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顾红妆落》末亦

30、南北合作，萸字古琴

　　元厶北身为妖界四公主，上有爱护她的哥哥，下无有敢挑衅的妖，除了心中爱慕的夜岑偶尔冷言冷语，再没有如今这种怒气冲冠却无处发泄的时候。萸落算是什么东西，今日所愤必将百倍偿还。
　　回到妖界，还要与老妖王汇报在风蚀岭发生的事情。训练妖兵的场地没有了，要重新开始，也要重招纳一批新兵种子。可是招兵买马并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做好的事情。
　　元厶北知道，一定会被责罚，此时应该快些想好应对的策略，怎样让老妖王满意，又同时能够让自己更顺气。
　　可是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有下人来报，说老妖王召见。

　　老妖王常住在书房，小时候，元厶北只知道父王的书房是禁地，一般人不得出入。但是能够出入书房的人，都是父王的心腹，是能够帮父王做成大事的人。所以，她向往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人，因为仅靠宠爱，不足以在妖界立足，即有宠爱傍身，又有权力在握，那才能横行妖界。
　　“厶北，可是父王交给你的事情太难了？”
　　现在这个书房里，除了烛火轻微的噼啪声，安静极了。老妖王的语气，仿佛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在关爱自己的女儿，没有丝毫怒气。
　　老妖王见元厶北低头不语，继续道：“如果是太难了，换个人做就行了，妖界人才济济，你贵为公主，确实不必操心这些事情。”
　　一听是要将自己手中的权力剥夺，元厶北愣了，抬头看着老妖王，对方正低头喝茶，用杯盖撇了撇茶叶，轻轻吹了口气。
　　“父王，我……厶北知道，风蚀岭练兵一事败露，无论如何也与我脱不了干系，厶北只想戴罪立功，帮父王分担。”
　　“戴罪立功？风蚀岭下的天雷钢钻呢？”老妖王看了一眼元厶北，问道。
　　其实元厶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那样的地方放一颗天雷钢钻，如是有什么秘密场所也就罢了，可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天雷钢钻，不知所踪。女儿赶到时，萸落和青帝且顾正在风蚀岭，女儿与他们……又正面起了冲突。”想起上次自己主动找萸落麻烦，被老妖王责怪的场景，这次元厶北虽想隐瞒，但也隐瞒不掉。
　　老妖王放下茶盏，冲奉乌招招手，说：“这个事情就你去做吧，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奉乌弯腰听令，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元厶北想出声阻止，“父王……”。但话没说完，老妖王却示意不想再听。
　　元厶北自知现在纠结也无用，只得先行退下。后续再找机会，相信自己一定是有出彩之处，也能够为老妖王所用。

　　离开书房，元厶北径直去找了元仲南。
　　元仲南好面子，什么都想要做得最好，引起父王的注意，得到父王的认可。也因此，一直和元摩东有着不浅的纠葛矛盾。
　　“二哥，咱们兄妹也有些日子没有好好聊聊天了。”元厶北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随手拿起矮几上放着的夜明珠，把玩着。
　　元仲南知道，元厶北无非就是想从自己手中得到些什么，但人与人之间，不就是相互利用才凸显得情深意切吗？
　　“父王刚回来的时候，我记得还特意去你那里用饭，相谈甚欢。怎么，几日不见，宠爱不再了？”
　　元厶北气急，但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又压下气来，“二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此次，我是想与你合作，想拥你为太子。”
　　元仲南不予置信，笑道：“与我合作？以前你可是两边谁也不帮的。”
　　元厶北解释道：“那是厶北以前不懂事，觉得无论是谁，都不会怠慢了自己的妹妹吧，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
　　“你说的没错，无论是谁，都不会怠慢了自己的妹妹，那你现在明白了什么？”元仲南在大殿内慢慢踱步，不时看向元厶北一眼。
　　“大哥与我年纪相差甚远，可谓长兄如父，但这么多年来真正关心过我几次？反看二哥，小时候带我玩过不少上房揭瓦的趣事，我都记得的，只是我年纪渐长，男女有别，不能再跟二哥如小时候那般亲密了。”元厶北想起几件小时候玩耍时发生的糗事，还不时笑出声。
　　“二哥，大哥一直管理妖界的大小事务，也算是井井有条。即便是底下人的拥戴呼声让父王听起来不舒服，但万一哪天父王真的听进去了呢？我听说金翼的女儿金纱，可是对大哥有点意思。”
　　金翼是妖界的老臣了，掌管着妖界的兵权。虽然近来无战事，但是拥有兵权，也就意味着拥有地位。老妖王一直对金翼予以信任，不管金翼是否主动站队，只要金纱喜欢元摩东，闹着要嫁给元摩东的话，那妖界的风向，自然而然就会偏着元摩东。
　　如金纱和元摩东的婚事一成，将来地位也难再撼动。
　　元仲南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就问元厶北：“四妹现在是有什么好方法吗？”
　　此言一出，元厶北就知道这事成了一半。
　　小时候的事情真的能打动元仲南？元厶北是不信的，打动他的是权势和利欲。
　　“我觉得添个大嫂也挺好的，要是换个人当，就更好了。金纱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也有不少爱慕者。如果能让其中一个爱慕者成功，那她与大哥的婚事岂不就作废了？”
　　元厶北起身，走到元仲南身边，靠过去轻声耳语道：“再者，二哥你自己建立一支军队，岂不就有了兵权？”
　　这些事其实说给元仲南听了，元厶北就相信他一定会有动作去做的。其他人的爱恨情仇与自己何干，左右关联不到夜岑。
　　元仲南听完，拍了拍元厶北的肩膀，“四妹帮父王训练妖兵一事，我略有耳闻，眼下，四妹是要帮我去训练妖兵吗？”
　　既然元仲南知道自己帮老妖王训练妖兵一事，那他也迟早会知道自己被剥夺了这项差事。不如直接坦白，换取一个契机。
　　“是，现在父王让奉乌接手训练妖兵了，所以我来帮你。”
　　本是一项肥差，做好了，对于老妖王来说不仅信任加分，更是会放更大的权给元厶北。但是元厶北靠着宠爱获得的东西，现下被剥夺了，看来元厶北的能力也不过如此。元仲南心想。但自己分身乏术，让元厶北先去帮看着练兵，也无不可。
　　“好，那便有劳四妹了。眼下我正招募了两千新兵，都在黄碧宫外养着。明日，我就带四妹去瞧瞧。”
　　元厶北听完，对着元仲南微微一笑，道：“二哥客气了。”
　　两千兵马，也不知道能有多少可用之才。如果不能训练处什么名堂来，自己也难以邀功。且看看元仲南的能耐吧，招来的都是什么人。元厶北心想。
　　于是，这个合作就这样谈成了。
　　元厶北帮元仲南训练妖兵，帮他组建一支自己军队，还为他出谋划策，如何抵抗元摩东姻亲的外力支持。而元厶北只想要在事成之后，让元仲南多善待自己一些。
　　元仲南觉得这笔交易，稳赚不赔。而元厶北则想，不过是把梯子。
　　元厶北知道，依照老妖王的心性，元摩东和元仲南都不是他的首选，这么多年，虽说是父子关系，但老妖王才是真正的自私。不然，何以这么多年不立妖太子？
　　况且，老妖王身强力健，此次冲破封印回归，更是证明了自己的法力。元摩东和元仲南做再多的事情，也不过跳梁小丑。只有自己得到父王真正的青睐，宠爱和权力双双在身才行。

　　另外一边，且顾对地底下新出现的空间，有了半分惊讶。
　　这一整个地下，原本应该就是一个居所，最开始萸落说的也没错，可能是哪个妖怪的洞穴，只不过现在另作他用罢了。
　　能够在风蚀岭地下，建造出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洞穴，其主人不可小觑。元厶北在此训练妖军，却不知其秘密，看来她非主人。
　　来到底下的新空间，且顾掌心幻出一颗夜明珠来照明。
　　看着一应的桌椅设施，猜想是个女子的闺房。这个房间里，摆的物件都很精致，尤其是那张千工雕花床，用的是上好的檀木，隐隐还能闻到檀香。但奇怪的是，这里除了摆放的物件，既无衣物首饰，也无书籍画作。
　　且顾走到床边，看到一张没有琴弦的古琴，正正地放在床中央，琴尾处刻了一个“萸”字。
　　想来这个地方并不是真正让人居住的，而是一个存放回忆的秘密空间，桌面上积的厚厚一层灰也证实了这一点。
　　为此，还特意放了一颗天雷钢钻在入口处破解结界和隐身，就是怕有人发现这里。这里的主人应该和这把琴有关。
　　琴尾上的字和萸落的“萸”一致，且顾不由得想，难道是和萸落有关？
　　但是，这也不足以说明什么，同名的人成千上万。和妖界有关的，名字里带有“萸”字的，且顾想了想应该也没有自己认识的。
　　且顾怀疑只有妖界的贵胄，或者说只有妖王身边的人。
　　拿上这把琴，且顾便离开了风蚀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