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往事》时焰

4、第四章

　　我是被走动的声音惊醒的，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抹了一把脸，就看见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上路，还在奇怪小天怎么没叫我，就见张寒就坐在我旁边，小天在两三步开外收拾东西，不时往我这边瞟一眼，约莫是被张寒给唬住了不敢过来又实在不放心我，只好在一旁巴巴地看着，见我进了，脸上表情明显松了一口气。
　　小天这模样实在有些好笑，我招招手把小天叫过来从他贴身的包里把云南白药拿了出来，小天自是有着不情愿的，瞪了张寒一眼便跑到一边去了，我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转过身挪得离张寒近些道：“把衣服脱了吧，给你换药。”
　　张寒没有动，我有些无奈地微微抬头看着他：“等会儿我们还要赶路，我没办法说服他们等你把伤养好，所以啊，你可千万别浪费了我之前用在你身上的药，不然小天会骂死我的。”
　　他珉了珉唇，垂下眼，默默地把外套脱了下来。
　　那样的伤口即使处理过看上去也还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我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他眉头紧拧，脸上却没有多少痛苦的神色，要不是我手指能触及皮肤紧绷的状态能让我觉得他是真的在疼着的，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属妖怪科的。
　　“你有什么愿望？”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啊？”我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他，脑子一抽：“你是阿拉丁神灯么”就这么甩了出来，说完了自己也觉得尴尬的笑了，他神色不变，好像那并不是一句玩笑或者别的，即使表情并不是很郑重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知道，只要我开口，他是会拼上性命去做的。我敛眉专注的看着他的伤口：“现在么…大概就是离开这鬼地方活着找到大部队吧，我们在这里瞎转了好几天了，你说就这么死了吧还真觉得不甘心啊。”我把他身上的绷带扎好，拍拍手站起身道：“你呢，也别想着什么报恩不报恩了，先想想等下怎么上路吧，你这一身伤，走着走不了，扶也不好扶的…等会还得给你做个简易担架…”
　　他微微抬头看着我，大概是俯视的关系，他身上的气势显得收敛不少，甚至有些像是某种大型犬，“我会带你出去的。”他道，不是承诺，而是陈述。
　　而我，竟然也觉得那是真的。
　　他真的不是邪教教主么？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脸上，我看着他分明的下颚线，有些迷茫地想。
　　楼应闲和胡大有走了过来，胡大有问道：“小同志，怎么样了？”
　　“他是第九师十六团的，叫张寒，可能是因为伤太重被误以为…”我顿了一下，“现在烧已经退了，只要伤口不发炎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只是要赶路可能有点困难，不过我会尽力不拖累行军速度的。”
　　胡大有一乐：“我去，他娘的我说张小哥你也真是够倒霉的啊…这种事都能让你赶上，这程度和我们承欣小同志有的一比啊…”我无奈地道：“能别顺便挤兑我么？”“哪能啊，我这分明就是就事论事啊。”胡大有笑道。
　　“胡大有，三十六团的，还有楼应闲，七十二师王牌团长。”我对张寒道，几个人算是正式认识了一下。
　　“没问题的话十分钟后集合出发。”楼应闲道。
　　“是！”我站直身体行了个军礼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等等…”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寒突然出声。“我可以带你们出去。”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偏过头看着他，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我却有些激动了：“真的？”
　　连向来冷静的楼应闲也有几分动容。
　　“前提是我需要休整三天。”张寒没有看我，对着楼应闲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楼应闲冷静下来，反问道。
　　“凭你们自己没办法走出这个树林。”张寒道，语气平淡得不像是在同人谈判。
　　“不休整我们带上你上路不也是一样的？”胡大有道。
　　张寒视线微垂：“这林子里很危险，我必须有自保能力。”
　　我心一紧，倒是有些明白他的想法，楼应闲冷笑道：“先不说你能不能把我们带出去，你觉得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你可以试试。”张寒看着他，眼神锐利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