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辉》琴挑

63、番外—“晨风”的世界（2）

　　如果说第一次我见到的是如太阳神般完美的风扬，那么第二次见到的风扬，就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了。我常常在想，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风扬？为什么这么极端的两种人格，恰恰让我正巧碰到？后来我才终于想通了，我们根本就是一类人，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不是这个外在的世界，而是一个像李云石这样的人所无法了解的世界。
　　那天，我拿着从李云石那里拍照片挣来的钱，请我的几个小弟去一个本地比较有名的迪吧HAPPY。我们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冲到了吧里，要了十瓶啤酒，撸胳膊挽袖子，大哥小弟，旁若无人的大吵大嚷，撞杯干杯。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因为这是我第一次靠自己劳动赚来的一笔数目不小的收入，请我的朋友喝酒，所以我才来得起这么高档次的酒吧。
　　这个酒吧的老外居多，中国人也不少，从他们的穿着上来看，应该都是一些生活富足的富人。最重要的是，这里的男人，年轻的英俊帅气，年老的成熟有魅丽，或三五一群，或二人攀谈，或一人独饮，分散在各个自成一体的天地里，或悄声低语，或谈笑风生，或开怀大笑，或静静地听着乐队奏出的美妙的音乐。
　　我想，这个城市里最精品的男人，应该都集中在这个地方了。
　　我一边跟小弟们喝着酒，一边四处地瞄来瞄去，这个男人有型，那个男人性感，这个男人健壮，那个男人洒脱不羁。我们无所顾忌地大笑着，整个酒吧，就属我们这边最聒噪，也最热闹。
　　然后我看到英俊的服务员笑眯眯地朝我走来——靠，这里的服务员都能当明星了——他深深地鞠了个躬，温柔地说道：“先生，请您小一点声，声音太大，会影响别的客人。”
　　我很不开心：“你这是不是酒吧？”
　　他说：“是啊，正宗的酒吧。”
　　我说：“那酒吧是不是喝酒的地方？”
　　他说：“是啊，到了酒吧都要喝酒的。”
　　我笑了：“我有个规矩，不喝闷酒，你要让我喝酒不发出声，我憋得急了，待会儿把你这酒吧砸了，你可别找我索赔，我也没钱，我的钱就够喝啤酒的。”
　　明星服务员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可是，您打扰了别的客人。”
　　我问：“你能说清楚点儿么？我到底打扰谁了？”
　　他回过头去，看了不远处的一片烛光，我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在那片烛光里，不是烛光里的妈妈，而是两个男人。
　　一中一洋，一个黑发，一个金发，一个一身黑色的紧身衣，一个一身米色的休闲装。金发一手搭在黑发的肩头，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看见我看着他，就举起手朝这边挥了挥，黑发一手搂着金发的腰，一只手夹着根很细很长的烟，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差点没把肚子里的酒都喷出来，这一副要死不活的僵尸表情，竟然就是我曾经用太阳来形容过的那个完美男人——风扬！
　　你让我不吵我就不吵了？
　　我扒拉开服务员，冲着他大大地笑着，从桌上抓起一瓶啤酒，一仰脖都灌了下去，然后伸出中指对他指了指，又指了指地。最后我满意地看着他眼角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旁边跟他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外国帅哥又是谁？
　　向他示威之后，我转过身来和我的小弟们继续喝酒，服务员拿我没辙，只好无奈地去向风扬复命了。
　　这个时候，乐队奏了一只恰恰，我看到舞池里的人多了起来，小弟们要拉着我进舞池跳，我却突然变得拘束，饶了我吧，让我怎么着都行，千万别让我跳舞，要是让我跳舞，我只能竖着上去，横着下来了。
　　小弟们喝得高兴了，一窝蜂地奔了上去，我只好一个人在下面傻呵呵地看着他们群魔乱舞。忽然，一个一黑一白的身影转入了我的视线，两个人随着舞曲的节奏跳了起来，上步，退步，扭垮，摆腿，旋转，修长匀称的四肢，结实饱满的胸膛，英挺冷酷的五官，胶着的眼神，漾着笑意的嘴唇，不经意的一瞥，偶尔散落在额前的发丝。。。一黑一白，一个冷酷魅惑，一个洒脱奔放，明明是两个男人的舞蹈，去掉了女性的柔媚，却多了力量和坚毅之美，透着说不出的性感。
　　在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无法移开半分，包括我在内。
　　我听见邻桌的人在低低地说：“他很美。。。”
　　我不知道“他很美”的他指的是哪一个，可他俩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在场的人自惭形秽，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恰恰舞曲结束，改换了一支低柔的慢□□扬和外国帅哥回到座位上，点了两支烟抽了起来。坐了一会儿，那个外国帅哥又占了起来，把他拉到了舞池。两个人一手搂着对方的腰，一手夹着一颗烟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脸贴着脸，慢慢地随着音乐摇着。
　　这叫贴面舞，我终于看明白了，风扬和这个金发帅哥的关系，应该就是。。。
　　小弟们围坐在我的周围，还在兴奋地谈论着风扬跳恰恰的镜头，我只觉得心烦意乱，拿起一瓶啤酒继续灌着，然后看到风扬转啊转啊的，转到我这一面，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似乎又很陶醉于金发帅哥白皙修长的脖子，突然亲了下他的脖子，抽了一口烟，故意吐出了长长的烟雾，然后冲我挑衅似的笑了笑。
　　我又差点被酒呛着，怎么看他怎么就是一副欠扁的样子。
　　我没看错，他果然被扁了，可惜不是我，是另一个更高大魁梧的外国佬。
　　外国佬突然冲了上去，拽开金发帅哥，对这风扬脸就是一拳，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风扬来不及躲闪，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我看到金发帅哥露出惊恐的眼神，用我听不懂的鸟语跟那个外国佬吵着，一边查看风扬的伤势。风扬捂着脸，看上去应该是被打懵了，他甩了甩头，立刻就反击了。两个人，你打我一拳，我揣你一腿，别看风扬个子没有外国佬高，身材也没有他健壮，可灵活得很，一看就是练过的，外国佬丝毫没占到一点便宜。
　　酒吧顿时乱了套，外国佬还带了同伴，一看外国佬没占一点优势，都嚷嚷着往上上，三个打一个，风扬就渐渐处于劣势了。
　　四个人从屋里打到屋外，很多人都跑到外面热闹。
　　我和小弟们也跟了出去，不是我关心他，我只是看热闹。。。好吧，就算我关心他吧，我只是关心他怎么被人扁，他实在太傲慢了，挨一顿打也不错。
　　打着打着，风扬又占了上风，一个老外突然奔回酒吧，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两个酒瓶子，大叫着冲到风扬身旁，照着他的背下去。风扬根本来不及躲闪，我一看他要吃亏，也顾不得看这个家伙不顺眼了，上去一脚踹飞了老外——嘿嘿，别看老外块头大，可要是论起功夫来，还得咱们中国数第一，我以前也跟一个武校的师傅学过一些的。
　　风扬回头看倒是我，有些意外，我对他说：“先把这几个人打发了，然后咱们单挑！”
　　他冲我笑了笑，我就不知怎么回事儿成了他战友了。
　　怎么那么像武侠小说的情节呢？
　　不管了，就当帮李云石吧，他要是知道风扬被打我袖手旁观，非拿闪光灯晃死我不可。
　　打跑了老外，风扬竟然还有心情去酒吧赔偿砸坏的东西，我就不得不佩服他的风度了。
　　风扬让我坐上他的车，“你叫什么来着？什么C的。”
　　我生气地说：“我不叫什么C，我叫陈晨。”
　　“呃。。。陈晨，你准备怎么跟我单挑？怎么挑法？”
　　我说：“我们去。。。跳楼，你敢吗？”
　　他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想跳楼？”
　　这次轮到我惊讶了：“你，你开玩笑的吧？”
　　他淡淡地说：“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
　　“谁知道你啊，一会儿光芒万丈的不行，一会儿灰头土脸地被人打，真怀疑你是不是公子哥，李云石可把你形容得好得不得了，我看也不过如此。”
　　“李云石跟你说起我了？。。。呵呵，他是不是说我，有才有貌又多金，前途一片光明啊？”
　　我更惊奇了，“一字不差，你怎么知道？”
　　风扬发动了汽车，平静地说：“因为他喜欢我。”
　　我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原来你都知道！”
　　亏得李云石还在挣扎着，爱你在心口难开呢，我突然觉得风扬是个魔鬼，专门偷人心，却不吃，只捏在手上玩。
　　“像他这样的人太多了，不用说，我也感觉得出来。”
　　“风，风扬，难道你也是同。。。那个？”
　　“错，我不是同，我是双，男人也喜欢，女人也喜欢，世界这么大，怎么能少了半边天？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越笑声音越笑，然后不笑了，我看着他的眼睛，竟然是忧郁——他不快乐！被我猜对了，他看上去风光，其实，他并不快乐。
　　“我们要去哪里跳楼？”
　　“就去一家工地吧，那边有没造好的房子，晚上也没人看着，随便你想跳几次就跳几次。”
　　“陈晨。。。”在我的指引下，他开上了路，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啊？”
　　“你觉得我坏吗？我是不是欠扁？我是不是就应该没人理？”
　　我一时语塞，他的语气悲伤了起来。明明是一副别人不敢惹的样子，可现在说出来的话，只让人觉得，他其实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