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顾红妆落》末亦

45、身手比试，轻纱飘动

　　是什么时候开始，遇到棘手的事情，摸不清头绪的时候，萸落已经好几次想起了且顾。才认识多长时间，便产生了依赖和习惯？
　　但是萸落还是很好奇，如果是且顾，他遇到这件事情，会怎么想，怎么做。
　　脚步不自觉朝着浮云殿的方向走去，等到回过神来，萸落骤然回头。
　　走着走着，来到练功场，里面正有内门弟子在练身手。
　　见到萸落，弟子们便热情地与她打招呼，甚至有几个平日里较为熟络的弟子，主动挑战萸落。
　　萸落笑着拒绝，说自己就是路过，随便看看。
　　“萸落师姐，一定要把平钟打趴下，省得他在我们面前那么嚣张！”一名弟子说道。
　　练功场内的比试，是不能用法术的，只靠身手功法。
　　修习法术是很重要，但是若是没有好的身手，光靠法术，很多时候也难自保。因此，松青派很注重弟子们的功法训练。
　　萸落还想拒绝，直说自己还有差事，没心情。
　　奈何弟子们一直起哄，萸落也不好意思拂了他们兴致，只得答应，“那就玩玩，只过三十招，如何？”
　　平钟是这一批内门弟子中还算出挑的，听到萸落答应，憨憨地笑着求饶：“师姐，我可能二十招就撑不住了。”
　　萸落笑道：“不会吧，三十招都多了？那我可得找你们师君好好说说了！”
　　“别别别，师姐，那我争取撑到三十招！”
　　起哄的弟子们眼看促成了一场精彩的比试，纷纷站起了队，有给萸落加油的，也有给平钟打气的，惹得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
　　“我不用武器，你随意。”萸落说。
　　平钟在一旁的武器栏中挑选，本想抽出一把木剑，一听萸落这样说，只好放弃，说道：“师姐，我若是用了武器还输，那更要被同门笑了，我也不用。”
　　萸落笑笑，“那随你了。”
　　比试开始。
　　平日里，平钟的对手都是自己的同批弟子，赢过他们没什么好骄傲的，想要成为定派弟子还有多番考验。今日，能和萸落比试一场实属有幸，也正好能看看自己的实力如何。
　　所以，平钟可是花了十足的力气。
　　自小在学身手功法上面，萸落也是花了不少精力的。尤其是和自己的佩剑云影配合起来，简直是天衣无缝。
　　平钟紧了紧袖腕，握住双拳，一个箭步疾冲向萸落。
　　眼看拳头马上就要靠近，萸落的身子往左边一侧，便轻松地躲过。平钟反应很快，立即转向，又一拳头挥了上去。萸落腰力极好，向后躺去，马步稳稳当当。又是躲过一击，不过这一拳倒是擦到了萸落的碎发，可见其距离。
　　萸落只守不攻，花了三成力。
　　十招下来，平钟都没有逼得萸落出手，有些急了，开始拳脚并进。萸落依旧应对自如，眼看比试快要结束，萸落以出击作为收尾。
　　最后一招，则是平钟不敌萸落一掌而败落。
　　这一场比试下来，萸落心情倒是舒缓不少，笑容更加真切，“平钟，谢谢你！”
　　明知道比试的结果，平钟还是略带懊恼，“师姐，平钟甘拜下风，谢我是为何？”
　　“原本心情有些郁闷，和你一比试，宽松多啦！”萸落走过去拍拍平钟的肩膀。
　　比试结束，萸落和内门弟子们告辞，结果还有其他几人跃跃欲试，想和萸落比试。萸落气笑，“怎的？把我当成你们的练功工具了吗？”
　　弟子们忙说不敢不敢。
　　萸落没有丝毫架子，为人亲和，经常与他们一起嬉戏玩耍，便是挨了罚也是与他们一起承担。内门弟子们都喜欢和萸落亲近。
　　“师姐，你都好久没回来了，今日难得，玩玩嘛！”
　　“就是啊，师姐，你后面还要去天庭吗？”
　　“师姐师姐，我们帮你抄经书吧，人多力量大，保证抄的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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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啊，师姐可是幽谷第一大美人儿呢！”
　　萸落一愣，什么时候马屁拍到了自己的脸上？伸手就要去打说这句话的弟子，“大美人儿可不得好好供着，还容你们放肆？”
　　练功场内一阵欢声笑语。
　　最终，萸落走出练功场的时候，嘴角一直都是扬着的。

　　练功场外。
　　且顾像是专门在等她一般，看着她笑着走出来，递上一方手帕，问道：“累吗？”
　　能够想象萸落在幽谷会如鱼得水般自在，但是亲眼所见，还是觉得有所不同。
　　萸落有些许不自在，哂笑着问：“青帝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见她没有接过手帕，且顾便主动上前，为她擦了擦额上的细汗。
　　萸落惊得赶忙退后两步，“殿下，你别……”
　　他们之间隔了一层轻纱，一直没有揭开。
　　在且顾一步步靠近的时候，萸落略有察觉，便马上逃避了。若是没有一阵风，吹动这层轻纱，且顾生怕揭开之时，纱后没有人了。
　　“我如何？”
　　“你……”萸落不知如何开口，说不要对我这么好吗？还是不要有让我误会的举动？
　　且顾不禁苦笑，“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但看来还不够。”
　　一时之间，萸落不知该怎么接话，就愣在原地。
　　练功场内有弟子探头探脑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过来，好奇着这里发生了什么。
　　“走走？”且顾提议。
　　“我……我有事要去找师父，走……走不了。”萸落有些紧张，又有些无措。
　　“那我陪你过去。”
　　“不……不用，我认路。”
　　不由分说，且顾已经迈开脚步，到了萸落的前头，“走吧。”
　　萸落只好乖乖跟上。
　　一路上，且顾没有开口说话。萸落小心翼翼地跟在且顾身后，想加快脚步到他身侧，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是又害怕他发现自己的眼神，于是低头看着地上。
　　不时，便走到了大殿。
　　“殿下，我进去了。”萸落朝着且顾作了个揖，便朝大殿内走去。
　　且顾颔首。
　　难得见萸落这么文静地到大殿来，似乎丢了魂，都要走到自己跟前了，还没停下，上清真人轻咳两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萸落回过神来，“师父，这要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
　　萸落唉地一声叹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你同我说什么了？我如何就不懂了？” 说话没头没尾的，上清真人怒嗔道。
　　收回思绪，萸落倒是先反客为主，“好了，我与你说正经的呢！”
　　萸落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和上清真人说了一通。不过，掐掉了自己去练功场和弟子比试的环节，还有方才和且顾一路走来的环节。
　　这些事情本是玄重会与他汇报的，估摸着现在还在药房处理后续吧。
　　“嗯，我知道了，一会儿玄重回来，再看看后续怎么收尾此事。”上清真人应道，此事并没有真正结束，松青派还需得自查。
　　正经没一会儿的萸落，双手一交叠，就趴在了桌子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以往，萸落在幽谷到处乱窜，但从来不会到这大殿来，能不来则不来。今日之事，也非她来说不可，眼下已经说完了，还没起身离开，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还不走？”
　　萸落趴着不动，抬眼看向上清真人，“我难得回来陪陪你，怎么还赶人走呢？”
　　“呵，这是陪陪我？”
　　“不然呢？”萸落没好气地说道。
　　无意间，上清真人眼神瞟到大殿之外，有一抹墨青色的身影，心中略有些思绪，问道：“做了什么亏心事？躲着谁呢？”
　　“还不是……”萸落神色一变，给自己打气一般猛地抬头，“我没躲！”
　　上清真人不管萸落，朝着殿外走去，确认那人正是且顾，便对殿外值守的弟子一声呵斥：“青帝殿下来了，怎的不通报？”
　　且顾朝上清真人拱手，“真人切勿责怪，是我让他们暂不通报的。”
　　“殿下快快请进，哪里有让贵客在外等候的道理。”上清真人说着，便把且顾迎了进来。萸落再不自在，也只得站起身来，朝且顾行礼之后退到一边。
　　“殿下前来，可是为了何事？”上清真人问道。
　　且顾笑笑，“无事路过此地，便想着与真人打声招呼，不好叨扰太久，明日且顾便回楚云洲了。”
　　“明日就走啊？”萸落不禁出声问道。
　　且顾颔首言是。
　　今早萸落苦思冥想的一大堆理由和借口，正是派上用场的好时候，可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我……多谢青帝殿下送我回幽谷，我会在幽谷好好为您抄经祈福的，抄完……”
　　话还没说完，且顾打断了她，“萸落上仙不与我一起走吗？”
　　“眼下幽谷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萸落马上想要反驳。
　　可是奈何上清真人出言，直接将她推了出去，“幽谷的事情自有老夫和你大师兄处理，你且跟随青帝殿下去楚云洲吧，好好抄经。”
　　萸落万分不解，“师父？”
　　上清真人直觉此次弟子入魔一事没有那么简单，就像昨晚萸落所分析的那般，疑点重重，现在都还没有梳理清楚源头在哪儿。
　　萸落与妖王破印一事，虽说现在是翻过页了，但若是松青派出了什么事情，很难不再次被牵扯，所以，远离松青派，待在且顾身边，是为上策。
　　“好了，年轻人的事情老夫管不了，落儿在楚云洲，便劳烦青帝殿下照顾了。”上清真人向且顾行了一个礼。
　　此礼庄重，且顾也起身回礼，“真人言重，此乃且顾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