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之都》煌瑛

27、火烧云-02

　　水流依然宁静，若霆像一条银白色的鱼，又像一只徜徉在碧蓝天空的白鸟，灵活而飞快地掠过拉埃尔残留的美丽建筑。
　　“倾听水流的心声，若霆。”小时候曾听父亲这样说过，“它会告诉你它要去哪里，也会告诉你它这趟旅程是愉快温和，还是愤怒有力。对听懂的人，它会赐予礼物——安全和速度。”
　　若霆如箭一般的身影从两个黑色身影旁擦过时，他们吃了一惊，立刻追逐着他挥出手中的利剑。他们不是那木的队员，他们穿着一模一样、造价不菲的深水装，胸前绣着金光灿烂的徽章。可是若霆没有功夫仔细欣赏，他闪电一般贴着曾经的街道游到一处石块光润处。那两人追过来时，拉埃尔的地下泉恰好轰一声喷发，将他们卷向了黑暗的大海深处。
　　这些人是谁？若霆一转身，躲在一座山顶小亭的遗迹后——死寂的海底世界添了许多如出一辙的黑影，宛如黑色的搜索鱼，不停地在遗迹中进进出出。
　　其中没有他的伙伴。
　　若霆决定等待——没有人可以像他一样闭气这么久，很快他们就会逐次离开，当他们落单时，就是他为船员们复仇的时刻。
　　果然，那些鱼人开始向微光闪烁的海面汇聚。若霆偷偷溜了出去，安静地靠近最后一个锲而不舍的人。
　　他缓缓抽出短刀，贴近那人背后时，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那人仿佛受惊，骤然转过身时恰好迎上若霆挥出的刀锋。寒光在绿色的眼眸中点燃了一丝惊诧和恐惧，可这人的反应像跳鱼一样敏锐，用力蹬了一下就远远飘开。
　　若霆没有立刻追上去。
　　他没有想到：这是一个女人。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女人沉入大海更深处，没有借机在拉埃尔的建筑掩蔽下逃走，而是立刻在半颓的城墙上一蹬，借力冲向若霆。这时她已经抓起了一柄插在城墙上的鱼叉。
　　若霆并不是一个绅士，他不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比女人卑微，何况那女人的武器比他的更有杀伤力。
　　他们在水中纠缠激斗。若霆看得出女人的姿势很地道，应该是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可惜在水中，最强悍的战士永远是海盗。无论她的技巧和力道多么恰如其分，她无法像若霆一样熟知水的一切。
　　若霆引诱她在断壁残垣中耗费力气，诧异她竟能在水中坚持这么久。不一会儿，他逮到一个空隙，一拳击在女人小腹。她张口吐出一样东西——一块闪着蓝光的圆润的石头沉向海底。
　　让人在水中呼吸的水光石……竟然真有这东西存在！若霆比女人更快地俯冲，一把捞起石头，不客气地塞入口中。女人气鼓鼓地瞪着他，绿色的眼睛快要燃烧起来。
　　头顶的水波荡漾出一片阴影——那些鱼人去而复返。若霆向女人扮个鬼脸，打算溜之大吉。女人恼怒地再一次扑上来，若霆急忙冲她摆手，她当然不会领情。于是若霆只好引她避开那一处即将喷发的水穴。
　　但是7分半在此刻过去。水下的拉埃尔震颤起来，发出阵阵闷响。
　　若霆回头一看，女人还在紧紧跟着他，脸色越来越差，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在她就要接近若霆时，拉埃尔的泉水骤然喷发，将她推入幽暗的远方。
　　若霆停下来想了一秒，顺着爆发后失去气势的水流，看到了她仿佛风中落叶一样无力的身躯，飘舞在一片微微发光的水底植物中。
　　他游过去，抱住她浮向海面。
　　这举动的意义何在，若霆想不出来，但是，人有的时候就是会做一些自己也不明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