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赵靖忠同人）》楚容衣

2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后宫

　　天启三年

　　朝堂上熙熙攘攘，你方唱罢我登场，信王府里珠玑朗朗，朱由检只管将书念，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赵靖忠偶尔会在夜间外出，去的地方每回都相同，信王府从未摆脱过东厂，赵靖忠亦是。魏忠贤对信王府的上心，远超出赵靖忠的想像，但面上又没有流露出什么痕迹来，回回也都只是问他些无关痛痒的事，至于其他的并不曾问过。赵靖忠多是如实做答，与事实总是相去不远，仍有七、八分相似。

　　今夜他仍是一身夜行衣出了王府，这会儿子时已过，街上并无行人。下午的时候就接了那边的讯儿，让他晚间走趟，本是可以早些出来，不想王承恩和江鸣过来找他喝酒，推也推不掉只能硬着头皮陪喝，好在王承恩酒量差，没一会儿就歪了下去，最后还是江鸣把王承恩给抬回去的。

　　这个时辰魏忠贤并没有睡，他在这个位子上坐着，半点都不敢轻乎，不识字归不识字，但那些送过来的奏疏他还是要过问，大大小小的事也逃不掉他的耳目。每隔段时日，他都会召赵靖忠过来问问信王的情形，其实信王府里早布下了东厂的暗桩，给赵靖忠送信的只是其一。只是魏忠贤并不会真正完全信任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包括赵靖忠在内，在他看来，自己能出卖的，别人同样也可以。

　　“督主，奉圣夫人到了。”

　　“嗯？”魏忠贤自座上而起，瞥向门外，那来通报的内侍刚退至一侧，门外就已响起了客氏的声音，魏忠贤将手中捏着的一纸奏疏摆到桌上，缓缓起身并未相迎，开口只道：“都下去吧。”这个时辰客氏会来实是出乎意料。

　　“来的不是时候？”客氏进门就见他面色不善，目光于四下扫过，“刚从宫里出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现在过来？”她面有喜色，全不理会此时魏忠贤的不愉之色。

　　“宫里出了什么事？”魏忠贤听了她的话才面色稍霁，“难道是皇后那里……还是裕妃？”

　　“皇后小产诞下死胎。”客氏落座，就着烛火看着自己指甲上描的花样，“明儿清早入宫，想来陛下心情不会很好，你可小心些侍候。”

　　“谁下的手？”魏忠贤看着她问。

　　客氏侧过头瞥他只不言语，手指在桌案上轻叩数响，复低下头拂去沾在衣袖上的浮尘，“陛下想必会让东厂或者锦衣卫去查，你看着办便是了，谁下的手我怎么知道。”抬头看他，嘴角笑意徐徐，“魏公公倒是个忠心之人。”

　　魏忠贤一时间也没有说话，不刻房门从外被敲响，长三短三，这是赵靖忠到了。魏忠贤扭头看向客氏，客氏这回却未往里间避去，只是给自己倒了盏茶正撇去水上浮沫。她不避，魏忠贤又不好说，只能让赵靖忠进来。客氏来的突然，就是再行通知也是来不及，这一面到底还是让客氏见着了。

　　客氏只看了赵靖忠一眼，眉眼便轻挑起，又转头去看魏忠贤，哂笑一声，问道：“魏公公，他是你的人？”

　　魏忠贤不语，赵靖忠更不会接话，他也很诧异居然在这个时辰里这个地方见到了客氏，当初在宫里见时客氏已是令他生出退避三舍的念头，幸而后来朱由检再没有让他入宫，这才少了许多麻烦。而现下，也不知道客氏是个什么心思，这句话问的他心里都跟着打鼓。

　　客氏从座上而起，袅袅几步走到赵靖忠的跟前，仍是如几年前那样，微凉的指尖自赵靖忠的面上划过，就连目光都与以前相同，“长的越发好了，要不是……”秀目轻转自赵靖忠身上打了个晃儿，“我还真想你跟了我，现在再看实在可惜的紧。”

　　“奴婢不敢。”赵靖忠躬下身去。

　　“跟着魏公公也是条道儿，好过跟着我受罪，不是？”这话却是她侧过身去对魏忠贤说的，烛火之下客氏的容颜更显艳丽。

　　“好了。”魏忠贤终是开了口，“你是回府还是就在这边歇着？”

　　“你留我，我就在这里歇着。”

　　客氏到底还是留了下来，魏忠贤着人将她安置于东厢，临过去前，客氏又看了眼赵靖忠，赵靖忠的头埋的低低的，客氏看了会儿这才离去。魏忠贤待她走后，方与赵靖忠说起信王府的事，并无大事全是生活琐事。赵靖忠仔细作答，心中不时估量着魏忠贤的心思，他猜测着魏忠贤或许已经知道了朱由校的打算，否则为何要如何防范着信王。

　　“张皇后小产了，可惜了皇嗣未能保住。”魏忠贤突然说，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赵靖忠的脸庞。

　　赵靖忠有瞬间的怔愣，他不知道魏忠贤提前与自己说这个消息是所为何意，张皇后的事就是现在不提到了明儿个自然也会从宫里传出来，现在说起来是随口一说还是别有深意。“明儿义父入宫时，只怕要辛苦些。”他忖度着魏忠贤的意思，斟酌道。

　　“靖忠啊，夫人有句话倒是说对了，你啊，可惜了。”魏忠贤阴翳的目光打在他的脸上，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义父……”

　　“司礼监里刚空出来个位子，我想着把你调回宫里，也好给我做个膀臂。”

　　“能留在义父身边办差自然是我的福气，但信王府那边义父也是用了几年心思。”

　　“那你是想留在信王府，还是去司礼监？”魏忠贤向后挪了两步，手撑着圈椅的扶手慢慢坐了下来，自赵靖忠面上收回的目光移至桌案上放着的几封奏疏上，“回去想清楚了，三天后还是这个时辰。”又看向他道：“靖忠，你既然唤我声义父，我定然是不会让你吃亏。”

　　赵靖忠从东厂出来时，后背已被汗浸的湿透，他越来越看不清魏忠贤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会突然要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回到宫里去。还有张皇后的小产，显然不会是自然而成，此刻他已完全意识到，现在的宫里已经完全是魏忠贤与客氏的天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