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妾》十贞子

29、柳芸香的挑衅

　　那女子身段柔美，脸上用金色纱巾遮掩只露出猫样妩媚的双眼，似有无限“欲语还休”的意境。舞动的身姿好似绽放的芙蓉花，艳丽高雅。不去看她是否有着绝色的容颜，就已经足以让人在她的翩然起舞中迷失。我心下暗叹《十面埋伏》中的那段舞蹈如果让这女子来演，估计离奥斯卡就近了。
　　乐音停，那女子缓缓收了姿势，微微在场中施了一礼，也不在意众人是否欢欣鼓掌赞赏，顾自的走向林大妖身旁的另一个位子坐下，我这才发现进花园时看到林大妖身边的女子原来就是她，当时并未如何在意，现在看她如此举动与林大妖的关系怕是有点特别了。
　　“穆迁，你说这同样是翩翩绝世佳公子的，怎的林迟那家伙待遇就是比我们几个好啊，连瓢香楼的花魁柳芸香姑娘都可以请来为咱们献舞了，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想当年我可是捧了黄金千俩想请她跳一曲都被婉言谢绝了啊。”
　　刘哨说的颇似羡慕林大妖，看着秦穆迁的神色却有些微的讽笑。
　　秦穆迁听了，一脸奸笑的睨着林大妖，“这也是无奈啊，谁让咱们几个不是人家碗里的菜呢，毕竟我们几人的‘才情’都没有他林大公子那么耀眼，人家都不用千金万银的只要那么微微一笑勾个指头就可以了。”
　　“恩恩，有道理，哎，我看我们也就只能乘了林迟的风，才可以看到美人一舞，真是有这样一个知交怕是上辈子几世才修得的福气呢。”
　　刘哨一脸“荣幸之至”的感叹着，嘻嬉一笑又靠在了赵容身上自在的吃着葡萄。
　　我看着秦刘二人明显的唱双簧，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而感到有些好笑，一个是看着就是狐狸样奸诈难对付的秦穆迁，一个是总闪着灿烂笑容阳光爽朗一身男人味的刘哨，很难相信这样的俩个人像小孩子似的耍着调皮。不过我也很难去忽略他们神色及言语中对林大妖身边的柳芸香姑娘明嘲暗讽，虽与我交谈时也多是嬉戏状态，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暖意，而不是向对柳芸香的那样话中带话。
　　我又看向其他几人，赵容慢吞吞的拨了葡萄放在碟子上以供刘哨取食，似是完全不在意刘哨话中对柳芸香曾千金买舞的事。周月华至始至终好奇的大眼睛就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我甚至暗自担心这位迷糊可爱的女子再这样“深情款款”的注视下去，秦大狐狸就要把我给做了。
　　我朝周月华微微点头一笑，竟让她惊喜的一顿，看着我的眼神更加“电力十足”了，我只得小心的偷看了眼秦穆迁，见他并不甚在意，只偶尔的往周月华嘴吧里送些小点心，方微微松了口气。
　　端了酒偏头却看见洛神促着眉神色复杂的看着林大妖和柳芸香，我并不认为那是洛神担心“我”被林大妖和柳芸香的“特殊”关系伤害了，而是一种包含了更多情感的神色，有点焦虑有点担忧有点哀伤有点关怀，对林大妖？
　　我为自己的发现小吃了一惊，顺了洛神的视线看向林大妖，见他神色如常，带着散漫的不经心，有一口没一口的啄着酒。像是发现了我在打量他，垂着的眼眸忽的抬起与我相交，我被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冷残微吓了一跳，心脏有一瞬的发寒。
　　从我第一次看见林大妖，那漫不经心，那些冷淡疏离虽都像无形的墙阻隔了人群与他的靠近，可也仅仅是如此。我从不曾在他身上感受到如此冰冷刺骨的气息，一种杀缪的气息，震的我整个心都有些害怕，莫名的手一颤，酒杯落碎在了地上。
　　我猛的一惊，出于本能的弯身去捡却被碎瓷片在手上划了道口子。我一吃疼忙缩了手查看，见有一条腥红的血丝溢了出来。手上一紧，我整个人几乎是被林大妖拉至怀里，他的眉竟出奇的有些拧着，突的低头将我划破的手指含入了嘴里轻柔的舔了舔，几乎同时一阵颤栗感漫步了我的四肢。
　　我浑身僵硬的看着林大妖，他也抬头看着我，有片刻我们彼此都不言语。渐渐的，林大妖眼里开始出现妖媚的风情，对着我低低幽幽的笑开，如同那一晚月色下我初见他的笑颜，被他的妖娆震的难以回神。此时天色已黑暗，也有月色撩人，我再一次迷失在林大妖的妖气里。
　　“往后可不许再伤了自己，我会难过的”林大妖靠在我耳边低低的喃道，我愣愣的看向他，有些不能反映，疑惑着林大妖暧昧不清的话语，却听他又继续说“你本来就不怎么样了，只剩下肌肤还算不差，要是再在上面留几倒口子几个伤疤的，对我的以后的福利可是大大不利呢。”
　　我一听，顿时迷雾散去，狠狠的在内心鄙视了自己的“妖”迷心窍，竟然每次都会为了这妖孽的媚态慌神，连带的也把洛神的仙姿给贬低了。我低垂了头闭了闭眼，平复了神色，抬头对林大妖扯嘴一笑道“颜儿记下了”。
　　说完神色淡定的坐回自己的位子，端起了酒杯做喝酒状，不动神色的将被林大妖舔过的手指在酒里浸了浸当作消毒，又做无事状将杯子放下抬眼看向众人。
　　哪知我刚才完全被林大妖的妖气刹到，竟没有注意到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注视着我与林大妖的举动，此时戏已散场，大家都端着诡异的神情看着我。有如刘哨秦穆迁的暧昧笑睨，赵容的害羞偷瞄，周月华显然遭受打击般的瞪视，洛神寂寥的探视，以及来自柳芸香的莫名仇视。
　　毫不意外的，我对柳芸香如此强烈的“关注”本能的警惕不已，我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知道只有低调再低调完全透明了才可以在这个地方保留着小命安逸的活着，可是事情似乎总是会出我的意料，我把自己调适在安全的位置，却忘记了因为开始有了在意的人而产生了必要的庇护心里，忽略了林大妖制造“惊喜”的特殊癖好。我只希望这位柳芸香姑娘别将我看在眼里，就像张俯三夫人那样将我彻底的忽略就好。
　　可显然，只是我这么希望，麻烦要找上你的时候，你怎么也挡不了。那柳芸香忽然面朝了我将脸上的纱巾掀开，一张冷艳的妆容显露在我的视线里。我有一秒钟的闪神，柳芸香的确是倾城之姿，有“艳冠群芳”的资本，我来这世界月余，虽见的人不多，却也算是见识过美人诸多了，如今再看到柳芸香已不再如初时那般震惊了，这大概就是“吃多了也会腻”的道理。
　　柳芸香颜色冷傲，微抬了下巴睨着我，比那张俯三小姐还爱摆弄“高贵血统”。我心下不禁冷冷一笑，我原就不爱去理睬高低贵贱的，也从不觉得职业有分三六九等的。以前也经常估催着连同学去做妈妈桑，好好的去整整中国的公关事业。
　　再看这柳芸香，算来也就是个妓女，我不轻视这个行业，不偷不抢的也算是靠体力养活，但明是这样一个身份还要给我端了二五八万拽的跟牛似的对着我这个“主人”使脸色的妓女，我也绝不会那么作践自己给她好脾气好性子的来。
　　我想着嘴角微扬嘲讽的一笑回睇了她一眼，自在的拿了个糕点慢慢啃。侧头见周月华恢复了俩眼放光，双手交握做祈祷状兴致的看着我，对她完全将柳芸香忽视个彻底的性子很是喜欢，对她又是轻浅一笑。
　　“迟，听说且颜妹妹也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不知今日芸香可有眼福？”
　　柳芸香倏的出声看着林大妖，双手自然的往林大妖手上缠去。我看着柳芸香冷艳的容貌竟只是觉得做作矫情，对她亲昵的称呼态度就像是在看着一出劣质不入流的戏剧，演技之差让我不忍目视，严重怀疑这样一个女的可以跳出绝世舞姿。
　　我看林大妖并不表态，只是散淡的看着她。其他人似乎也并不在意她的提议各自喝酒吃食，我便朝她冷淡的说了声“且颜无才无能，不敢献丑”。
　　原是想着名目的拒绝，有些脑子的都该知道话题该适可而止了，不过柳芸香是有脑子却没安好心眼，见不得我把好“才情”给淹没了，于是又扬声傲傲的质问“且颜妹妹该不是看不起做姐姐的吧，姐姐这样微薄之人都可以跳舞助兴了，想妹妹你是大家千金，才情定是比之我出色百倍的，何来献丑？”
　　这刘芸香一口一个妹妹姐姐的，感情是真把我当“妹妹”了吧？看她年纪也该不大，只是妆容过于艳丽反是遮掩了原来的纯粹，但再如何也论不到我叫她姐姐，没让她叫我声姐姐完全是因为我不愿意降低了自己的格调。看她如此“糖衣炮弹”的攻击，我若再拒绝似显得我的不是了，虽我也不认为在场的几人谁会在意我是否答应，可有人非得那么“热情”，再不回应就显得对不起自己了。
　　于是缓缓起身，对她一含首，“那且颜就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