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妖传说》中二病还没好

22、苏扬的妖气

　　苏扬毫不犹豫地拔出手，狐妖应声而倒，前一秒还鲜活跳动的心脏此刻被随意地抛在一边，狐妖的眼睛死死瞪着自己的心脏，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死。狐妖的妖力慢慢逸散，身体也渐渐消失，而且随着她的消失周围的景物也在飞快变化：枯败的树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巧的淡粉色花瓣；荒芜的空地变作生长着樱花树的山林，晨曦将至，天空却没有渐渐淡化变蓝，而是一片暧昧的绯红色，似乎是被樱花染就的颜色；狐妖的身体很快消失不见，空留一地落花鲜艳。此地正是众人苦苦寻找的东丘。

　　“原来早就到了。”莫逸尘心中暗道，可是苏扬……杀了狐妖之后，他久久地注视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嘴角甚至还有笑容。莫逸尘已然清醒，他终于发觉了苏扬的异样，纵使同作为一个猎妖师，也从未用过如此残忍地手法收妖。更何况是苏扬，这不是他认识的苏扬。

　　苏扬身上的妖气和杀气并没有因为狐妖的死而慢慢消失，莫逸尘突然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苏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右手滴着血，眼露凶光。莫逸尘心道不好，欲聚气出掌向抗，苏扬却像早就看穿了他的招数，左手轻松一挥接住莫逸尘一掌，莫逸尘只觉得自己的掌力反噬，全身剧痛。苏扬没有半分表情，双眼空洞无物，只是嘴角似笑非笑地翘着。莫逸尘大惊，苏扬的修为何时精进至此？不，这种状态分明就是无法自控的妖怪，这强烈的妖气比狐妖不知强了多少倍，若自己不能制服他，那就只能——同归于尽。

　　莫逸尘凝聚全身气力，想要奋力一搏。就在这时，轻柔入心的笛声响起，是依蓝。狐妖灰飞烟灭之后，以其妖力为支撑的药性也大为减弱，依蓝、幻织这才醒过来。

　　笛声响起，苏扬渐渐平静，杀气、妖气交缠成的旋风缓缓消失，他闭上眼，笛声还在继续，直至苏扬睡着。开始的时候苏扬呼吸平稳，但是后来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这是怎么回事？”幻织大骇，赶紧跑过来扶住师兄，眼神却不自觉地瞄向苏扬。

　　莫逸尘摇摇头，“怕是狐妖的爪子有毒。”他给苏扬服下一颗解毒丸，但是不知能不能解狐妖的剧毒。

　　依蓝半跪着查看苏扬的情况，与那日在冰洞中的情况别无二致。

　　“逸尘哥哥，苏扬哥哥他，他这是怎么了？”依蓝急得眼泪汪汪，可是莫逸尘又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一行人已经在狐族的势力范围之内，而之前的那只狐妖恐怕就是负责守护结界的，这样一来，狐族很快就会知道有外人入侵，他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此地不宜久留，”说着，他扶起苏扬，“师妹，你去把小秋他们叫起来。”莫逸尘眉头紧皱。

　　“……好！”幻织略略迟疑，还是按师兄的话做，依蓝帮莫逸尘扶着苏扬。

　　几人在那樱花林里走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看到出路，那樱花林简直像个迷宫一样，所幸也没有狐族的人来追杀他们。只是，东丘此地四季如春，这樱花浓郁的香气熏得人头昏脑涨，就算狐族突然出现，几人恐怕也很难感到一丝妖气。更何况还得照顾一个无还手之力的苏扬。

　　“必须得找个地方暂且避一避。”苏扬依旧喘着粗气，还好脸上、唇上的青紫已经淡去，只是面颊潮红。

　　“父亲大人……”小秋一边哭哭啼啼一边难得懂事的安静跟着，依蓝、幻织随时戒备，以防狐族突然出现。

　　几人又走了许久，终于看到了樱树林的尽头，还有一个破败的城池，众人大喜过望。

　　“苏扬你给我挺住，”莫逸尘有些吃力，他感到苏扬的体温越来越高，“每次都像个娘儿们一样晕倒，你个废物！”莫逸尘大声说道。

　　“逸尘哥哥，你……”

　　“姓莫的小子！”

　　依蓝和小秋不解，大棕和小白也奇怪，只有幻织知道师兄这是在激苏扬。

　　原本一动不动的苏扬哼哼了两声，在表示抗议，依蓝等人这才懂得了莫逸尘的苦心。

　　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城门下，破落的城墙一道道裂纹纵横交错，刻着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的大字——铸剑城。

　　“原来这就是师父说的与狐族抗衡的铸剑城。”莫逸尘心生敬佩，但它竟落魄成这般模样，终究是不敌狐族么？莫逸尘垂眸，看西门给自己的天玄剑，它和苏扬的踏雪刀都出自这里第一代城主冷华章之手。当年的铸剑城何等英勇，妖族真的是欺人太甚，莫逸尘暗自愤懑。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铸剑城啊！”幻织等人感叹不绝。

　　依蓝不知道铸剑城的大名，抬头望那模糊的石刻字，不知为何有种恍惚的熟悉感。

　　没有时间犹豫，先到里面躲一躲再说。哪知道，偌大一个铸剑城，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被烧光了，只剩下灰烬与土石，还有被熏成黑色的四人骸骨；城里仅存的一座建筑物就是出于中央的城主的宅子，众人看到此情此状不胜悲戚，可为了苏扬咬咬牙从那些骸骨上跨过去，直奔宅子。

　　推开烧了一半的门，厚厚的尘土呛得几人一阵咳嗽。莫逸尘把苏扬放到床上，解开他的衣襟露出胸前的伤口，伤口不是紫黑色而是颇为正常的颜色，脸色也正常，毒的确已解，可是苏扬的体温依旧很高。

　　“这是何故？”莫逸尘疑惑，“难道与他异样的表现有关？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可惜师父他们不在身边，冷静睿智如莫逸尘此刻也是无计可施，留下深深的一声叹息。

　　“我母…父亲大人怎么样了？”是陪伴在侧的小秋，莫逸尘摇摇头，小秋不禁大哭，大棕、小白怎么都劝不住。

　　“怎么了？”幻织、依蓝原本在屋外守着，闻声急忙进屋，看这情况，心里也有几分了然。

　　“苏扬哥哥！”依蓝抹着泪直奔苏扬床头，幻织刚要过去，便见依蓝走过去，她有些僵硬地停在那儿。

　　此刻几人别无他法，只能等苏扬自己醒过来，几人沉默着，祈祷苏扬快点醒过来。

　　“什么人？”不知是谁、不知是哪里传来的苍老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默，众人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