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出一个杨玉来》幻影千月

15、第十五章

　　杨玉悟性本就不差，沐安与林玄又耽搁了一会儿，等沐安能远远望见杨玉时，后者仿佛在悠闲踱步，步态自如，显然是完全学会了奔雁。
　　沐安使出全力，脚下生风，想要快些追上杨玉，没想到杨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沐安刚一提速，杨玉便突然停下，瞬息又起，张手抬肩，果如飞雁一般，穿梭在林间，教沐安目瞪口呆地停住了。
　　提速跟在沐安身后的林玄同样停了下来，失笑道：“这丫头倒是精灵古怪的很，也不趁机拉开距离，偏要等你追上来再戏弄于你。”
　　沐安故意唉声叹气道：“玉丫头记性好，悟性高，又听话，还会讨玄姐姐欢心，我恐怕离失宠不远喽。”
　　林玄嗔道：“你说什么酸话呢？莫非你想我跟你回忆回忆你那些旧事？”
　　沐安轻咳一声，道：“旧事还是莫要重提了。哎呀玄姐姐，人家只是羡慕玉丫头学得快嘛，等到了坤城，说不定我也赶不上她的速度了。”
　　“玉儿想要精通奔雁，恐怕还差得远。你看她的身形，像什么？”
　　“额……像个人？”话一出口，林玄便瞪了过来，沐安忙改口道，“像……像只燕子，迫不及待去林间觅食玩耍的那种家燕。”
　　林玄微微颔首，道：“这便是问题所在。奔雁之精髓，在于直来直往，所求唯一快字。玉儿得其形，却不得其义，现在看来，她还差得远。”
　　“那她何时能精通呢？”
　　林玄沉吟片刻，才道：“若只看玉儿学蹑月的时日，要精通奔雁，短则三载，多则五载，总归要等她自己悟透了，也用的多了才行。不过奔雁能用的时候不多，三五载她未必能精通。”
　　“那等到了坤城，你多寻些由头让玉丫头跑跑腿，那不就快了么。”沐安笑道。
　　“说的也是。”林玄偏头一笑，“不过，她现在的速度也不差，你若再这般散漫，教她拉长了距离，恐怕明早之前，你都追不上她了。”
　　沐安摆手道：“不急不急，反正约定的是明晚，让让她也无妨。”
　　说着无妨，沐安却运起身法，追着杨玉而去。此时沐安身形如烟似雾，同先前林玄所用极为相似，只略失轻盈之感。而林玄微笑着跟上沐安，远观如闲庭信步，竟是又换了一种身法。
　　三人一个如燕在林中飞窜，一个如烟在林中飘荡，另一个却像游人在林间散步，只是一步下去便远离了上一步。身形步法各有不同，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极快。就这样，三人从黑幕低垂走到旭日东升，沐安总算追上了杨玉，等到日星高照时，便是沐安逗弄后继无力的杨玉了。林玄适时叫停，三人休息片刻，进食休整之后再次出发，日渐西垂之时，三人便到了坤城外。
　　杨玉毫无意外被沐安远远落下，而林玄自晌午修整过后便跟在她身后，待杨玉在林子边缘调匀气息，二人便缓步前行，走到早已等候在城门口的沐安身旁。
　　“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我都等半天了。”沐安一边说着，一边去抓二人的手，两边各挽一个，拖着二人小跑到城门处，停在一位长髯美须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身前。
　　“冉叔，人到齐了。”
　　被称呼为冉叔的男人颔首，简单介绍寒暄几句后便带着三人进了城，而几人走出还没多远，城门便在几人身后缓缓关闭。
　　杨玉有些讶异，却不多问，反倒是沐安主动开口道：“冉叔是我父亲多年好友，在坤城住了几十年，很多地方都能说得上话，这样我们也能方便一点。”
　　杨玉点头，默默跟着往城中走去。虽然时辰已晚，但路过街市时，仍有不少摊贩与行人。仔细一瞧，能看见摊上摆的多半都是药草医书之类，还有不少稀奇古怪辨认不出的东西。
　　沐安许是先前等的无聊了，此时见着什么奇怪的物什都要瞧上一眼，特别是人多的地儿，那更是要凑过去瞧个够。人多的地方，总少不了小偷小摸的人存在，不过沐安眼力也好，总在对方下手之前凶狠地瞪过去，哪怕看着她是个姑娘家，也没有人敢下手的。
　　就这样走走停停，快走出这条街时，有处摊子围满了人，沐安独自挤进去凑热闹，便听摊主招呼，道是只要十文钱，摊上东西随便挑。见其中不少看着有趣的小玩意，沐安往罐子里扔了一吊钱，开始挑了起来。挑了两三个，她还转头叫杨玉过去也挑几个。杨玉瞧见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潮便有些生畏，连忙摇头拒绝。沐安也不在意，兴致勃勃地挑选好，然后兜在怀里又从人群中挤出来。
　　挤到人群边缘的时候，沐安便招呼林玄等人过去看，三人上前时，原本笑着的杨玉却变了脸色，惊呼道：“小心钱袋！”
　　沐安下意识看向腰侧，只见一只黝黑修长的手正握着自己付钱后随意挂住的钱袋上，正要扯了钱袋走。只是那手收回的速度虽快，沐安的手却更快地抓向那手。然而不等沐安抓住，那只手的主人突然向前扑去，扑了沐安一个满怀，将她撞倒在地，自个儿用力一撑跳起来窜进人群里，眨眼便消失不见了。沐安被撞得有些懵，兜住的小东西也撒了一地，等她抬头的时候，周围的人也开始让出这块位置，远远围观议论。沐安再低头一看，胸口上一个模糊的黑印，想来是那小贼撑地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按错了位置，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林玄上前一步，扶起沐安，惊讶道：“这人速度倒挺快，要追吗？”
　　沐安起身后一边拍着那掌印，一边看向杨玉，后者摇头道：“那人全身都像是个普通行人，露出来的皮肤都抹了东西，脸上应该也是易了容的，再见到我不一定能认出来。”
　　“算了算了，反正那钱袋里也没多少钱，就当我今日……不对！”沐安突然脸色大变，拍着胸口的手也停了下来，“他还顺了我一样东西。”
　　杨玉好奇道：“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沐安脸色几番变换，她看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最终道：“回去再说。”
　　四人匆匆走向本地的元庆客店，所幸剩下的距离本也就不远，进店之后，冉叔直接带着三人走进准备好的一间客店之中。
　　见沐安面色凝重，杨玉识趣地准备出去守着，却被沐安叫住了。
　　“玉丫头，你也算是我们寨子的一员，听一听应该也没什么不妥。”沐安道，“我们这次到坤城，我父亲交给我一项任务，那就是用他前段时间得到的迎春令与万家小姐交换一些我们用得上的东西。只是方才，那个偷儿却顺手牵羊，将迎春令给摸去了。”
　　“迎春令？”杨玉瞪大眼睛，瞧了瞧林玄与冉叔，发现二人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心里明白就她一人不知情，却也没什么不舒坦的，而是仔细回想，片刻后道，“方才在街上，不少人想动你的钱袋，却被你吓跑了，心中肯定不甘。我看那人身手高超，想来不是什么小喽啰，找找其它偷儿，应该能问出点什么来——那些人的面孔，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那便这样……”沐安在三人的帮助下，逐渐敲定了整个追回迎春令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