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夫》沈家大院

7、第七章

　　次日早朝，李贡留了下来。
　　圣上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道：“此事却是苦了你，爱卿。”
　　李贡摇摇头，道：“这江山社稷无一处不是陛下的，何来苦了一说？”
　　圣上轻叹了一声：“爱卿不要为朕开脱了，到底是朕对不住你。”说罢，又有些自嘲道：“朕如此唠唠叨叨的，爱卿怕是觉得烦了罢。”
　　“怎会。”
　　“罢，朕此次让你前来也是有事相求的。”圣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踱到李贡身边，道：“李家为将多年，你父亲可曾告诉过你——冀北还有一支精锐部队？”
　　我暗叹，圣上把李贡封至冀北果然是因为这层原因。
　　这大概是皇家最高级的机密了，我当初也是在先皇身边伺候时，趁先皇醉酒无意间听来的。
　　建国初期，为了防止出现外臣夺权，高祖于冀北密置了五万人的军队，为了掩人耳目，又将这批军队划分成一个又一个村落。平日里这群精锐就如寻常人家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间列阵训练，每至狄戎骚扰时，方带领最出色的一支援助战场。
　　可以说，这次李贡大胜而归，这群精锐也是功不可没的。
　　圣上没有给李贡太长的震惊时间，继续道：“最近丞相越来越猖狂，一些武将也已投奔于他……”圣上的表情郑重了起来，浑身散发着一种凛凛威势，一字一句道：“李爱卿，朕要你在冀北替朕带出一把利刃来，你受命吗？”
　　李贡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朗声道：“臣定不辱使命！”
　　“好！”圣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将军明日便要出京，朕在此别过！”说罢，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李贡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就此别过！”起身，出殿。
　　圣上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悠长而又寂寥，最后对我说：“小福子，去送送他。”

　　李贡看见我，有些惊奇，倒也没拂了圣上的好意。
　　我与他讲了一些圣上的不易，他起初点头听着，最后叹道：“公公，不管你信得不信得，我真未怨恨过圣上。我只是恨我能力太卑微，无法扳倒丞相，无法替圣上分忧罢了。今日，圣上如此看重我，委我以大任，我欢喜都来不及，更哪谈愤恨？”
　　他眼底真诚，说道丞相时才闪过恨意，看来圣上在朝堂上的一出，已经令李贡对丞相心生恶感，我心下更满意了些许。“李将军能如此顾全大局，实是大幸啊。”
　　正好前方有一石阶，我伸手扶着他，却听他“嘶”地抽了一声气。声音不大，但我隔得近，便听得分明。“将军你这……”
　　李贡摆摆手：“无碍，昨日练武一不小心撞伤了。我筋骨粗糙，过不几天便会好的，公公不用费心了。”
　　我嘴里应着“那将军也该保重身体才是”，心底却换了考量：就算是连武，也不会撞伤胳膊肘处。李贡这分明是拳脚所致。
　　只是他征战沙场这么多年，一身武艺倒也精纯，谁又能有这么大本事与李贡斗得实力相当，还让李贡精心替他掩盖？

　　一直到把李贡送出宫，我还在思量这事，转头便看见典蹴在那巡逻。突然想起昨日这莽夫气势汹汹的模样。
　　——不会是他吧？
　　我把典蹴叫了出来，他见了我还挺高兴，英俊的脸笑出了褶子，一个劲地往我身后张望着。
　　我打趣道：“别看了，圣上没来。”
　　他立马蔫了下来，没好气道：“福公公叫我何事？”一股有事快说，无事速走的样子。
　　我倒也没生他气，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昨天去教训李将军了？”
　　说到此，典蹴满脸晦气“别提了，昨日到他家门口时，他都已经出去了，说是一个什么师兄来找他了……？”他挠挠头，冲我傻气一笑。“哎，记不得了。不过今天晚上他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我定要会会他，这口恶气我还得替圣上出呢！”
　　看着他两颗白牙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我暗笑自己多心，刚刚怎么会想到是这个莽汉做的？真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太累了的缘故了。
　　我踢了他一脚，说：“谁要你出恶气了！你啊，老实一点。这李贡，刚刚被圣上授予了重任。你要是把人打出个好歹来，他再向圣上奏一笔，饱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典蹴瞪圆了眼睛，大声道：“他敢！”
　　我笑着道：“那圣上呢？你就不怕他不要你？”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最终还是垂下头来：“罢了罢了，我就先放他一马。”

作者有话说

　　这章短小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