉他心里想的跟她和棠白听不一样，听着犯晕。从小到大她最为融汇贯通的只有无为之道，虽然棠白比她更通此道。

　　若有人问他最擅长的是不是剑法，棠白肯定大摇其头。他深知会什么就要做什么，就像他学不会叠被褥，就不用去叠被褥，这本自然。做人就要逍遥自在，叠不叠被褥又有什么关系？尤其大师兄下山后无人管束他，叠不叠被褥更是无关紧要。

　　她跟棠白也从未想过要去当什么将军或者什么侠客，他们每天最关心怎么吃才能令山上的野兽数量不见少······

　　裴乾垂眸笑道：“说的也是。”

　　应笑咳嗽一声：“你读的是哪本兵书？”前几日他曾提过自己想要做大将军，护国卫民，所以他看的书无外乎兵法韬略之流。

　　果然他道：“<黄石公三略>。”

　　“<三略>啊，我读过。”

　　裴乾大感兴趣：“你有何收获？”

　　“收获那是颇深。”应笑正色道，“我发现，但凡武功秘籍，教的无外乎是一对一打架，打不过怎么跑得快；兵法呢，则是指点人如何指挥别人打群架。打群架比单打独斗热闹多了，改日将归隐村人一分两拨，你打我我打你，输了了负责置办酒席，想必大家都很欢乐。”

　　裴乾：“······打仗可不是图乐子。”

　　应笑掂着手里了酸枣：“打来打去，费人又费力，结果却没人欢乐，还打什么仗？图个爽？”

　　裴乾：“······”好像也对。

　　应笑吐出几颗酸枣核：“打仗不就是为了权么，有权不就图财么，有财不就图吃好喝好？我实在想不通，有些人既然能吃好喝好还打什么仗。”

　　裴乾：“······”话题好像莫名拐到了个奇怪的地方······

　　从月圆到月缺，大概又过了半个月，裴乾大概能拄着拐杖下床走路，她便没有再去。

　　昨夜一宿好眠，她起了个大早，踏着竖亥步法照例蹿去村头茶叶蛋婆婆那里讨茶叶蛋，远远瞧见裴乾一个人默默坐在路边。

　　她稍一犹豫，决定像以往那样，装作没瞧见他。谁知裴坤慢悠悠伸出伤腿横在路上，抬头盯着她，用凉凉的声音问：“你为什么不来了？”

　　闻言应笑吃了不小一惊，他怎么知道是她，她的易容明明毫无破绽。难道他断了回腿竟然聪明起来？

　　既然不知如何开口干脆抬脚扭头就跑，她听见裴坤跟在后面追了两步，果不其然跌在地上，正犹豫要不要回头，这时裴乾凉凉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你那么讨厌我们，为什么又来关心我，又为什么装作我妹妹来看我。”语调中竟然有一股怨气。

　　应笑只好磨磨蹭蹭转过去，把他从地上拉扯起来：“倒并不是讨厌你们，只是，只是······”

　　大约是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令人不太习惯，裴乾脑门上围了一圈问号，犹豫再三她只好将牛小娃的事告诉了他，听完后他表情终于化开一些，却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你竟是担心这个？”又无奈：“你怎么会这么想？”

　　应笑面上难能可贵地出现一些羞赧，为拿面子嘴上却说得理直气壮：“那你保证，以后不会娶我，你不保证我便不能放心，不但你要保证，你也要替裴坤保证。”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简直无稽之谈。以后我要娶的定然是那种温良秀美的姑娘，你嘛，呵呵。”裴乾上下扫她两眼，满脸不以为然，“好吧，我保证，你满意了吧？但是我不能替阿坤做主，不过就他提起你便怒发冲冠的态度，其实没有保证的必要。”

　　应笑感觉他说的话挺在理，大为安心：“那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裴乾眼中划过一丝什么，快得令人看不分明：“其实错在我，不在你。是我纵容裴坤对你行凶在先，而你以德抱怨在后，我裴乾堂堂男子，不能连这点胸襟都没有。”

　　没想到今生还能看到裴乾跟她认错的时候，她干脆拿出雷元阵旗塞给他：“这是你裴家的传家宝，我怎么好拿着，你拿回去吧。”

　　裴乾推了回来：“送出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裴老大这家倒是都挺大方，倒是让她一时倒手足无措。

　　她同裴氏兄弟斗了这许多年，忽然和好，让人怎么寻思怎么别扭。她还旗本就试探，也没打算真给他。这玩意虽然是个鸡肋，不过仔细想想还是有点用处，天干气躁之时至少可以帮大师兄浇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