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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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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官澜前脚刚离开,老者也跟着溜进了上官府的厨房。话说,上官澜和上官洪的父亲上官庸是三朝元老,当朝宰相,上官洪十八岁的时候便考取状元,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上官一家在皇朝颇受宠信,因此听说上官家的小公子身体不好,皇帝立刻指派了一名御厨下调给上官府。上官澜的师傅,每次想补充油水的时候,都会来上官府,山珍海味,烹调有制。
诺大的一个别院里,黑黢黢,静悄悄,只有一只猫趴在软榻上,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晶亮犹如天上的星子。猫咪抬头看了看月亮,月当中天。于是,慢慢地站起身,抖了抖毛,将受伤的腿轻轻放在软垫试了试,疼得一抖,又重新卧下,找个舒服的姿势看月亮。
月亮渐渐西移,上官澜已经出去一段时间,他的那位师傅也早就不知跑到哪去。猫咪也慢慢地有些困倦,圆睁的眼睛已经快要眯成一条缝。
门外一阵微弱的声响,但是绝对逃不过猫咪的耳朵,本已经半耷拉下的耳朵,瞬间竖起,眼睛依旧是半眯着,但是明显看得出,眼里顿时精光大盛。
细细索索得一阵动静之后,猫咪被拎起后颈,抱进怀里,滚上床睡下了,但是很小心得没有碰到猫咪的伤处。猫咪窝在上官澜的怀里,觉得快要被闷死,扭动了一下身体,露出个脑袋,瞪了眼已经见周公的人,也慢慢睡去。
一人一猫,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猫先醒,在上官澜的怀里动了几下,看上官澜没反应,又迫于腿脚不便,只得继续窝在那里。但是它绝对没有放弃对上官澜的骚扰,不断得用爪子去挠上官澜的脸和衣服。终于,在猫咪即将流汗的时候,睡死的人终于翻了个身,嘴里哼哼了两声,懒懒得睁开眼睛,斜看了眼蜷在一旁的猫,从鼻子里哼出:“懒猫,睡那么久,小心变成隔壁的那只肥猫。”
猫咪一听这话,眼里顿时冒出火光,一脸愤愤的样子,拿眼睛死死瞪着上官澜,就差破口大骂了。
“你听得懂我说话?”上官澜惊奇得看了眼那只猫,又接着道,
“没想到我还捡到了这么只解语猫啊。”
“喵呜——”猫咪扑上前,照着上官澜的脸就是一爪。
“嘶——”
“呜——”
人和猫同时发出。
上官澜的白玉脸颊上多了五道细小的抓痕,猫咪则瘫软在床上,受伤的腿无力得伸在一旁。刚刚用力过猛,弄痛了伤处。
“小野猫。”上官澜嘴里骂着,人却坐起来,拎起猫来,仔细检查了伤口,摸摸了骨头,还好没事。
“要是伤上加伤,躺你个一年半载。让你肥成猪。”
猫的气焰明显下去了很多,喉咙里不断得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外面的丫鬟小厮们听到房里有动静,连忙打了水,端了茶进来伺候。看见主子和一只猫抱在一起,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唱得是哪出?
上官澜看见有人进来,冷下脸,仿佛刚刚一脸懒洋洋的不是他一般。这脸变得也太快了点。猫咪也很好奇他的变脸之快,睁圆眼睛看着上官澜。
上官澜冷着张脸,放下怀里的猫,站起来,接受着一干人等的伺候。擦完脸,上官澜又让人拧了把毛巾,然后拎起猫来,也给猫擦仔细得擦了几下,重新上了药。丫鬟小厮们看着主子的异常行为,吓得不敢吭声。服侍完毕之后,匆匆退下,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少爷把气撒在自己的头上。
上官家的家规本是很严格的,每天卯时入宫早朝,辰时早餐,然后开始处理一天的公务。这是对于上官庸和上官洪来说,对于长期在家待业的上官澜来说,只有白天和夜晚之分。
上官澜向母亲请安的时候便是午膳时间,于是上官澜的母亲便留下这块心头肉一起用膳。上官澜喜好吃肉,而上官夫人却是以素食为主。所以,上官澜吃得很不尽兴。匆匆吃完后,就告辞了母亲,走出去,又走了回来。
“怎么回来了?”上官夫人奇道.
“呃……我想带点饭菜回去喂猫。”
“猫?”
“昨儿捡的。”
上官夫人知道这宝贝儿子的脾性,看他一脸不耐烦地样子,想着再问下去就又该发脾气了,于是吩咐人取来一个小碗,每样菜盛了点,给上官澜带回去。
“宝贝儿,躲哪去了?瞄——”上官澜还没进房间门就在门口喊到。
趴在软榻上的猫儿抖了两抖,连眼睛都没睁,脑袋掉了个方向,继续打盹。
上官澜一进房间,就看见在软榻上打盹的猫儿,立刻屁颠颠得凑过去,端起手里的碗,放在猫儿的面前,说道:“闻闻,香不香?”
猫儿抬起眼皮看了看那碗,又重新合上,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上官澜好像还看见了一记白眼,愣了愣,然后呆呆地问:“不吃?”
猫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和鼻子,喉咙里‘呜’了一声。
上官澜彻底地傻了,这是什么猫?竟然给主人使眼色。
一把拎起猫儿,把脸凑到猫脸前面,四只眼睛,大眼瞪小眼。瞪了会,上官澜气焰矮了下来,说道:“给你检查伤口,看看愈合得怎么样。”
然后手在猫的伤腿上摸了摸,自言自语道:“恢复得挺快啊,猫果然比人强。”
仿佛又是一记白眼,猫儿转开了头。
“死猫,白眼丑死了,再敢翻就把你扎瞎了。”
又一记白眼。
上官澜抱着猫,在软榻上渡过了悠闲短暂的下午。
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之时,上官澜就该出去行医。这是五年前他和师傅定下的约定。他师傅教他医术,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要日行一善,每天至少要医治一个人。这是门规。上官澜一直带病,直到五年前病情不知为何突然恶化,差点要了小命,幸好得到这位神出鬼没的奇人相救,并传授了他一身高明的医术。
上官澜本性不坏,但脾气着实奇怪。在家里,那就是一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说,还动不动就发脾气,上官庸对这个儿子又是心疼又是头疼,他自然是希望这两个儿子都能够出人头地,但是上官澜却一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加之身体又不好,自从五年前因为自己的威逼导致他病情恶化,上官夫人已经下了死令`,如果再有人逼儿子做不想做的事,绝对不轻易饶恕。有了上官夫人这块保命符,上官澜愈发地嚣张起来。
天晚了下来,上官澜走的时候,吹熄了蜡烛,跳过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一直趴在软榻上的猫,又站了起来,轻轻地走了几步,好像在掂量着,这腿伤愈合得怎么样。小心得走了几步,还行,然后跳下软榻,走到院子里,月当中天,猫儿仰起头,正对月亮。月光铺满庭院,也洒了猫儿一身,本就雪白的毛在月光下白得有些刺眼,周身逐渐散出银白的光芒,光芒越来越盛,直到看不清楚猫的轮廓,只剩下一团白得耀眼的光团。在以为这团光快要燃烧起来的时候,光忽得灭了,猫不见了,却出现一个人,一个男人。黑发如水,肤如凝脂,一双眉眼生得清冷,却隐隐透着丝魅惑,然而目光所到处,却又冻结一片空气。单薄的唇,线条犹如刀刻。如雪的纱衣裹着修长柔韧的身体,只是,小腿处有一块衣服被剪破,露出半截莹白光洁的腿,上面涂了层黑黑的东西。
白衣人揉了揉小腿,慢慢站起来,那满头的黑发竟然垂至足踝,月光下犹如一匹晾晒的丝绸。试着走了几步,然后竟然堂而皇之地从大门走出去。路上看到他的小厮丫鬟,没一个敢出声喝问,都以为是上官老爷请来的贵客,各个点头哈腰地把人送出了家门。
这人一路向西,竟来到京城晚上最热闹的地方——绛仙楼。这绛仙楼里美女如云,但是当家花旦萧白月,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不卖笑,不陪酒,不接客,只是弹琴。尽管如此,还是红遍京城,为绛仙楼带来了滚滚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