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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心事 ...

  •   这是一个不怎么美丽的女人,一眼看来,让惜然有些失望的,尽管她的嘴唇很优雅,这恐怕是唯一能让人留下印象的了。或许,她年轻的那会儿曾经出色过,可如今,呆滞的眼神,暗淡的肌肤,一头干燥的黄发,还有紧拽着轮椅把手的枯竭的指尖,不得不令人有些难以正视。

      惜然一转神,正对上雏羽清亮的眼睛,了然而忧郁,顿觉尴尬,勉强地笑开来,拍了拍女人的手背,“阿姨好。”

      “······”女人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雏羽,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惜然的存在。

      “妈,”雏羽低下头,“这是我的未婚妻,上次你还见过的。”

      惜然瞪大了眼,咕噜起来,“哎,什么嘛。”

      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角,雏羽抬起头,示意惜然不要搭话。

      “哦——”女人微笑着,柔柔地拉过惜然,“是小安吧,瞧我这记性,你怎么瘦了好多?”

      惜然抿着嘴,不知所措地看了雏羽一眼,那边倒是一副可怜的嘴脸,也没有要插话的意思。

      “哦,我最近减肥呢。”

      说罢,狠狠地盯了雏羽一眼。谁知雏羽却温和地笑了,像今早的阳光暖洋洋的,震得惜然一愣一愣,一时竟有些呆住了。

      “啊,对了,小羽啊,你爸爸那里去了吗?”女人侧过头,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雏羽脸上一阵僵硬,松开她握着惜然的手,这一瞬间,惜然看到他额头上冒起的青筋,心底一咯噔。

      雏羽推着轮椅,慢慢走到一块绿荫下,探身把她抱到旁边的长椅上,

      “他那天很忙,下个月估计就会来看你的。”

      女人放心地点了点头,闭上眼,像是沉沉地睡了,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满足。

      雏羽紧皱起眉头,眼神儿冷得可怕,惜然站在几步之外,沐浴在正午金灿灿的阳光下,似乎还是能清晰地感到那刺骨的冰凉。

      这接下来的大半天,就算走在热闹的湖边,雏羽也一直沉默着,偶尔应和一声,也很勉强。这会儿倒是好多了,刚才两人去那家馆子喝了几杯,人也开朗起来。回到木屋的时候,已是夜深了。

      言语间,断断续续的,惜然才知道,原来那个什么小安,曾经真的是雏羽的未婚妻,两人算是青梅竹马了。只可惜,一场意外,他只是瘸了腿,却失去了幸福的源头。一段很平常的凄美过往,他的过往。只是,那眼里的忧伤,惜然却是有些在意的,对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很清楚,萍水相逢,一切都会被遗忘。况且,自己也不是白纸一张。

      “嗯,喂,你说——”雏羽靠坐在床边,直直地盯着惜然递过来的玻璃杯,“我应该告诉她吗?那个男人——已经,已经死掉了!”

      惜然先是一怔,那个男人是他爸爸吧?把杯子塞进他手里,“别,你就让她做做梦吧。”

      其实,惜然这是说给自己听的。眼前浮现出那个女人恍惚的眼神,这么的脆弱却又似乎很倔强,心里闪过一丝惧怕,多年后的某一天,自己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惜——惜然!”

      “嗯,啊?”他的手在眼前晃悠了几下,惜然这才回过神,自己竟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耳根忽然热热的。

      雏羽似乎也没在意,起身走到门口,推开来,外面黑漆漆的,静得很。

      “要下雨了。”他喃喃着,背直挺挺的,有些微颤。

      惜然坐在床沿,静静的,也不接话。

      “那一天,安安走的时候,也是湿漉漉的·····”他忽然转过身,幽幽地看着惜然这边,
      “都过去很久了。”

      说着,轻笑出声,径直打开墙角的画夹,抽出一张来,走到惜然旁边坐下,递到她手里。

      惜然怔怔地看着画里的身影,不自觉地,眼前模糊起来,“······你当时一定很幸福,所以画得也出神。”

      “······”身边一阵衣衫摩挲,他似乎是躺下了。

      惜然痴痴地看着画里的女孩,只是侧面,很干净的一张脸,正半蹲着喂一只小狗,很专注,很温馨。

      半晌儿,惜然笑了笑,转过头递还给雏羽,“给,好好保存啊。”

      雏羽接过画,瞄了一眼,随手放回夹子里,“有些东西,该放下的就得放下了。”

      惜然愕然地看着他,是在说他自己吗?半天,才反应过来,或许是指的他妈妈吧。

      他若有所思地半躺着,眼光有些迷糊,却异常的温暖,“你呢?”

      惜然心底一颤,讪讪地看着他,“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就快结婚了。”

      “所以——你,你就躲到这儿来了。”雏羽微闭着眼,嘴里嘟噜着。

      惜然不自在地撇开眼,“富家少爷······很俗套吧——不过人还算端正,要是流氓一个,我也不会答应了。”说完,笑了笑,有些无力。

      “······是吗?金钱的力量就······”

      惜然怔仲地看着一脸淡然的雏羽,喃喃着,“也不一定的。”扯了旁边的被子给他搭上。

      今夜,没有月亮,惜然靠在门槛边,一夜没有合眼......

      雏羽揉开重重的眼皮,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窗缝里透进一缕黄闪闪的光亮,才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的。

      撑起身,眼神儿飘到门口那抹弱小的背影上,“惜——笨蛋!”

      急步跃到门口,打横将她抱起来,才发觉,这傻瓜全身都凉透了。

      “哐啷”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木板地上,雏羽轻轻地将她放进床里,盖实了,回过头,才拾起桌脚边的手机。随意瞄了一眼,“速归。”简单的两个字,这个时候却很是刺眼。

      雏羽皱了皱眉,看见下面的选项,她是正要把这删掉的呵。想也没想,雏羽按下“确定”,抬眼看着惜然婴儿般熟睡的脸孔,嘴里呢喃着什么,一下子似乎轻松了许多,转身点燃了灶头,摆了壶水上去,便回身操起墙角的画夹子,坐到了门槛边。

      门前儿的草地油绿绿的,像要挤出水汁来,抬头穿过树荫望了望天,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十分明亮的清晨。

      惜然只觉得脑袋有些浑浊,突如其来的恍惚,他的手如此的温暖,贴在额心,一种等待了太久的亲切。慌乱间,忘了睁眼,竟也无从去找寻,那恬静的源头。或许,人人都不愿去明白,对错的根本,仅仅缘来缘去一轮回。

      “······醒了吗?”他的声音像是落入深潭的石子儿,沉闷却又清澈。

      “嗯。”惜然缓缓睁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起来,”雏羽撇开眼,站起身,走到门口,“都下午了,我们去山底下逛逛,嗯?”说完,回过头,拿起角落里的外套扔给她。

      “好啊,我也好饿!”惜然有些雀跃地朝他挤了挤眼,“你请客噢!”

      雏羽随口应了声,便收拾起地上散落的画纸来。那边灶台上的小圆锅里正咕噜咕噜着,满屋子牛奶的浓香,惜然看着他半蹲着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在这个人身边,总是莫名的很安心。

      穿梭在嘈杂的人群里,刚下过雨,小铺间的石板路有些泥泞,脚下不时打着滑,惜然便一路抓着雏羽的衣角。她的脸上挂着一抹灿烂,心里异常的舒坦,像是小时候跟着外婆去逛菜场的每个清晨。

      “惜,惜然,来看——这就是石鸡。”雏羽回过头朝后面嚷嚷着。

      “啊——噢,等等,让我看看,”惜然朝前挤了挤,人太多,她的身量实在不够,瞅了半天也没瞧清个什么。

      人堆里猛地窜出个脑袋,是雏羽一脸的不耐烦,“来来,死劲儿挤嘛,别像个大家闺秀!来——”说着拽了惜然的手腕就拉了过去,“看,这是这儿的特产。”

      被他半搂在怀里,惜然有些别扭,往前靠了靠,又被眼前的东西吓得靠了回来,“哎呀,这么大的青蛙!恶——”

      “很好吃的!”雏羽凑在她耳边吐着热气,觉得她真的很瘦,不知怎么,竟不想放开了。

      “恶,我最讨厌青蛙了,简直是,恶心!走走走,我鸡皮疙瘩都有了!”惜然拉起他就挤到前面去了。

      “咦?这是木耳?”到了街角的一处小摊前,人群才松散了些。

      “哎,这叫石耳,买点给你爸妈带回去吧,清热解毒的。”

      惜然愣愣地看了看雏羽,“你——怎么像个老中医似的!”

      这位不知所云地笑了,“以前,我妈经常买这回来烧肉。”

      说到他妈妈,惜然总觉得他很不自在,转过身挑拣起来,也不再接话了。

      “兹——”包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惜然兴致正高,随手接了来,“喂!”

      “是我。”惜然脚下一顿,才开始后悔了。

      雏羽见她怔仲的模样,便自个走到前面湖边的长椅上去坐下了。

      惜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烦乱开来,“干嘛?”

      “我是想提醒你,一个月就快到了,别玩得忘了形。”身边热热闹闹的人声,却遮盖不住电话那头的冰冷,他总是这样的,这么些日子,惜然都快忘了呢。

      “嗯,知道。”正想关机,那头冷不然地冒出一句来:“以后不要不接电话,我会担心的。”

      惜然将手机放回包里,走到雏羽身边坐下,才发现,自个的心情真是跌下了谷底。正想着怎么开口,抬眼撞上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嗓子口像被什么哽住了。
      好一会儿,雏羽转过头去,朝湖心的方向看去,“我以前常常在这里一坐就是一晚上,也找不到什么灵感。”
      以前?他的以前里没有自己,惜然这么想着,一时无语,两人都沉默了。

      “咦?惜然?你怎么在这儿?”头上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惜然抬起头,竟是他妹妹!

      “这,嗯——这是,”

      正犹豫着,身边的雏羽站起身,礼貌地伸出手去,“你好,我是李小姐的导游,叫我小许就好。”

      “噢,我叫袁唯——哟,嫂子来这里告别单身的吧!”她暧昧地朝惜然挤了挤眼,“那——不打扰了,下个月见啦。”拉扯着身后面生的小伙子便走开了。

      虽然打小就玩在一块儿,袁唯也是个极开怀的女孩子,可惜然对她一直对不上来,如今更是······觉得心里一阵郁闷,脸上难看得很。

      “喂,走吧。”面前的雏羽倒忽然开心起来,随意拉起她的手,朝她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着:“去喝两杯?”

      惜然愣了半天,噗哧笑了出来,“好,说好你请的。”
      手心里有着什么暖暖的,直窜到胸口,原本紧缩的心也热乎起来了。

      ······

      “你——真这么讨厌那个人吗?”

      “······也不是讨厌,”她自顾自地挑弄着手机链子,小小的玉鼠闪着莹绿的光,“他是个很出色的男人。”

      “······哦。”

      她突地抬起头,朝他微微笑开来,却看见他正漠然地盯着手里的酒杯,似乎也没注意听,一时间,嘴角就这么僵住了。
      剩下的除了静还是静,两个人,两种心,不过两道灰沉沉的影子。

      入了夜,两人跌跌撞撞来到旅馆房间,先前儿柜台值夜的接待瞧了他俩一眼,倒也不觉得特别,年轻人嘛,醉生梦死总是平常的。

      房里黑的很,雏羽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台灯,橙色的光影投注在天花板上,显作一匀乳黄的光圈。
      “恶,恶——”自一打开门,惜然便一股脑儿地冲进洗手间,晚上基本没吃什么,原本就有些清淡的胃囊这时候是彻底清了个空的。

      吱呀一声,惜然抬起头,雏羽正直直地盯着她,眼里闪着一团赤裸裸的温暖。她不自觉地跷起嘴角,朝他甜甜的笑了笑,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所谓何意。是酒精的搅和吧,懵懵懂懂地,下一刻,却已沉在他的怀里了······

      他的唇滚烫的很,亦如她潮红的脸颊,年轻的肌肤在浑浊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的亮滑,一抹很契合的交融。醉人的喘息弥漫开来,两个都没感觉到,彼此的身体竟都是这样的冰冷,尽管,心底烧得已经如地狱般的黑。

      ······

      第二天是个意外的大晴天,不似这些天来的湿冷,略微干燥的空气里揉入了一点清淡的草香味儿。

      惜然被一丝凉风给撩却了睡意,抬起眼皮,四周很暗,外面的百叶窗拉到了底儿,只有右边靠门的那扇小窗户开了条缝,一缕亮白正好投在乳黄色的枕面上,那些个细微的褶皱此时此刻便刺眼得很,好像生了锈的缝衣针,落进了她的心角,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那儿了,化是化不了,连轻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半趴着,惜然盯了枕头好一阵儿,旁边的这一块已经很凉了,抬手拉开桌灯,瞥见窗台下的小沙发上搭着的浴袍,才发现,屋子里静得只剩下自个儿的心跳声。

      推开浴室的门,里面已经快干透,他走了有些时候了吧,空气里却依然弥漫着陌生的剃胡水味儿,和着身上残留的他的味道,竟是有些醉人的。温热的水烘得她全身舒软,还是掩饰不了心口丝丝的冰凉,为着自己的放纵,为着那些清晰的滚烫,为着太多来不及思量的,更为着些理不清的陌生与安然。

      惜然呆看着镜子里边的那张有些红润的脸庞,好像几年前的某个清晨,也是这样,一个人。也是个春天,那一夜,她妥协了,作那个人的女人其实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乖乖地顺应着,就能拥有,不过,只是他的全部,却永远不会是全部的他。惜然不聪明,却很明理,当年,老爸的那场官司,要没有他,是肯定赢不了的。

      三年,还是四年,她从没有去算过,实际上,连回顾的兴致都没有的,只是,时间就这么滑过去了而已。想起那天,一早醒来,看到床头上摆着的那枚钻戒,她当时真正地给笑出了眼泪。过后,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婚礼已在筹备之中,日子,是他妈和她的父母在她梦周公的时候定下的。很是自然的结局,却让惜然怀揣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所以,她逃开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不想看到那双眼睛。

      有谁说过,命运是圆的。当她第一眼看到雏羽的时候,只是看到了那双相似的眼睛,不同的是,在这双眼里,她看到了温度,如冰的,如火的,总之,是可以触摸的。算算,和他认识还不到二十四天吧,想到这儿,惜然笑了,看,自己记得这么清楚呢。和他在一起,似乎是很理所当然的,那晚在木屋里,看到他提起他未婚妻的神情,她竟是有点不舒服的,好像自己的丈夫有了外遇一样。

      昨晚,她是幸福的,惜然抹去镜面上薄薄的雾气,好像里面有雏羽的影子。

      她低下头,不知道想笑还是什么,嘴角有些僵硬,洗过的身子更是疲倦了。就算再也见不到他,至少被他吻住的那一刻,她是真实的••••••

      昨晚降过雾,木板地上湿湿的,摊了一地的画纸被粘住了些,稀疏的窗缝里透进丝儿日光,软软地落在那粘湿的纸角,屋子里只是静,不时些个碎笔屑的摩擦声。

      雏羽的手一直没停下,或许是真的停不了。脑子里全是她的眼睛,指尖似乎还能触及一撮睫毛的柔软······

      “呼——”笔有些颤抖着,呼吸也急促起来。“啪!”断裂的笔头在画上残留下黑黑的一点,画里的她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那丝莫名的温暖烘得雏羽心底一阵乱,猛地将画板甩开,砸到门角,“哎唷!”一阵轻呼惊得他背脊硬了起来,呆呆地看着门边,外面很亮,她的脸怎么也看不清,时间就好像这么停滞住。

      惜然拾起脚边的画板,却在看见画里的女孩时心底一闪,原本强扯来的笑容如此便定下了——上面的是自己么?喉咙里干燥着,仿佛四壁间的空气都滚烫了起来,像他昨晚湿热的颈骨······

      “我来——来······”看着他突然别开的头,一时不知怎么开口,连自个儿的心也摇晃着。

      “道别?等一下,我穿上衣服送你下去。”雏羽忽地跳了起来,眼也没抬,拽过惜然手里的画板,蹲下身收拾起散了一地的画纸,有些被粘住了,他气恼着一扯,都被撕成了半儿。

      “······”惜然脚下一动,却又退了回来,刚才拿过画板的手还停在半空。

      “走吧。”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门外,也没回头,手里提着惜然前天忘在这儿的行李包。
      惜然沉下眼,看着他身后的影子,心里抽得紧,却也找不到抬头的勇气了。

      站台上,嘈杂的声响,本不是适合告别的地方。

      “留给我的你的地址吧。”

      惜然苦笑着,“不必了,我们就到这儿吧。”

      雏羽脑子里轰轰地,递给惜然行李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那边儿怔怔地看着他,手里的车票捏作了一团。

      “······”半晌儿,雏羽抬眼,直直地望进她的心底,“祝你幸——”下一刻已被惜然紧紧地搂住,行李包砰地一下落在了脚边。

      惜然没有哭,只是很紧地抱着他,头深埋在他的胸口,狠狠地呼吸着,他的味道,他的气息。
      “谢谢。”

      雏羽只感觉胸口被什么撞开了,半张着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惜然猛地抽身,推开他,侧身提起身后的包,又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雏羽赤裸裸地对着她的眼,那里面闪着没来由的光亮。

      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步之遥,却没有一个再抬腿上前。

      “我已经很幸福了。”说完,惜然留给他一抹灿烂的笑容,转过身,上了车。

      雏羽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好像她的气息还在,“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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