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新）并肩》逆向时光

5、（05）

　　该是决战的时候了。
　　不退，不悔，不降，为了命运，为了未来的走向，即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要拼上一把。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继续前进。
　　这是我们单纯的梦与期望。

　　工藤将敌人的枪别在腰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蓝色的眼眸里跳动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心中久违的火焰再次燃起，陌生又熟悉。

　　眼前就是光。
　　心跳的有些剧烈，传到耳里异常的清晰。风顺着半开的窗子里钻进来，拂过两人的黑发和脸庞，奔向远方。

　　基德对工藤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一种堪称轻松的表情推开门又虚掩上。
　　演技真高。
　　工藤撇了撇嘴，目不转睛地透过门缝盯着大厅，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处理好了。”
　　工藤听出那是一个阴冷低沉的男声。
　　GIN。
　　“嗯。”基德的声音透过缝隙传进来。他没做过多评论，避重就轻的引开了话题，“连地下室的炸弹都启动了，也真是看得起我。”
　　金发的男人冷笑了一声：“在米花巷，你说你处理一个人，那人不是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不过没关系，不出今天，你就可以——”

　　枪响。

　　“下地狱陪他了。”

　　子弹摩擦枪膛，旋转着飞出，带起一阵白烟。
　　这是死亡的象征，是地狱的召唤。

　　工藤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站起身，手却在推门时迟疑了。如果现在暴露了自己，一定满盘皆输。
　　宫野现在应该已经顺利脱身并把消息送达，如果快的话，再过一小会儿就能带回支援部队。如果现在自己贸贸然行动，惹毛了那群恐怖分子，再引爆一个炸弹把旁边的那台中央电脑也给连累的话，可是得不偿失。
　　看这个架势，应该是组织人员都在外执行任务，不在此处，否则他们不会选择把地下室引爆。
　　工藤新一咬了咬牙，在两个选择中摇摆不定。
　　实话说，让他看着基德就这么去死，还真是做不到。不是冷心冷情的人，就是因为有基德的帮助才能一路走到今天。可是要是追查到这个地步前功尽弃，也有些接受不了。

　　外面又一声枪响传来。这一枪像是引爆了工藤焦躁的心情似的。他在门口踱了踱步，深呼吸试图冷静下来，带着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轻轻把门推开一点儿，往外看去。

　　两拨人正在对峙着。

　　一方以GIN为首，一直坐在大厅的金发女人也在其中，还有几位从楼上下来的组织人员，另一方则是服部，白马，宫野几个人，还加上一个高层。工藤记得，那人就是之前他发现尸体时，接电话的那位伊藤武。
　　刚刚焦急思索的时候没听见，现在在这个位置，冷静下来之后是能够听到隐隐约约的警笛声。
　　只有几个人进来，估计是因为不想逼急了组织，让他们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不过那些人里面怎么没有黑羽……
　　工藤暗暗咬牙，在心里不愿提及的猜想上勾画了一笔。
　　但愿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吧。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
　　场面瞬间就混乱了起来。几位长期冲在最前线的检察官不约而同的朝金发男人开了枪，而对方却像早有准备似的向后连退几步，手里的武器对准了正不断奔跑试图躲避子弹的白马，却被一发冷枪击中左臂。
　　躲在门后的工藤在看到 GIN有后退趋势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扣动了扳机。
　　可惜被他躲过了重要部位。工藤稍微遗憾了一下，飞快地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加入混乱的战圈。
　　而那边基德已经射杀了一个躲避不及的组织成员。

　　GIN眼神一冷，朝工藤开了一枪，被不断跑动的他躲过了。

　　所有人的枪口都纷纷对准了自己的敌人。
　　那一瞬间在空气中划下的痕迹，枪口冒出的硝烟，全部都消散了。只剩下室内的满目疮痍和越来越浓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静悄悄地僵持了一分多钟，情况突变。

　　那个漂亮的金发女人忽然动了，未曾想却不是朝着敌人。枪响的声音格外的刺耳。一个组织的成员倒了下去，血喷涌出来，把地毯染成深红色，眼里还带着不敢置信。
　　气绝。
　　而下一秒，基德和GIN同时反应过来。
　　子弹擦过女人的身体，最后一名组织成员的左胸处绽出一朵艳丽的血花。而GIN则命中了基德的左肩——这还要多亏他努力的闪避了一下。

　　形势一下子直转急下。

　　工藤还听见了GIN的低吼：“贝尔摩德！”
　　还有两声枪响。
　　工藤探头看，贝尔摩德捂住了腹部，右腿还在不断地流着血，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

　　“该死的！”金发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脸色黑得像要滴出水来，却偏偏还诡异地笑着，开口嗓音低沉沙哑：“你们知道吗，中央电脑的信息处理中枢一旦被毁坏，就会放出能量，破坏所有可被监控人群的大脑神经。”
　　他快速地将枪换到左手——完全不顾左臂还在受伤流血，另一只手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那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按钮。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一沉，像浸到凉水里一样，冰凉冰凉。

　　男人突然开了口：“雪莉。”
　　“看来计划只能提前了。”
　　女声带着不同于贝尔摩德成熟的清冷，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她身边的人——包括工藤和基德，都齐齐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茶发的科学家，一步一步，毫不犹豫地走到金发男人身边站定，转回身，将冰冷的枪对准了曾经的战友，一脸嘲讽。

　　她毫不犹豫地扳动了扳机，子弹直直击中正在呆楞的工藤的右手，侦探回过神，剧痛感直直的由神经传导给大脑。下意识的捂住受伤的位置。本属于宫野志保的枪掉到染血的地毯上，寂静无声。
　　科学家扫视了一圈震惊的人群。服部身上带着伤，一脸怒气的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白马阻止。基德从开战开始便面无表情，蓝宝石一样的眸子透过单片眼镜死死地盯着她。科学家的目光闪了闪，继续扫过右手不断流血的工藤，和存在感极低的伊藤武，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
　　她接着看过GIN，金发男人的脸依旧冷漠，即便是受伤也没能让他皱一下眉头，拿控制器的手稳稳的。

　　“不好意思，请把你们手里的危险物品扔到地上。”宫野志保掂了掂手里的枪，料定了对方不敢拿全日本甚至世界的人和他们赌这一场。
　　工藤咬了咬牙，照做了。
　　他用余光看了看，其他人也失去了武器，现在脸色都不太好。

　　GIN的脸色也不太好，估计是头一次如此狼狈：“一个不留。”

　　宫野没说话，枪响代替了一切的语言，在所有人——真的是屋子里全部的人——的惊愕的目光里，情况再次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她击中的是GIN手中的遥控器。
　　而此时，基德快速的举起背在身后的手——他把武器扔到地上之后，就没人再去关注他了。一张携带着凌厉风声的扑克划破空气，准确的将已经损毁的遥控器再度切开，直直的钉到墙上。

　　——黑桃A

　　在此之前，基德还没忘记了再次发射两张扑克，封杀了GIN的行动力，同时顺利的为同伴拾起地上的枪争取到了时间。
　　白马冷静的补了两枪，确认GIN已经没有威胁了之后，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情况一直在转折，神经一直过于紧绷，现在忽然放松下来，才感觉到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累。
　　“幸好宫野把我们叫来了。”
　　白马探不禁感叹。
　　“我还有一个疑问。”工藤突兀的开了口，望向金发的漂亮女人，一字一句开口郑重：“请问，这个组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贝尔摩德抬了抬头，直直地打量了工藤一会儿，接着，目光转向了一旁一语未发的基德，叹气道：
　　“当年的组织叫纯白色相者协会，也是和乐融融的一个家，是基德的父亲建立的，为了避免影响，每个人都有一个代号。可是后来，他被内部的一些极端分子暗害身亡。那些人计划要用极端的方式摧毁这个制度，建立所谓美好的新世界。十年前的案子是给在警方内部的人的讯号，而十年后的则是计划开始的暗号，结果刚刚在中央电脑安好炸弹，检察官总部那边还没有动作，这个计划就被你们打乱了。”
　　“先是被基德不断的阻碍，然后又毁在他找来的人手里。不过也罢，十年前，你的父亲是这个组织的首领。现在走上错误道路的它了结在基德手上，也算是合情合理。”
　　“我帮他，也算是了了他父亲的遗愿。”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刚刚带着眷恋感的话语，像是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生命已然流失，“我也算是……”

　　所以说，初见高层时，那股阴暗的气息，也应该是来自于组织十年间潜移默化的影响。

　　工藤想，这个人，为自己的家献上了一切。
　　——即便立场相对，也令他们肃然起敬。

　　先后目睹了一连串死亡的一群少年们沉默无语。静寂在充满血腥味的大厅里流淌着，哀伤破土发芽。
　　“让外面待命的人进来吧。”白马叹了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只剩下一地残局。”

　　可万万没想到的，下一个离他们而去的，却是刚刚立功的宫野志保。
　　一颗子弹不偏不倚的击中心脏，她瞪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置信。再也无缘见到同伴们的笑颜，再也无缘看到外面碧蓝的天空，再也无缘感受到未来无论是好还是坏的生活。

　　“宫野——”
　　可惜，没有人会给予他们哀悼和震惊的时间。子弹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有的人幸运的躲了过去，而有的人却是被击中。

　　伊藤武双手握枪，缓缓扯出一个冷笑：“破坏了组织的计划，这座大楼的自爆已经启动。不过还有三分钟，今天，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都要死！”
　　“你疯了！”

　　“所有人类的真面目都是可憎的！”他疯狂的笑声回响在这个空旷的大厅里，显得可怖而扭曲，“我们的成员分散在日本各地，如果你们不一网打尽，就一定会东山再起。”
　　“可是人员分布图却在二楼走廊最终端的房间里，只有有人牺牲自己，才能拿得到。你们有人愿意吗！有吗！”
　　“看！这就是人性！所以——”

　　他像是被掐住了嗓子一样，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的眼睛里遍布血丝。
　　工藤转身向二楼跑去，决绝而毫无犹豫，却被基德一把拽住后衣领以一种丢脸的姿势摔回大厅里。他刚想起身去追的时候，白马拉住他：“让基德去吧，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一定有自己的脱身方法的。”
　　工藤新一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基德消失的楼梯口，向大门走去。
　　这种人，即便恨着全人类，可是内心深处却期望真的会有一个人来打破他的想法。
　　“请记住。”他转头看向满面愕然的伊藤武，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所有的美好都不可能源于毁灭和破坏，而是来自人类在现有基础上不断的探索和进步。”

　　——所有的美好都不可能源于毁灭和破坏。

　　“请跟我来吧，法律会给予你判处。”
　　接着，他不再回头。

　　倒数第五秒。
　　他跨出了最后一步。

　　倒数第四秒。
　　他看着伊藤武被人押送回总部等候判决。

　　倒数第三秒。
　　他听见警员说，总部的电脑里接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是组织整个的计划与流程。

　　倒数第二秒。
　　他为在战斗中牺牲的人们诚心的哀悼。那些我爱的和爱我的，我恨的和恨我的。——愿已逝之人安息，死者无罪。

　　倒数第一秒。
　　他担心地抬头看着二楼，在心底默默祈祷，基德和黑羽快斗的脸一瞬间在脑海中重合。

　　倒数结束。
　　爆炸声响起。

　　工藤新一觉得有什么烟尘飘进了眼睛，他咬了咬下唇，视线一片模糊。浓浓的烟雾遮蔽了天空。有些欢笑，泪水，爱和恨，还有那些并肩而行的时光都在火光中湮灭。
　　终点，诀别，不可挽回。
　　再也握不到的手，再也感觉不到的温度，再也说不出口的话语。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不复存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