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顾红妆落》末亦

49、赖升长史，搜寻名帖

　　太清真人从创建望天教至今，其风头一度是修仙界的香饽饽，众仙虽不敢得罪松青派，但也不好拂了太清真人的面子。也苦了他们，加在中间，好在上清真人对此多次表示不介意，也让他们松口气。
　　可上清真人越是低调，世人越是以为松青派不如望天教。即便不刻意去关注望天教的种种，但总会听到关于望天教和松青派的对比，尤其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凡人修仙者。
　　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身手恐怕都不足以在人间博一个武状元，连仙门都未曾踏入，便自以为是的指指点点。
　　墙壁上的功法招式，也不是全套照搬望天教，中间还夹杂了些许陌生招式，萸落随着动作在心里模拟，手上也不自觉地跟着动。
　　“还真的有点像元厶北的招数啊……”萸落有些犯怵。
　　本以为这儿是专门设置的训练私兵的场所，就像元厶北在风蚀岭一般。
　　没想到，招式上面，竟然也与妖界有些相似。
　　萸落与妖界的交集，除了在烟沙坡看守妖王之外，只有和元厶北的私仇。在烟沙坡，妖王虽有指点过萸落的功法，但是，均是在萸落现有的功法之上，未曾有教过其他。而和元厶北也算是打过几次照面，相互交过手，她不会记错。
　　“且论那道士说的是真的，昆仑的人在白鹤观开坛讲法，但又是望天教的人在此广招门徒，未曾听闻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啊……”萸落不解，但更不解的，这里没有妖气，那此事又与妖界有什么关联呢。

　　此时，洞外的白鹤观果然来了一席人，打破了道观的宁静。
　　白鹤观的休观日，即是赖升来此督察的日子。往日，德兰皆是早早便等候着迎驾，可今日，赖升与其四个随从都安然落地了，还未见德兰的身影。
　　一随从便出言道：“今日这德兰可是昏了头，还不出来迎接长史？”
　　赖升环顾四周，未觉这白鹤观有何不妥，心中虽对德兰颇有不满，但还是心平气和地说道：“罢了，你去找找，叫他来。”
　　随从得令便立刻去观内寻人。
　　片刻过后，随从查无所获，“长史，观内无人，德兰不知道去哪儿了。”
　　赖升皱了皱眉，“我们进去吧。”
　　随从心知，虽然赖升没有吩咐，但依照他的性子，今日过后，白鹤观的管事指不定就要换人了。这德兰，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了赖升。
　　赖升带着随从直接使用了瞬移的法术，消失在了洞门之前的空地上。

　　“恭迎赖长史。”一位身穿暗红色流纹布衣的剑侍，朝着赖升行礼。
　　赖升踱步入内，“可有见过德兰？”
　　剑侍摇头，“未曾，约有七天，德兰不曾送人进来了。”
　　赖升摩挲着双手手指，迟迟未发话，剑侍站在一旁有些紧张，不明所以。
　　“把人都汇集过来，我听听本月的试炼情况。”赖升说道。
　　剑侍恭敬地应下之后，立马出去将洞内负责各个关卡的人都汇集到一起。
　　虽然还隔了一段距离，但此一番动静，还是引起了且顾和萸落的注意。
　　“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萸落提议道。
　　且顾点头，顺手给自己和萸落设下了隐身的结界。跟上众人的步伐，悄然来到一个既能探查全貌，又能隐匿的好位置。
　　等人集齐之后，剑侍便引着赖升一一问话。
　　精怪修仙，优在可吸收日月精华，越是有灵气的地方，越有利于其修炼，但缺在需得萌生意识，另外，幻化人形还要成百上千年。而凡人修仙，优在已有意识和人形，但缺在需辟五谷、断六欲，另外，还得脱胎换骨一般地修习功法、术法。
　　“赖长史，近期送来的凡人资质说实话是真不太行，有的连字都不识便想着来修仙了。”剑侍也明白本月的情况不容乐观，丑话先说在前头，省得一会儿遭罪。
　　“哼，你在我面前可以这般说，到了尊座面前，还这般说吗？”赖升没好气道。
　　剑侍怯然，鬓角开始冒汗，“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没用的废物就不必再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了，试炼试炼，要练出可用之才，不然，你我都难以交差。”赖升道。
　　剑侍连连点头，“是是是！哦对了，长史，有一个人……像是有了，可又不太明显，还劳烦您鉴定一番。”
　　赖升一愣，“带上来。”
　　不一会儿，剑侍所说的人便被带上来了。赖升瞧此人，眼眸透着红光，面色凶狠。
　　“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肮脏家伙！”因被捆绑束缚着，此人也动弹不得，只好破口大骂。
　　然而，其意识清醒，且说话流利，还保持着其原有的习性，还未充满攻击性。
　　剑侍听到他的辱骂声，立即给他上了禁言的术法，以免污了赖长史的耳。
　　赖升看完，挥挥手，“带下去吧，准备准备，可以送走了。”
　　闻言，剑侍一喜，总算有件事是做好了。

　　萸落远远的看着，原本对赖升的面容有些陌生，但一听剑侍称呼他为“赖长史”，萸落就反应过来，此人正是太清真人身边的赖升。
　　果然，这件事情和望天教脱离不了干系！
　　萸落拉了拉且顾的衣袖，指着赖升，又比划了一个望天的动作，然后画了个圈，将自己所代表的松青派围住。向且顾示意着，此人是望天教的人，这是望天教的一个阴谋，意图对松青派不利。
　　且顾自然也认出了赖升。
　　萸落看着那个后来被带上来的人，没一会儿又被带走了，觉得有些奇怪。光看外表，只觉得是哪个凡人前来求道修仙，结果被骗至此，想要反抗却寡不敌众，被囚禁了。
　　可若真是这样，何必要亲自带给赖升掌眼？
　　还要准备准备送走？

　　“望你恪尽职守，切勿懈怠。我先走了。”
　　终于要送走这尊大佛，剑侍送了一口气，忙不迭应道：“长史放心。”
　　说着，赖升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回头对剑侍说道：“得空出去看看，若是德兰不得力，换一个便是。”
　　剑侍应道：“明白！日后，我必定多多关注白鹤观的情况。”
　　赖升点点头，随即幻出瞬移之术，带着随从离开此地。
　　而后，剑侍整顿了一番众人，“想必今日大家也看到了赖长史的面色如何，若是不能让尊座满意，谁都落不到好下场，听明白了吗？”
　　众人赫赫然应是。
　　剑侍叹气，摆摆手，令汇集的众人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且顾和萸落见此，也连忙退出洞外去。
　　“殿下，必须要去找太清问问，他到底要做什么！”萸落气道。
　　“冷静一点，你见到他之后要如何说？他可以承认是借了白鹤观招收门徒，但又如何？不过无伤大雅之举。”
　　“可是……可是洞里墙壁上的功法，是他望天教的，还夹杂了妖界的招式。这难道不能治他一罪？”
　　且顾缓缓道来：“即便难逃干系，但他也可以说他并不知此事，说这是白鹤观原本就有的呢？”
　　萸落有些失落。
　　好像每每自己有些线索和思绪，想要快些一探究竟的时候，且顾总在给她打击。虽然每一句话都有道理，但是……
　　“算了，我去看看观里有没有和徐双有关的东西。”萸落往回走去。
　　看着萸落的背影，且顾摇摇头，他明白萸落急切的心情，可她总是有些冲动。随后，也跟上萸落的步伐。

　　白鹤观的建造还真是粗糙，只有老君殿和七真殿是供奉的神像，其神像雕塑也不够仙气，少了几分神韵。其他大殿均供奉的是画像，而玉皇殿供奉的，只是一块牌位。
　　大殿之内摆放的文书皆是经书，粗粗翻看，并无不妥。
　　先前，德兰有让二人都写下了名帖，虽不知是否真的会呈给昆仑，但他应是有这个习惯，如此说来，那些到白鹤观求道修仙之人，理应都有留下名帖。
　　这些名帖，算是要紧的信息吗？德兰会放在哪里呢？
　　德兰的卧房朴素简单，铺着一大一小两张床，萸落仔细地翻查着。
　　“你在找什么？”且顾问道。
　　萸落闻声抬头，“你来的正好，把德兰叫出来问问，以前的人应该都有留下名帖，让他交出来。”
　　且顾稍一静默，萸落一旦闹脾气，说话确实就是这语气。不过，他还是马上将德兰现形于此。
　　“你往常收集的名帖，都藏于何处？”且顾问道。
　　德兰意图装傻，“名帖？什么名帖？小人不知。”
　　“你是不知，若是吊着你的这口气就没了，看你还能活得几时。”萸落一边翻查着，一边冷漠地说着。
　　这次已经不是恐吓了，而是实事求是。
　　德兰不过是个凡人，已然一百二十岁的高龄，之所以现如今还如青壮年一般行走说话，靠的就是赖升给他吊着一口气。
　　一旦抽离了赖升给的气，德兰也将如扯线木偶一般，散架倒落。相信赖升不日也将发现白鹤观的异常，即便萸落不说，德兰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且顾出言道：“不论你的善恶因果，只论你不曾修习仙法，而活着至今，已然是违背了道法自然，日后轮回转世，恐多有坎坷。”
　　德兰挣扎了一会儿，自以为天降好运偷活了几十年，实则这几十年如一日般，都活在恐惧之中，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书桌上的砚台底下有个机关，按一下就会弹出暗格，以往的名帖都在。”
　　萸落照办，果然如德兰所言，暗格里的名帖不少，满满三大摞。一张张翻找起来太慢，萸落直将所有名帖平铺列于空中，顷刻间，便搜出了徐双和严明的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