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出墙记番外》木之琰

9、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刘彻篇）

　　对阿娇的放手，刘彻想是注定了，也是迫于无奈的。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或许他还是会选择放手罢。那个男人，可以给她自己给不了的东西……
　　刘彻早已经记不起是怎么对她心动了，就好像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执念一般，只想着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然而他知道，她从来都不爱，这是多么讽刺，却又是很无奈的事实啊。或许，他对她的爱，也不是那么的深，就是因为这股执念在，他才会那么不舍得放手。
　　可是一旦真的做了选择，他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至少刘彻知道，她现在很幸福。因为他见到了那个女孩，她的女儿……那个女孩，和灼华太像了，这也难怪，是一个爹娘生出来的。灼华啊，恐怕是他这一生都不能释怀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后悔，就算是放阿娇离开，也没有后悔过，但是对于灼华的死，他真的后悔了。
　　那个小女孩，比起灼华来，多了几分活泼，也许是生长的环境不同，所以性子多少也有些不一样的吧。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她那样明媚的笑容，这样的笑在灼华的脸上也曾经看过的，只是啊……被自己亲手给毁了。
　　如今再次见到这个孩子，她已经是大姑娘了，那么漂亮。刘彻就在想，如果灼华还活着，是不是比这个小姑娘还要漂亮几分？
　　小姑娘说她的爹爹找到了……
　　阿娇一直都是如此幸运的人啊，终于将她最爱的人给等回来了……
　　小姑娘看着他的眼光有点意思，她这是在可怜他吗？刘彻回想到珺同在皇宫中看见自己的目光，有些好笑的摇头，真的和阿娇很像，什么心思都掩藏不住，都表现在了眼睛里。可是他是刘彻啊，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可怜和同情了。
　　他是即将开创大汉盛世的帝王，是要成为前无古人的皇帝，怎么会将自己的弱点展现出来呢？纵使这人生还有太多的遗憾，依旧也阻挡不住他想要前进的步子。
　　“陛下，您在想什么呢？”身边的美人好奇的询问刘彻。
　　刘彻回神，看着她俏丽的容貌低笑道：“朕想到前些日子见到的小姑娘了，她的性子，可真是倔。”
　　美人姓李，也是从平阳公主府出来的舞女。她娇笑着靠在刘彻身边道：“臣妾也听说了那个小姑娘呢，还听说小姑娘喜欢霍将军，为此诸邑公主还大闹了椒房殿呢。”这也不是什么秘闻，整个未央宫都知道，诸邑公主喜欢霍将军。偏偏少年郎的心思在大汉江山上，或许说，就是不在诸邑公主的身上。诸邑公主的一片真心，成为未央宫中的笑柄。
　　刘彻轻哼一声：“诸邑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给她找个人家了。”
　　李美人轻笑：“恐怕这话还得是陛下亲自说，皇后都管不了诸邑公主的。前阵子，诸邑公主不是经常出宫，依臣妾看，恐怕是找那个小姑娘麻烦去了。”
　　这件事情刘彻也有所耳闻，开始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刘嫖在世家宴会上，当众给霍去病的母亲卫少儿和诸邑难堪，他才知道小姑娘在霍府受了委屈。姑姑当真是个护短的人呢，自从知道小姑娘是阿娇的女儿后，对她可是宠上了天。
　　阿娇也是个极其护短的，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在长安受了委屈，会不会回来呢？刘彻突然有些期待的想。

　　然而，刘彻低估了珺同的倔强，她没有向阿娇写信诉苦，而是直接离开了。
　　从侍卫那里收到这样的消息，刘彻恍然，这个性子，究竟是像了谁？
　　霍去病获胜归来，刘彻想，终究是没有看错这个少年。只是在庆功宴上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侍卫说霍去病刚刚进长安城，就直奔家里去了，只是他的家里，那个女孩早就不在了。
　　第二天，霍去病果然来找了自己，他向自己请辞。
　　是不是年轻人，都会这样的冲动呢？前一阵子还在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现在就要抛下千军万马去寻找一个有可能再也找不到的人。
　　但是刘彻终究还是同意了，因为他惜才，也因为霍去病真的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如果将小姑娘嫁给去病，她会不会经常回长安呢？只希望去病不要再后悔了……
　　霍去病走后，刘彻下旨将诸邑公主赐婚。这个女儿啊，竟然是哭着嫁出去的，为了一个男人。刘彻想，是不是平时对她太好了点，所以她才会这样任性呢？
　　可是啊，这个小姑娘最后还是没有嫁给去病。

　　她跟着去病回来后，就又离开了……
　　听说，是因为去病之前的通房，生了个孩子，她一时接受不了。刘彻有些恍惚，这个孩子，和阿娇一样，有够倔强，也有够心狠的。
　　霍去病是难得的一个军事人才，在小姑娘走后，他就将所有的心思放在行军打仗上。大汉在这段时间中退击匈奴，几乎占领了匈奴的半壁江山。刘彻感叹，若是去病一直有这样的状态，那该有多好。
　　可是……就连去病也离开了……明明已经是胜仗的局面，回来的却是他的尸体。那个他一直很看好的少年，就这样去了，带着两个不可弥补的遗憾，永远的不会醒来了。
　　一是匈奴还未全部歼灭，二是没有给心中的女孩一个结局。
　　或许对于那个女孩来说，霍去病和她已经结束了。就像自己对于阿娇来说，也已经结束了一般。
　　“陛下，不好了，李夫人病逝于寝宫……”宣室殿外，内侍慌忙报告。
　　宣室殿内，本就在黯然伤神的刘彻猛然一惊，去病才刚刚离开，李夫人却也病逝了……到最后，真的就要成为孤家寡人了吗？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离自己而去了，先是那个养育了自己一生的母后，然后是去病，现在又是他的宠妃。就连姑姑现在的身子也不好了，再也瞧不见曾经的风采了。
　　那么阿娇呢？她还好好的吗？刘彻突然很想看看阿娇，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所以，他瞒着全天下的人，带着几个侍卫来到了江南。这一天，恰好就是阿娇嫁女儿的日子。那个小姑娘放弃了去病，嫁给了一个商人……就像阿娇放弃了自己，嫁给了一个大夫。这样的结局让刘彻觉得好笑，却又显得悲怆。
　　刘彻就静静的站在山庄外，看着热闹非凡的山庄，自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知道，那里是属于阿娇的幸福，其中没有自己。
　　最后，他还是看见了阿娇。
　　她好像没有变，和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见到自己的时候，她依旧会先呆愣一会，仿佛自己就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存在。阿娇，还好你现在过得很幸福，不然我就该后悔放你走了，即使你在我身边一样不会幸福。
　　见到了阿娇，刘彻享受和阿娇平静的相处，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最后也在这微凉的夜中消逝了。刘彻转身缓缓的下山，留给阿娇一个孤寂的背影。
　　阿娇姐，再见……

　　卫子夫是个好皇后，在后位多年，将未央宫管理得非常好，没有出了一点差错，只可惜她得好都在表面。刘彻有时候想，如果她一直在做表面功夫，他也不介意让卫子夫这个皇后做到最后，因为她的家人也真的是良将。
　　不论是她的弟弟卫青还是侄子霍去病，都是难得的良将。他可以给卫家至高的荣耀，给卫青一门封五候，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会允许卫家窥视着自己的皇位。
　　卫子夫的心越来越大，竟然怂恿那个懦弱的皇太子刘据造反，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老了，还是她卫家已经掌握了实权？
　　征和元年，太子刘据起兵造反，第二年兵败亡。对于这个儿子，刘彻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只是一个侍女生下的，在当时的情况下或许很重要，但是在自己儿子多了之后，这个儿子就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了。
　　在拟旨废后的时候，刘彻却有些恍惚，如果当初没有下旨废掉阿娇，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刘彻没有去椒房殿，让内侍将旨意带给卫子夫。没一会内侍就慌张的跑了回来说，卫子夫已经自缢了。
　　这个看上去温婉的女人，其实固执里也是很倔强的。她宁愿顶着皇后的身份离开……
　　“陛下，这是奴婢在椒房殿发现的。”
　　内侍将手中的竹简呈上来，就悄悄的退下了。刘彻缓缓的摊开竹简，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陛下注定了是孤家寡人……
　　刘彻缓缓的闭上眼，仿佛看见了卫子夫临去前的怨念。孤家寡人就孤家寡人吧，他早就一个人了，从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开始。
　　可是一个人的感觉真的一点也不好，就算最后离开了，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贵为帝王，到最后，竟然一个真心相送的人都不见……何其可悲何其可叹……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刘彻想，他或许不会放开阿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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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啦，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