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出墙记番外》木之琰

8、吾愿与珺同（10）

　　珺同和顾笙的大婚是在年底举行的，同时的还有君临和清媛，他们的婚礼是补办的。
　　唯一遗憾的是，他们的大婚，没有客人……韩昱不必说，整个人就是酷到没朋友。阿娇认识的都在长安，能来的也就是刘嫖，但是刘嫖的年纪大了，阿娇不想让她跑来跑去的。
　　最后还是顾笙邀请了平日里和他有过生意往来的人，全部出席两个人的婚宴，这才不会显得寒酸。
　　情媛先去山下他们事先准备的屋子里，后由君临迎娶上山。珺同在山庄，最后由顾笙迎娶下山。
　　等到顾笙过来拜会岳父岳母的时候，阿娇才有些恍惚，珺同真的长大了，要嫁人了。曾几何时，她一直在幻想着，灼华嫁人的场面，最后灼华却早早的去了。后来珺同生下来后，她就不曾幻想了。现在小女儿也终于是要嫁人了呢。
　　“娘，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的。”珺同小声和阿娇告别。
　　阿娇却掩下心中的悲伤，嘴上道：“别，只有过得不好的女儿才会经常回娘家，你最好永远别回来。”
　　珺同知道阿娇在和自己打趣，她也抿唇不说话，没由来的伤感缓缓升起，她撅唇：“要不，我就不嫁了吧。”
　　“岳母大人，您放心，小婿觉得不会让她回娘家的。”听见珺同说不嫁，顾笙连忙牵住她的手，向阿娇作揖。
　　阿娇轻嗤：“我要想女儿了怎么办？”
　　“小婿用八抬大轿将您请进府。”
　　阿娇抿唇，这个女婿还是不错的。最后，珺同跟着顾笙走了。阿娇重整心情，等着儿子接媳妇回来。山庄前面全是一些不认识的客人，只要交了礼金的，大可过来参加婚宴。
　　过来的人全是一些有钱的富庶的人，因为听说神医的儿子要娶妻，为了讨好神医，在神医眼前混个眼熟，来的人很多，他们出手也很大方。
　　最后的最后，一场婚宴散去，阿娇虽然什么都没干，也会觉得很累，但是心里高兴，什么都值了。将最后一波客人送走后，她准备回山庄的时候，却无意间撇到了山庄门前树下的人。
　　刘彻！
　　阿娇当场呆住。
　　“阿娇姐，别来无恙。”刘彻穿着玄色的曲裾，站在树下，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黑暗中。他缓缓的走出来，阿娇这才看清他的神情，平淡无波，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阿娇略显尴尬，根本就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刘彻。“陛下怎么会来？”
　　“现在不是在未央宫内，我也不是什么陛下，我只是来看望表姐的表弟而已。”刘彻低沉着声音道：“阿娇姐现在感觉到幸福吗？”
　　“阿彻。”既然刘彻都说了他是表弟了，也就是让阿娇不要喊得这么官腔，阿娇从善如流，唤他一声阿彻。“我想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很幸福。”儿女双双成家，人生恐怕也没什么遗憾了。
　　“是。”刘彻点头：“我看见了。”她真的很幸福，这么多年，她好像都没有变过一般，依旧有着韵丽的容颜。阿娇，还好你现在很幸福，不然我都该后悔了。“阿娇姐，你都不问我我怎么样吗？”刘彻突然问道。
　　阿娇一愣：“阿彻应该也很幸福吧。”有那么多妻妾，又掌握了天下大权。
　　“是啊，我也很幸福……”
　　“啊……阿彻要不要进来坐坐？”阿娇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一直站在门口讲话。现在既然是她的表弟了，当然要请表弟进去坐一坐。
　　刘彻却拒绝了：“不了，阿娇姐，我来就是想看看你现在怎么样，既然你很好，就罢了。”刘彻看着阿娇道：“还好你现在很幸福，阿娇姐，我就先回去了。”
　　阿娇愣愣的点头，一时没有搞明白刘彻到底来做什么。
　　他转身，缓缓下山，在快要消失在阿娇视线中的时候，他突然道：“阿娇姐，如果想回长安看看姑姑，就回去吧。”
　　“好。”
　　他和她之间，也只有在表姐弟的情况下，才会有这样的平和。这么多年的蹉跎荏苒，他们现在已经老了，早就没有当初的争锋相对了。阿娇缓缓的叹了一声，转身进了山庄。
　　第二天，不算新的媳妇来给阿娇和韩昱敬茶后，突然要求要和君临分房睡，君临的脸黑了一大半。阿娇错愕良久后问：“为何？”
　　清媛却红着脸摸着自己的小腹表示自己已经有孕了，怀孕的女人是不能和丈夫睡一间房的。阿娇大喜，自动忽略了儿媳这个包子般的建议，命人准备一些有营养的东西。
　　元鼎元年秋的时候，清媛一下子生下了两个女儿。高兴坏了，抱着两个孙女舍不得放手。珺同在一边看着眼红，自己的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这中间还闹出个笑话，清媛觉得自己生下两个女儿，不是儿子，身为家里唯一的媳妇，她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夫君和婆婆，踌躇了许久竟然和阿娇商量，要给君临纳妾。
　　阿娇错愕了良久方才问道：“这是你自己想法，还是君临要你来和我说的？”
　　清媛红着眼眶道：“自然是儿媳自己的意思，夫君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我却生了两个女孩，万一……”夫君对自己那么好，她也不想夫君以后对别人好呀。
　　阿娇轻笑道：“这事你和君临说去，他要是自己想纳妾，那我也不反对。”这个儿媳也太死板了，还好她遇见的是她的君临。
　　后来，清媛倒是再也没有提起过要给君临纳妾的事情。
　　元鼎元年冬，长安传来消息，大长公主病危，恐怕时日不多了。
　　阿娇和韩昱商量，带着儿女还有孙女一起去了长安。
　　刘嫖在临终前，看见了自己重孙辈，含笑走了。阿娇守在刘嫖的床边，哭晕了过去。
　　不久之后，珺同也有孕了，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此后岁月荏苒，也再也没有什么波折了。
　　等到阿娇和韩昱都白了头，阿娇缩在韩昱的怀里回忆往生的时候，她才微微感叹，这一生虽然波折，但是到最后竟然会有这样平静的生活，真好。
　　无论是谁先白了头，也无论是谁先离开谁，他们都在一起。最后的最后，他们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年轻的时候，没有一直在一起。
　　“阿娇，我或许不是这个世上第一个爱你的人，却是爱得最久的，以我的生命为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