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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寒假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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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还是没有参加期末考试,心里是有很大遗憾的,同时也遭到了赵鹰的嫉妒,他还跟我说他也想生病不来考试。
但是我觉得我这个毛病挺不好的,之前都好好的没什么事,到了关键时刻要考试就不行了,不知道的人非得以为我是故意的不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种事真的是太紧张才会导致的,用曹陆的话说就是连小姑娘都不如,胆子小的跟只鸡似的,还懦懦弱弱上不了大台面。
我无以反驳,心里也觉得曹陆说的好像挺对的,有了这个想法我顿时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在村子里的时候还从来没想过,一直觉得自己和别的小孩一样,现在细数起来,我是怕黑怕打怕陌生人,还怕曹陆不要我,来了北京后,好像都不用对比什么,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都明显的显示着谁都比我强,回顾之前,确实连小老虎都比我心思多还能说会道。
说起小老虎,那天生病梦到一次他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了,可我还是出门的时候再也不乱发呆,而是在路上到处盯着路人看,就怕万一错过小老虎熟悉的身影,可惜这么试了一星期也没发现任何小老虎的踪迹,只是这么做后我的心里好受一点了。
发烧的病情逐渐好了起来,学校也正式迎来了寒假假期,领了几本寒假作业,我们就要等到春节过后的二月底再上学,放假之后我去了赵鹰家一次,因为他马上就要坐飞机去国外找他父母。
我到他家的时候,他正在满屋子乱七八糟的找衣服,说非要带着那个钢铁侠的衣服走不可,我就看着他屋子里鸡飞狗跳,箱子里也乱糟糟一片,那个保姆阿姨还任劳任怨的在他身后帮他收拾,那情景就像是狗熊掰棒子,身后还有跟个熊兜着。
“祥子,你要不要玩具,我帮你从国外带回来!”赵鹰收拾东西收一半,就大刺刺的坐在床沿满是豪爽的问我。
我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玩具什么的对我没有太大吸引力,还不如一块蛋糕来的诱惑。
赵鹰又问:“那你要啥?”
我思来想去,问他:“国外都有啥?”
这问题一下难住了赵鹰,他抓头挠耳的,纠结半天才说:“哎呀就是电视里那些东西呗,反正啥都有。”
我说:“那带吃的吧。”
赵鹰嘎嘎大笑,一边嘲笑我一边答应了,他转头又翻着柜子捯饬东西,一边装箱子还一边和我聊这聊那,又跟我说了好多他以前去国外时碰到的事和人,他语速飞快吐沫横飞,好像这些事说一宿也说不完,我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听他讲,几乎插不上话。
我看着赵鹰讲的手舞足蹈不亦乐乎的样子,觉得他比之前在学校要高兴多了,也没有一点不愿意去找他父母的样子,我甚至都怀疑他跟我说过那些不想去的话是不是我听错了,因为事实真的太反转,我总觉得赵鹰是巴不得立刻飞去他父母身边。
他矛盾的表现我并不能理解,看着他那么高兴的劲儿,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淡淡的羡慕着,坐飞机啊去国外啊什么的,听起来总是离我那么遥不可及,甚至从没奢想过,也不渴求。
曾经没有出过村子的时候,觉得那些事情好像已经远到外星球了,来了北京后,才发现其实坐得起飞机出得了国的人就在身边,只是不是我而已。
所以我心底一直记得很清楚,我和他们不一样,能有今天的生活,我就应该知足。
和赵鹰道别之前,他还把他的掌上游戏机借给了我,虽然我并不想玩,可看他一副你快拿着的表情还是让我收着了,他说开学前他就会回来。
学校里唯一和我熟悉的赵鹰走后,我继续过着每天学习做作业的日子,虽然枯燥但很安稳,有时候曹陆上班太忙没时间,中午饭他就让小丽妈带我出去吃,或是托她带盒饭,不过小丽妈最近又穷了,有一次她兜里就揣了十块钱带着我出去吃饭,我们俩在路边买了两个鸡蛋灌饼,坐在马路牙子上就啃,小丽妈还对我笑眯眯的说:“看来以后为了给咱吉祥能吃口饭,老娘也得拼了劲赚钱了啊。”
后来曹陆知道了这种情况,还把小丽妈臭骂了一顿,之后干脆让我直接去面包店找他,从那以后我就又多了一项任务,每天做完作业去店里找曹陆,作业如果没写完,我就带着作业去找他,然后等他下班我们俩再一块回去。
有一天箐姐都笑话起曹陆:“你这么大人还天天让吉祥接你呐,把他一个人放家里不放心?”
曹陆哼笑了一声:“你问问他,他一个人在家有饭吃吗。”
然后箐姐好像就懂了什么,之后每次再见到我的第一句话都是:你吃饭了吗?
我其实对她这么问是有些窘迫的,但每次还是如实回答,我要是说没吃,箐姐就会立刻去端面包给我,要是说吃了,她就把手机游戏调出来给我,让我在店里自己玩。有一次面包店里太忙了,一拨人没走一拨人又来,当时箐姐一个人跑前跑后的顾不过来,她喊我过去说:“吉祥,帮箐姐个忙吧,端着这个给七号桌的阿姨,小心点啊。”
我拿着手里的一杯饮料,慢吞吞的往七号桌移动,实际上我早就看到七号桌的位置了,就是不敢过去,因为那还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看了看手里都要被我捂热的饮料,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走到七号桌,然后又极其专注怕洒落一滴的把饮料安全放在了那个阿姨桌上,结果那阿姨立刻叫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哎呀,这谁家小孩呀,这么乖啊,还帮阿姨端东西,你叫什么呀?长得真可爱。”
我僵硬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她,特别想撒腿就跑。
然后那阿姨又笑呵呵的问了我好多问题,我也只是僵硬着点点头或者摇摇头,直到箐姐走过来才把我解救了出来,自那以后,箐姐好像发现了什么,每次都让我帮忙端饮料或面包,有时候还让我站在门口喊欢迎光临。
这些事做第一次的时候都让我觉得非常困难,也非常难为情,如果有人走过来问我什么,我很多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幸好我就算是傻站着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只会冲我笑。
曹陆知道了这事后,看到箐姐就说:“你这私自使唤童工就特么算了,老板也不给发双份工资,给老子差不多点啊。”
箐姐完全不听曹陆的话,反而拉着我反驳他:“客人都夸吉祥可爱,现在不少人可都是冲着他来的,这说明我们吉祥就是招人喜欢。”
曹陆嗤笑不屑,还看了我一眼:“就他?”
箐姐翻了个白眼没再理曹陆,转头跟我说:“你叔眼瞎。”
然后曹陆哼了一声也不反驳,我傻愣的站在他们俩中间,才发现被别人夸也会觉得超尴尬。
再后来,我干脆每天背着书包跟上学似的,一大早就和曹陆一起去面包店报道,然后曹陆进去烘培房工作,我在外面角落里的桌椅上写功课,当然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专心在写作业,经常抬头朝烘培房里看,曹陆白衣服高帽子衬托着他那张脸都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观察了那么多天,发现做面包时的他和平时的他总是差别那么大,他能非常温柔又小心的雕铸和对待每一个蛋糕上的奶油花,却忍不了我问他一个作业题超过三遍,更忍不了一天说话不带脏字,想到这些,我顿感神奇,我想曹陆真是个矛盾的人。
不过现在我每天都很高兴,能一边闻着面包的香味一边看曹陆做糕点,还能想吃就吃一块,这简直是让我最开心的事,做梦都想不长大然后一直这样,如果再加上不用写作业和上学我想我会更开心。
这么着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曹陆下班,我们俩走在北京夜晚灯火辉煌的大马路上,周围熙熙攘攘的,不少人裹着厚大衣在街上匆忙的赶路回家。
曹陆问我:“崽子,过春节想吃什么?”
我想了想,张口道:“蛋糕。”
曹陆啧了一声:“不行,换一个,特么天天吃蛋糕腻不死你啊。”
我顿时无话可说,不过心里小小的回了一句,蛋糕就是永远吃不腻。
旁边曹陆又说了起来:“春节肯定得吃包饺子啊,你爱吃什么馅儿?”
“肉馅。”
“那就韭菜鸡蛋和白菜猪肉,不爱吃韭菜你也得吃。”
“……”
“然后去市场买点过年的玩意儿,顺便给你买身衣服,对了,过年那几天袁丽要是敲门你就把她关外面,她现在接不着活儿准没钱,别放她进来蹭饭。”
“……”
“三十儿晚上看个春节联欢晚会,这也不让放炮,咱就可以洗洗睡了,春节没啥可玩的。”
“……”
“之后灯节倒可以带你逛个庙会,哼,那庙会,没灯,都是人,就是特么看脑袋去了。”
“……”
“灯节过后你也开学了,给我好好学习,告儿你,学不好以后就只能跟老子一样住地下室吃路边摊,啧,八成比老子还惨,就你那成绩,还是给我老实儿学习吧,想啥过春节,就学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