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赵靖忠同人）》楚容衣

53、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流言

　　九月癸巳，巡抚江西右佥都御史杨邦宪、巡按御史刘述祖各疏颂厂臣，请祠；不许。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魏忠贤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上疏要给他修生祠。人都喜欢被奉承，但现在这个时候，明显不是该上疏奉承自个儿的时候，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或者来点实在的也可以，偏偏是上疏请旨给他修生祠，朱由检之前才下过旨，已开工的可以继续修，未开工的就不要修了。在这道旨意之后再上疏要修，那不是给魏忠贤长脸，那是找着事儿让人来打他魏督主的脸。

　　一事未了一波又起，崔呈秀走了没两天，魏忠贤就收到了消息说是出京的当日夜里就在驿馆出了事，人没死受了惊吓，有人将崔呈秀救了。救崔呈秀的是什么人，目前还没查出来。与这事儿相比，修生祠那事儿又不怎么要紧了，不过魏忠贤也没放手不管，仍然向朱由检上疏表明了态度，朱由检又将他好生安抚了番。

　　魏忠贤为崔呈秀这事很花了番心思，他留着崔呈秀还有用，自然不会想要他的命。然而，崔呈秀得罪的人不只是东林党，还有阉党里的部分成员，权利倾扎下往往都要填几条人命在里头。魏忠贤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挨个排查到底是谁要崔呈秀的命，崔呈秀平素得罪了多少人就是魏忠贤都不一定完全清楚，现在人家要讨债也犯不着来征得魏忠贤的同意，说到底还是崔呈秀自作孽。

　　“你都没有头绪，崔呈秀只怕更没有头绪。”客氏近来多与魏忠贤走动，不过并不去东厂，而是直接到魏忠贤宫外的私宅。她听说了崔呈秀的事，却不是从魏忠贤这里得知的，“这件事在京里已经传开了，驿馆那么个地方人来人往的，当时崔呈秀没想着要压下来，现在满地儿都在传有人要害崔呈秀。”

　　“谁要害他？”魏忠贤在这件事上与崔呈秀有保持了一个相同的方向，要崔呈秀死的人不会是朱由检。一来是朱由检不屑用这样见不得光的手段；二来是如果朱由检要整治阉党，那么活着的崔呈秀比死了的崔呈秀有价值的多，崔呈秀接交内侍又身在内阁知道的事比起其他人只多不少。

　　“那要问你了。”客氏吃着碗里的粥，她晚饭用的少，一碗粥只吃了半碗便搁下了。

　　“我？”魏忠贤顿了顿，客氏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令他的心头蒙了层异样的阴影，“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对客氏道。

　　客氏狐疑的看着他，将自己方才说的那句重复了遍，魏忠贤又与她说：“连着我之前的那句。”客氏耐着性子再次重复给他听。“你搞什么鬼？”客氏末了看着他若有思的样子道。

　　“刘若愚去送过他？”魏忠贤突然提到另一件事来，这事儿客氏也知道，听他提起也就点了点头，心中疑虑更甚，刚要再说话魏忠贤又问她：“如果你是崔呈秀，你认为谁要杀你？”

　　客氏起先尚不解其义，待静下心来将魏忠贤方才说的几件事串在一处冥思，其间又听魏忠贤说道：“别忘了那晚的事。”客氏瞠目相对，答案已是呼之欲出。魏忠贤看她神色便知她已想到其中关窍，这才说：“若是崔呈秀这样认为，下步他会怎么走？”

　　“他不敢吧。”客氏犹不敢置信，片刻后，待心绪渐缓镇定下来后，她补充道：“他可是个软骨头，这次要走，显然也是不想硬碰，就算他这么想了，但他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后半句却是死撑了。

　　“骨头是软，心眼却黑手也毒，还是提防着点儿好。”魏忠贤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他怎么想现在还是次要的，要紧的是那到底是一伙人还是两伙人。”

　　“无论是一伙人还是两伙人，若是你再不动手，说不准，他就要拿刀架你我的脖子上了。”客氏听得魏忠贤的话后苦思之后便横下心来，“要么咱们先动手，当初留着他也是为了今天，要么就等着软骨头给人当刀子使。”

　　十月丙申，工科都给事中郭兴治言五事：开经筵、勤召对、慎起居、补考选、课职业。上是之。庚子，上憙宗“达天阐道敦孝笃友章文襄武端靖穆庄勤悊皇帝”。初本“哲”，上定为“悊”。辛丑，吏科都给事中陈尔翼言：“南京通政使杨所修奏仰体圣孝，诸部臣屡疏乞去。夫君臣上下，可相安无事；而播弄多端，葛藤不断。闻东林余孽遍布长安，欲生事生风，忧不在小。乞敕下厂卫五城缉访”。有旨：“群臣流品，经先帝分别澄汰已精。朕初御极，嘉与士大夫臻平康之理；不许揣摩风影，致生枝蔓”。 （见于《明崇桢实录》）

　　甲辰，录东江功，太监魏忠贤、王体乾、徐应元等及胡良辅、金捷、郭尚礼各廕锦衣卫指挥同知。丙辰，工部都水主事陆澄源上言四事：正士习、纠官邪、安民生、足国用。其“正士习”略曰：“比来士气渐降，惟称功颂德为事。厂臣魏忠贤服事先帝，论功行赏，自有常典；何至宠逾开国、爵列三等，蟒玉遍宗亲、京堂滥乳臭也！外廷奏疏，不敢明书忠贤姓名，尽废君前臣名之礼。至祝厘遍于海内，奔走狂于域中：士习渐降，莫此为甚”云云。上不问。丁巳，巡按直隶御史贾继春劾崔呈秀不忠、不孝；报闻。（见于《明崇桢实录》）

　　在贾继春之前，云南道御史杨维垣连上两道奏疏弹劾的便是崔呈秀，哪怕崔呈秀走了，以前的事可都没抹平，说起来一件件的都言之凿凿，就像以前的东林党被削籍归乡，旧账未清一样能再被拎出来逮入诏狱。从杨维垣到贾继春，朝上如泄了闸的洪水，关于崔呈秀的劣迹桩桩件件都被摆在了朱由检的御案前。

　　“靖忠……”朱由检将一封奏疏递到赵靖忠的眼前，“这事儿办的好，好极了。”

　　“不过是他们咎由自取。”赵靖忠躬身将奏疏接过，略看了几眼。

　　卢剑星等人回到京城已经是数日后的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