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
高杏留了下来，众人无不欢喜，除了一人，整日冷眼旁观的苏似。
然而苏似并未将自己的情绪表露于脸上，依旧神情如常地刻苦读书，鲜有空闲与高杏相处，这倒是给一直蠢蠢欲动的赵桧多了机会。
可奇怪的是，自赵桧得知高杏的真实身份后，行踪变得飘忽不定，不似从前那般殷勤，别的人没有察觉，芊芊却有洞察，只是没有明说，如此也好，免得这三人纠葛，乱了关系。
至于高杏，每日除了洒扫，便是逗留厨房品尝芊芊研发的新式菜品，偶尔与后院的咕咕聊天打发时间。今日上午洒扫过后她又拿了肉包子给咕咕喂食，往常咕咕嗅觉极为灵敏，一闻到肉包子的香气准会第一时间扑腾翅膀奔向高杏。
今日却很奇怪，无论高杏怎么呼喊，都不见咕咕踪影。
咕咕不会被人宰了吧？！
高杏当即捏紧手中的肉包子，满脸焦急地奔回厨房，“芊芊，大事不好啦！咕咕被人宰啦！”
此时芊芊正手举菜刀剁肉，看向高杏：“谁敢宰咕咕，我先宰了他！”
“是……”是谁宰了咕咕？高杏没头没脑地开始思索，芊芊见状，叹气道：“到底怎么了？咕咕怎么了？”
高杏顺着她的话说：“我方才拿包子给咕咕，喊了半天没见影子。”
“所以你以为咕咕被人宰了？”
高兴点头。
芊芊放下菜刀，擦了把手，“走，我去瞅瞅。”
两人再到后院，却见咕咕已在小池子里……同一只鸭子嬉戏……
“芊芊，咕咕它……”高杏仍是不明就里。
芊芊却笑了，“那是咕咕的新朋友，昨天来的，你方才找不着咕咕，想是和飞飞躲远处玩呢吧。”
飞飞是这只鸭子的本名，芊芊起的，然而飞飞并不会飞。
“哦，飞飞有了新朋友，不会再孤单了。”高杏如是感概，也很高杏。
“好了，不打搅它们了，回去做菜！”
高杏见咕咕没被宰杀，总算松了一口气，跟着芊芊回厨房帮忙。
中午用膳的时候，高杏依旧找孤单一人的苏似吃饭，虽然苏似曾多次向她提及“食不言，寝不语”的训话，但是高杏从来没记在心里，饭桌上仍是滔滔不绝，今天讲的是咕咕与新朋友飞飞的故事。
显然，高杏说的话苏似从来不会搭理。
今天午饭吃的是高杏最喜欢的红烧肉，她满脸期待地盯着苏似面前的红烧肉，可是苏似……他竟把那般肥腻的肉往自己嘴里塞了，高杏惊了个呆，他什么时候能吃这么肥的肉了？
“阿似，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吃肥肉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
“阿似，你在生我气吗？”平时苏似再怎么沉默，也不会连续多日不搭理人，所以唯一的可能是苏似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想到曾经一次，她不小心把苏似最为珍惜的书烧了，苏似气了她整整一个月，最后还是她依靠攒了一个月零花钱买了本一模一样的赔给他，他才消气。
只是这一次，她真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他了。
他这样不理人，高杏似有些慌了……可是嘴上很硬，不愿再多问，抱着自己的饭碗，默默地坐到另一边，而在远处，有一个人始终盯着他们的动静。
许久没有纠缠高杏的赵桧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瞧出她心情沉闷，赵桧打算以自己的红烧肉安慰她，只是人还没靠近，高杏就走了。
赵桧忙追上去，与此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苏似忽然放下手中的书卷，收拾了饭碗，也离开了，就跟在赵桧与高杏的身后。
“小杏，你过来。”苏似终于愿意搭理高杏了。
高杏心头的乌云忽然被拨开了，但是想到先前几天的冷漠，赌气道：“我、我还有事！”说着，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高杏跑得也够快的，一溜烟就没了踪影，赵桧没继续追，反而走向苏似，似笑非笑地说：“似贤弟近日甚是古怪，好像在与什么人置气？”
“此事与桧兄无关。”苏似依旧冷言冷语。
“岂会无关？难道贤弟不是在背地里怨怼为兄？”
苏似猛地看向他，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赵桧不以为然，笑得如沐春风：“贤弟是聪明人，理应早已猜到为兄身份，只是为兄不明白，贤弟为何要捏造事实，诋毁为兄？”
初到京都时，苏似以为与赵桧的相遇只是偶然，并没有怀疑他的身份，也没有兴趣去怀疑，直到赵桧过于表露对高杏的心思，令他不得不上心。
赵桧的青梅竹马是兵部尚书的千金，进京之后，多少从同窗口中对朝政之事略知一二，朝堂内外皆知，如今赵夏两家来往密切，夏家一心打算攀附赵家以便在朝中站稳双脚，而这赵家主人，便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宰相赵鼎之。
苏似这才明白，他们与赵桧的相遇应是早有的安排。当初进京，因为高杏，耽搁了几日行程，也许正是这几日，高老爷为了给赵家一个交代，便托人进京传递消息，这丫头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婚，怎么也没想到，最终还是逃入了虎口。
至于小杏没有走成，只怕也是赵桧从中作梗。
既然开诚布公了，也不必再故作神秘，赵桧娓娓道来：“这门婚事乃我父母与小杏高堂于十五年前的约定，我原也不愿听从如此安排，但听闻她与贤弟逃婚上京，我便着实觉得有趣，势必要来领教一下，到底是怎样的小娘子，胆敢拒婚。说来这缘分也颇为奇妙，当日初见，我便对小杏一见倾心，并对贤弟许下他日高中便向小杏提亲的诺言，小杏真是个绝妙的娘子啊！只是她尚不知实情……”说着，他瞅了苏似一眼，苏似依旧面不改色，赵桧又说：“这桩婚事，还是得交由父母做主。”
“小杏不会与你成婚。”苏似斩钉截铁。
“贤弟何出此言？倘若为兄表明身份，与她定下婚约的并非是芝麻脸瘸子的赵家少爷，难保她不会动心。”赵桧满脸自信地笑道。
“桧兄若真有此觉悟，便不会隐瞒至今。”言下之意，苏似早已看出他并没有自信能够获得小杏的芳心。
“非也非也，为兄只不过觉得有趣，若过早在小娘子面前亮出身份，只怕没意思了。”而赵桧仍要打肿脸充胖子。
两人一言一语，句句争锋相对，全都不甘示弱。
而苏似，并没有表面伪装得那般淡定自若，高杏她……的确容易叫人唆摆，从而失去方向。
与赵桧的“深入交流”时刻盘旋在苏似的脑海，以至于他眼前的书卷过了一炷香也未曾翻页。
他需要出门散个步，静一下心。
只是走着走着，遇上了同样在散步的高杏，两人撞了个正着，顿时有点尴尬，鉴于白天的行为，产生了尴尬的氛围。
高杏望望苏似，苏似也望望高杏，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过来。”最后先开口的竟是沉默寡言的苏似。
高杏下意识挪了一步，但是想想又缩了回去。
苏似不耐烦道：“我数三下。”
高杏即刻蹦跶过去了，她知道，数三下的结果就是她要倒霉了。
高杏与他保持了一寸的距离，小心谨慎地看着他，恐防有诈。
苏似略皱了皱眉，“别跟躲瘟神似的，我有话与你说。”
“什么？不会是问我要钱吧？你说过那五十两可以分期还的……”高杏咕哝道。
“不是这事。”苏似依然皱眉。
“那是什么？”高杏不明白。
苏似看着她，深深地看着她，高杏从他眼里仿佛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眼里似乎有什么亮晶晶的在闪烁，看得她心里一阵抽紧，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忽然有点害怕……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苏似上前一步，高杏又后退一步，一来一回，没完没了。
“咦？大半夜的你们在玩什么游戏？”不合时宜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还真是大煞风景啊！
深更半夜里，总有几个人夜不能寐，只是没想到胆小如鼠的夏语冰也会在黑布隆冬的夜里瞎溜达。
苏似把想要说的话收回了肚里。
高杏好似遇到救兵，即刻靠往一向与她不合的夏语冰身侧，夏语冰瞅了两人一眼，“你们……难道也是来找夜光石的？”
“夜光石？什么夜光石？”高杏不明所以。
夏语冰兴趣盎然地解释：“你们没听说吗？传闻后院水池里有一块会发光的石头，谁若是能取得，便可得良缘。”
高杏摇头，苏似置若罔闻，完全没在意。
高杏常去后院，却从未听过这样的传闻。
“你们竟然没听说？！哎，那实在太好了！夜光石是我的！桧哥哥也是我的！”夏语冰一面说着，一面往后院方向走。
“阿似，你有听说夜光石吗？”高杏问苏似。
“嗯。”苏似居然知道，“进国子监时曾有听闻，不过都是无稽之谈，我们继续方才……”他忽然又要言归正传，然而高杏一对上他的眼睛心里就发慌，赶忙说：“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夜光石长什么样儿，我去后院瞧瞧！”
话音刚落，便扔下苏似撒腿跑了。
苏似扶额，真真哭笑不得，这丫头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啊！难得他拉下脸面与她说正经事，她却跟避瘟神似的，逃之夭夭，天理何在！
于是今晚，苏似又错失了一次机会。
而高杏与夏语冰并没有找到传闻中能够招来良缘的夜光石，只找到几块鹅卵石以及咕咕下的蛋，所以第二日的早饭，他们有新鲜的鹅蛋吃了。
除此之外，也不是没有别的意外收获，夏语冰与高杏在寻找夜光石的过程中竟然化解了一方的恩怨，虽然匪夷所思，但也可喜可贺，从此以后，高杏又多了一个朋友，真是皆大欢喜。
但是成为夏语冰朋友的后果就是天天晚上被她拉着去找夜光石，甚是执着，其实夏语冰入学以来，每晚都来找，却一直徒劳无获。
眼看着高杏被夏语冰连累，夜夜外出，导致睡眠不足，芊芊着实瞧不过去，后来干脆出了一个主意，托人在外边的集市上做了一块假的夜光石并且扔在后院的水池里等待夏语冰发现。
于是在不久之后，夏语冰果然中计，高杏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然而睡醒之后，有些事，有些人，还是要面对。
说来奇怪，自从那一晚高杏撇下苏似之后，她和苏似说话常常舌头打结，语无伦次，许多话都找不到重点，虽然她说话几乎从来没有重点……更奇怪的是，看着这样的高杏，苏似心情却好得很，怪哉，怪哉。
这种症状持续了七天，七天之后，谁也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了。
因为七天之后，他们将面临更为重要的击鞠比试。
击鞠是苏似的弱项，进国子监以来，他只顾死读书，甚少去射圃练习，导致这方面的能力较别的学子而言，微弱。
高杏为此很是忧心。
作为同窗的赵桧也曾打算施以援手，助苏似练习，可惜被拒绝了。
赵桧爱莫能助，唯有祈求老天爷保佑苏似。虽然击鞠比试更大的程度上类似于游戏，不过今年的比试听闻圣上将要驾临，国子监上下无不重视，谁都急于那天在圣上面前表现自己，以保日后仕途一帆风顺。
苏似当然也不例外，在拒绝赵桧的帮助之后，他利用这七天，每天晚上趁夜深人静时，便偷偷一人溜进射圃，苦练击鞠，也看了许多有关击鞠的书籍。
纸上谈兵容易，实践起来却略显困难，他能熟练地驾驭马匹已不容易，再拿鞠棍运用自如仍需大把的日子。
苦练难免会受伤，手上常有淤青，令人看了心疼。
“阿似，要不你别再练了。”最担心的莫过于高杏。
苏似却道：“还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可是你的伤……你还能比试吗？”
“能。”他不怕受伤，只怕错失良机。
有些人，也许比他的命更加重要。
“我这里有一盒祖传的膏药，专治跌打损伤，对散瘀也极具功效。”关键时刻，芊芊送上一盒膏药，那是她娘亲家中祖传，芊芊父亲在宫里做御厨，娘亲家里世代尚武，如今是圣上身边的御前带刀女侍卫，十分威风。
高杏感激涕零芊芊雪中送炭，即刻打开为苏似涂抹，手臂之类的尚能处理，可是身上呢……想到这一层，率先尴尬的却是苏似，高杏不以为意。
鉴于“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最后还是托了保安堂的医者帮的忙。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