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聂卫）交锋》月下广寒

11、11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11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布朗夫人是卫庄的朋友，卫庄从不和女人做朋友，所以布朗夫人并不是女人。
　　布朗夫人的名字叫作张良，是一个毒枭，他贩卖所有的毒品，玛啡，大麻，□□，□□，还有□□。卫庄也从来不和毒枭做朋友，但张良是个例外。
　　张良是个很文雅的男子。温润如玉，秀美如竹，合该用来形容此人，放到古代就是位当之无愧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他不喜欢现在流行的西装牛仔，他总是穿着复古的宽袖儒衫，看上去颇有秦汉才文，魏晋风骨。最重要的一点，这人根本就不像是个贩毒的。
　　与现代化的教育不同，张良的师承还保留着原始的情况。一门三弟子，长者为尊。张良的大师兄伏念是个古旧刻板至极的人，从事着师门遗留下来的□□生意，保持着种种的规矩，从不逾越。对外教育门徒，对内管教师弟，杀人之余做着慈善，毁灭别人信仰的同时大力的支持教育事业。
　　二师兄颜路则是个极度规矩的人。他上尊师兄，下护师弟，孝顺老师长辈，不插手师门生意，自己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既不亏本，又赚的不多，可谓平常到了极点。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牢牢稳坐儒家二当家的位子，很少有人听过他，但听过的都不会忽视他。一个人做到如此，可算是深不可测了。
　　如果说伏念是封建家族的大家长，颜路是温和中庸的好孩子，那么张良就是玩劣不堪的幺子。他看似文雅的外表下隐藏着迥异常人的爱恨和激荡不安的灵魂，是整个儒家最难搞的人物。
　　卫庄第一次见张良，是在圆明园遗址。当时是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后的圆明园仿如一座白色的古墓，埋葬着整个国家与民族的悲伤。
　　卫庄就在这样的天气独自走在满是断壁颓垣的地方。冬天的游人很少，所以这里又显得有几分清幽。卫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张良。
　　他就在一座刚到他腰部高的断碑前站着，卫庄从他背后只能看见一个清秀男子的身形，和卫庄一样只穿着秋天的衣服，单薄而瘦削。头发短而细碎，随意却又不是松散。这副背影很像是……
　　卫庄按了按眉心，把那个男人驱逐出脑海，又似乎听到有人在对那人指指点点什么，却没有在意。事实上，他很少在意别人的事。卫庄从那人旁边走过，仿佛听到莲花碎落的声音。不自觉的转头看去，却是那个人在哭。泪珠从那张清雅温和的脸上一滴滴滑落下来，竟显得十分悲戚。这个人在哭，但他在哭什么呢？在这座圆明园里，他又有什么权利为那些不值钱的名利爱情哭泣呢？还有什么，比这块土地更另人悲伤的呢？卫庄想着想着，就倚在一旁的另一块两人高的石碑上看着他。
　　那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断碑哭，似乎并没有看到卫庄，神情专注的仿佛看着自己一生的信仰，悲伤的如同被践踏的是自己的生命与尊严。
　　不断有人走过，小声说着“可惜长得这么好看，是个傻子。”是啊！他们把这人当作傻子。除了傻子，谁会大冬天跑到这里来哭。但卫庄知道这人不是，因为那双眼睛，太清澈了，清澈的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和里面的悲伤。卫庄忽然想起一句诗，合该形容此人此景——一双寒星映冰河，两道清泉涤我心。
　　“我恨啊！”那人忽然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抹去了脸上的泪，转头看向卫庄，声音也像清晨莲花上滴落的露珠般干净清澈，“你知道我恨什么吗？”
　　卫庄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手情不自禁的想去摸烟，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又把摸到的烟塞回去。
　　那人似乎根本不在乎卫庄是不是会回答，继续说道，“我恨自己没有生在那个时代，那个可以光明正大杀戮的时代，我要将所有的敌人都驱除，非我族类，不得踏进我中华版图。”卫庄不语，听着他说。这是这个男人信仰与支柱。
　　“真是可笑，现在的人都在讲什么友好邻邦，和平外交，我不懂！说什么文明宽恕，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他们曾在我们的国家烧杀抢掠，我宁可做一个野蛮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双清澈的眼睛好像又开始充斥着迷蒙的雾气。
　　卫庄忽然又想摸烟了，但他终究忍住了，淡淡地开口问道，“说完了？”
　　张良愣了一下后，点点头，苦笑道，“我说完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的确是麻烦，”卫庄说的一点情面都不留，“这个道理，我上小学时就明白了。”
　　“不必提什么宽恕，没有人为那么多场战争中的亡灵宽恕，没有人宽恕那么多手无寸铁的平民，”卫庄走向刚刚张良对着的断碑，蹲下轻轻抚摸着碑面，“更没有人宽恕这些连生命都没有的物件，谁都不必宽恕，血债一定要用血来偿，洗清耻辱的办法只有将这份耻辱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不计手段，不计代价，终有一天，让他们尝尝这屈辱！”
　　张良看着眼前这个银发银眸的男人，卫庄也站起身看着这个秀雅温丽的男子，于是，他们就成了朋友。
　　然后，张良问卫庄，“你知不知道布朗夫人？”卫庄摇摇头表示不知。
　　张良冷笑着解释道，“在欧洲有一个美丽的国家叫做英国，他们以优雅和绅士出名，但是在很多很多年前，他们却干过一件非常不可饶恕的事。”卫庄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当自己得到的东西少于自己估计的，但付出的却多于自己计划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张良忽然玩味的问。
　　“给他们无法拒绝的东西，再从这些东西身上赚回来。”卫庄似乎懂了张良的意思。
　　“是啊！于是他们派出了布朗夫人，一位穿着白色纱裙的美丽女子，来到了中国，也毁灭了当时的中国。”
　　“所以？”卫庄问道，“你的计划是？”
　　“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不管是十年，一百年，还是两百年，只是那些人的子孙后代在，债总要讨回来。”张良笑的儒雅温和，几近温柔。
　　再然后，就有了代号为布朗夫人的毒枭，他大量收购国内市场的毒品，接着转手海外，主销英美和日本。为了防止毒品内销，有些货他甚至直接送到当地小帮派头目的手中。
　　他说，“卫庄，毒品如附骨之蛆，溃堤之蚁，或许五十年，或许一百年，但是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这世上是有报应在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卫庄记得自己当时冷笑道，“术之以艰，以刑止刑，正是流沙创立的宗旨。”
　　注:鸦片战争前后，毒品大量交易，英国女王替这些白色恶魔取名叫做“布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