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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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到会议室，方案会就开始了，其实本该早开始的，这些人都在等，其中有一个明显地不耐烦。正了正脖子上的领带，第一个站起来发言。
“首先自我介绍，我是策划部经理钱欣，我们‘庆佑’一直是以守时著称，所以请对方公司至少也要尊重我们的时间。”
这话说得很重，温乐只是点了点头，就大方地坐到最后一排。她身后跟来的同事轻轻嘀咕了一声也坐了过去。
叶蓉在唐立耳边说：“怎么样？钱经理厉害吧。” 唐立紧张地手都汗湿了，要在这样的人底下干活也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钱欣可能有个三十五六岁，是那种老式正派的男人。以前叶蓉曾经说过，钱欣还是标准的王老五，有没有过第一次还很难说。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留板刷头，但是钱欣留，很少有人把扣子重头到尾扣得这么好，但是钱欣扣，很少有人衣服皮鞋上一点点灰尘都不沾，但是钱欣的鞋亮得能照出人来。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策划经理？唐立觉得他应该是财务经理。但是钱欣不丑，非但不丑放到八十年代可能还是英俊潇洒的典范，只可惜现在女性化男人占据了主流市场。钱欣落伍了。
为了配合温乐她们的磁共振设备招商会，庆佑传媒是这次活动的总策划。虽然这样的招商会不面向大众，但是对于厂商来说，这样的招商会更有意义。以前的招商会也好竞标会也好，基本都是走过场，所谓的洽谈早在桌子底下就进行好了。这几年，形势变了，越来越多的行业不再依赖走后门托关系，特别是一些外资机构，实力还是最主要的衡量标准。
磁共振影像（MRI）,是80年代初才正式推出的当代最先进的医学影像检查方法之一。平常大家常说的CT或者超声波，X光是比较普遍的影像检测方法。但是磁共振影像由磁体系统，普仪系统，计算机系统和图像显示系统组成，分别率高于其他医学影像。它具有良好的组织分辨力，对比分辨率也高。同样，在设备成本上也比一般的设备高出很多。
钱欣做的方案滴水不漏，他把新旧磁共振设备的优缺点罗列了一遍，特别指出，新的这套设备将大大缩短检测的时间。而且在价格上也有重大突破更可以准确地区分脑灰质和白质较之前的设备有了质的飞跃。
听他口吐莲花说一批一批的医学术语，唐立已经找不到北，只觉得头顶有一串串蝌蚪在飞。偷偷往后看，温乐正在玩手机，一点都不顾及钱欣的感受。自从被整后，唐立对温乐——这个瘟神，再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不过不想归不想看还是可以看两眼的。眼睛有意无意地落在她那精致的唇上，若要再次尝到它苦苦甜甜的滋味，恐怕只能等做梦了。
长达一小时的报告终于接近了尾声，唐立反复用手掐自己的大腿才避免睡着。钱欣提问：“方案基本是这样的，贵公司有什么意见？”
温乐的同事站了起来，是一个一说话就有俩酒窝的姑娘，看着也就是22、23的样子：“我们的意见是方案打回去重做，我们也不希望在会议室里打着开会的名义浪费时间。”
钱欣把所有的资料一张一张叠整齐：“请问，这是温总的意思，还是这位小姐的意思？”
姑娘一点都不含糊：“这是我们公司的意思，请钱经理充分调查后再给出新的方案。”
钱欣把投影仪的开关关掉：“那么我问得更明白些，这是温总的意思还是我们林总的意思。这份报告昨天已经交给林总审核过。” 言下之意，你俩睡一张床，男人都同意了，女人还来找茬，这就说不过去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笑话，纷纷转头去看林家佑的脸色。
温乐放下手机，忽然开口：“我们与‘庆佑’都是独立公司，这个企划本来交给《盛年》做的，但是《盛年》正在筹备大型时装展。我们绝对相信庆佑的能力，这点不需要怀疑。至于你们林总审核是公司内部审核，而昨天晚上我们同事还在医院里拿数据，我们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来提前看你的方案，要知道你们做的只是这个项目的一部分。绝大部分的压力还是在我们这里。钱经理你的资料收集得很详细，你也知道病人做一次磁共振，花费的价格最低也要300元，有些医院甚至收到了850元，我这不是凭空说，我这是全部进数据库的。那么如果你花了850元去做一次磁共振，你是希望十分钟解决问题呢，还是希望三十至四十分钟的详细扫描呢？作为一个策划，你要站在病人和医院双方角度上来考虑。还有一点，现在市级大型的医院基本都配有这套设备，如何帮助中型医院建立磁共振扫描室，设备的性能是很重要的，但是服务上呢，操作上要遇到什么问题，钱经理有没有深入调查过？我们提供的一条龙售后服务和半年驻院医师指导等特色服务，并不是我姓温的拍脑袋想出来的事情。这都是经过前几年不断总结的结果。”
温乐做了最后的总结：“我们说方案打回去重做，有我们的立场，我们的同事在医疗器械这个领域里都可以说是专家。而我们比起医院院长和心脑科主任来，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如果你的方案连我们都不能认可，怎么去说服他们。最后，我不希望有人用任何方式破坏我和家佑的私人关系。”
林家佑也说：“钱经理，我们工作上的失误，我们内部总结，你这么对客户，态度上有些偏差。”
唐立和叶蓉被留下来开策划部内部会议，无关的人都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钱欣黑着一张脸。沉默不语。策划部有几个小年轻的沉不住气一直在骂。
钱欣说：“既然方案被打回来了，也没有办法，只能重做。大家也要跟着加班。”
唐立想，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刚来第一天就要跟着加班。分配任务完毕之后，他还算松了一口气，他做的是会场设计请帖设计和会议资料排版这部分，相对轻松。叶蓉就苦了，虽然同一个学校毕业，叶蓉做的事情早就超过了专业范围，她和另外两个同事要协助钱欣去医院调查。
叶蓉无奈地朝唐立吐舌头。唐立也只能笑了回去。
有人敲门，而后直接探了个脑袋进来，是刚才那个一说话就带酒窝的姑娘。
唐立的手机上显示一条新信息：
“盯着点魏芳
——乐”
唐立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魏芳是谁。
那姑娘笑嘻嘻不请自入：“刚才实在是对不起啊，老板在，我也没办法。咱都是替人打工嘛，我被硬逼着出头，希望你们别放心上。对了，我叫魏芳。可以跟你们做朋友吗？”
唐立这才想明白温乐的短信原来指的是她。温乐这个人还真有意思，啥事情都不耽误还有闲功夫管别人。
钱欣说：“我们正在开会，没事的话请你出去。”
其他几个人倒是对魏芳抛出翠绿色的橄榄枝，有人说没事，有人说嗨！这年头都这样。
魏芳没理会钱欣的逐客令，说：“我们吃了午饭才会走，先不妨碍你们开会，等下餐厅见，
我请客。”
好几个人起哄，说这姑娘长得不错心肠还好。
* * *
魏芳还真讲信用，满满点了一桌子菜。这午饭叫得比晚饭还丰盛。食堂的荤菜不多，每样她都要了三份。
他们这一组人，都被她拉了来。连钱欣都在里头，一个都不少。
一坐下，魏芳就开始讲笑话，讲的可都是温乐的笑话。
“温乐和我是校友，听校支部那些人说，温乐读书的时候比现在可丑多了。”
马上就有人问她“要说起来，现在也没多漂亮，以前怎么个丑法？”
她来了精神，小酒窝一如既往地迷人。“听人说穿得像男孩子似的，往女老师桌子里放水蛇和死老鼠，有一次还逃课去扒同学家的篱笆墙，顺道把人鸡窝给拆了。”
钱欣放下了筷子。
有人说：“这么辣，啧啧，不错嘛。”
魏芳说：“那是，何止辣，听说当年她可是跟很多男同学上过床。是出了名的那个。她先跟你们林总的哥哥好了几年，等人死了，就勾搭他弟弟。你说，她心里就没一点不舒服么。”
叶蓉说：“看她高高在上的样子，还真不像。”
魏芳夹了块排骨给叶蓉：“不都是装么，做婊子不还立牌坊。”
有人笑着拍大腿：“什么嘛，其实也对，反正都睡，哥哥弟弟睡一个，熟门熟路。”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是同事，居然说出这么歹毒的话。温乐恐怕也不是不知道魏芳的德行，否则怎么会发短信来提醒。
钱欣腾地站起来，叶蓉问他：“经理？出什么事？”
钱欣说：“她不是这样的人。”
所有的人都笑：“钱经理你犯得着激动吗？咱就是瞎侃，又没说你老婆，再说了不就是图个嘴痛快么。”
钱欣也没多话，移开椅子就走。
他走之后接着有人说：“走了好，走了省事。顶瞧不惯他那张脸。咱又不欠他的。”
魏芳继续抖料：“刚才他在，我都没好意思说，来之前还有人放给我消息，你们钱经理跟温乐有一腿。想不到这会儿就证实了。看着老实人，其实不是，一肚子男盗女娼。”
叶蓉张大了嘴：“应该不是吧，你消息不准吧？钱经理怎么是那种人？”
唐立给温乐发消息：报应啊报应，恶贯满盈。
温乐回：她又在说我的风流事了？说破了天，假的也真不了，我的也不会变成她的。
唐立回：你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人，怎么容得下锅里的老鼠屎。
温乐再回：她爸是市医药局的，我惹不起呀。
叶蓉凑过来问：“阿立，你在给谁发消息呢？”
唐立胡诌了一句：“老同学，他恭喜我找到工作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