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归来同人之依然旧时明月》大圣水帘洞

5、5、兄弟

　　这一声“三哥”唤得无悲无喜，气氛却有微妙变化。月亮颇好奇，轻声对孙悟空道：“看不出来，你还有个这般俊俏的兄长。”谭飞飞却偷偷望了大王一眼，目光闪烁不定。
　　大王凝立未动，淡淡道：“我叫第五飞。不叫三哥。”
　　月亮嘴快，一时笑道：“第五这个姓氏倒少见。想来阁下不是大唐人氏吧？”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的视线齐刷刷投向她。月亮干笑几声，手还搭在猴子肩上，人已下意识地朝他身后避了避。
　　孙悟空不动声色地移动身形挡在她面前，对第五飞道：“三哥，一别五百年，想不到你来了少华山。”
　　第五飞没接他的话，只负手道：“是啊，都快五百年了……”
　　叹声未落，他一甩大氅双臂划开，天地间突然多出一个透明的大泡泡，登时朝众人罩下来。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便遽然翻脸，谭飞飞反应极快，一个翻身便化成一只大雁滑出山梁。月亮却是第一次见此情形，登时有些呆了。耳边听得孙悟空大喝道：“走！”她只觉脚下一轻，整个人已被震出气泡之外，扎手扎脚跌落在草丛间。
　　她滚了几滚，狼狈撑起身子抬头看去，却见面前陡然暗下来，如墨汁般的夜色，什么都看不见。
　　月亮急了，叫道：“猴子！猴子！”
　　喊了几声，周遭一片静寂。她暗暗咬牙，鼓起勇气朝前摸索两步，脚下猛然绊住一物，“啊”地大叫。却听有人娇笑道：“堂堂的齐天大圣，怎么会和你这样胆小的女娃厮混一处？”
　　月亮心下发慌，忙定下神来看，眼前却依然令人窒息的黑。她忽然想起一事，忙解下腰间布囊，松了袋口，只见几点光亮晃晃悠悠飞了出来，这才看到身旁立着一只约莫半人高的青色大雁。
　　大雁与她对视半晌，拍拍翅膀，不慌不忙展喙理理羽翼。
　　月亮道：“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
　　她偏首想了想，又问：“你方才说齐天大圣，可是传说中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那个？”
　　大雁口吐人言：“你当这世上有几个敢闹天宫的妖怪？”
　　一人一雁相对无言。月亮鼓起勇气，又问：“你家大王是什么……人？”——她本想问什么东西，想想难免不大妥当，但今晚既然见了会说话的猴子和大雁，想来这大王亦非常人，踟躇一下，还是加了个人字。
　　大雁却也不嫌她烦，居然有板有眼答道：“我家大王来历匪浅，出身名门，乃世外高人。非但形容标致，道行高深，功力亦可睥睨众生。”
　　月亮想想，道：“你说了半天，啥也没说。”
　　大雁道：“你问完了？我也想问你一句。”
　　月亮警醒。
　　大雁声音妩媚，道：“小妹妹，你看我是人形美、还是现下美？”
　　月亮想不到她会问这等闲话，愣了一愣，道：“都美。”
　　大雁哈哈大笑，平地陡起白烟，她已变作青衣模样，道：“你不但不怕我，反说这许多，好生有趣，难怪那猴子会与你在一处。”
　　月亮还未答话，忽听身旁咕嘟咕嘟如水沸声响，两人齐齐望去，只见空气中似有水波浮游变化，上下波动，愈动愈快，谭飞飞暗暗朝后退了一步，看月亮仍呆立观望，便伸手将她拉近身旁。月亮一吓，谭飞飞对她微微一笑。
　　就在此刻，光亮陡现，月亮不由侧首避了避，又顾念场中情形，忙又看去，只见四周已噼噼啪啪燃起火来，她叫了一声“大圣”，忽地冲出一道黑影，紧紧攥住她手腕。
　　谭飞飞咯咯一笑，也道：“大圣……”
　　猴子脸上被烧得一块红一块黑，却恶狠狠地喝道：“闭嘴！”脚下不停，几个起落，已带着月亮跃出几丈远，转瞬不见。
　　谭飞飞脸上笑容收起，看着他们身影远去，便听身后有人道：“跑了？”
　　她忙又绽出笑意，转身道：“大王有心放这猴子一马，自然有大王的道理。”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谭飞飞已跌了出去。她捂着半边顷刻肿起来的脸，咬牙爬起，直朝长安城方向追去。
　　第五飞倒未见狼狈，只略理衣袂，还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样子，仿佛刚才那掌不是他打的一般。
　　直至谭飞飞也去得远了，他才在面上慢慢浮出狠绝阴冷的神情。

　　回城时已近四更，避过巡街的官差，孙悟空把月亮送至家门口，转身便回崇济寺。见一切如常，江流儿依旧平静昏睡。虽是忧虑，也暗暗放心。刚给他掖了掖被角，便听到窗脚处有动静。猴子一个跃身已绕到窗外，伸手搭上来人左肩，低声喝问：“什么人！”
　　来人面容未露，只低低唤道：“大圣。”
　　孙悟空循声望去，不由一愣。

　　月亮回屋后心情落寞，少华山上的萤窗异草乃凡人难得一见的灵药，传闻可活死人，肉白骨，《异闻志》中记载其平时状如蒲草，百年方开花一次，盛放时则变碧草为金萤，瞬时散若流星，采之甚难，需用捕梦网以极快手法才能捉得一二。月亮也是在沙姆斯店里见了他不知从何处收得的捕梦网，好话说尽，最后立约捕得后分他四成，才能自店里借来一用。想不到最后还是功败垂成，千辛万苦抓了数只，找大圣时一时心慌，还是被她悉数放出用来照亮。
　　一念至此，月亮不禁叹了口气。说起来，她想采萤窗异草，为的是送给洛洛。景家世代行医，洛洛也习得一手好医术。她从小有个心愿，就是想采得这能起死回生的灵物。自她给月亮讲后，月亮便上了心，偶在少华山见到，欣喜若狂，细细察看数次，方能断定。她也并未说给洛洛，一来不知最后能否到手，二来也想采得后送洛洛一份惊喜。前几日听闻洛洛不日要出嫁，又算算异草这时行将开花，便决心要送她做贺礼，不想终是功亏一篑。
　　月亮一夜未眠，倒也不困，只心绪低迷，郁郁将明日待洗的衣物收拾齐整，忽闻院外有扣门声。
　　月亮奇怪，眼看五更，天色欲晓，她壮着胆子来到门边，问：“谁？”
　　门外应声道：“开门，是俺老孙！”

　　孙悟空抱着小江流闪身进了门，月亮目瞪口呆，正想说“大圣你有何事天还没亮你这么大喇喇就进来孤男寡女是否不大方便……”
　　她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开口，孙悟空已随手将门一掩，搭眼瞅了瞅她，奇怪道：“你不进屋，傻站着做甚？”
　　他毫不见外地朝屋内走了几步，仿佛想起什么，转头对着身后的月亮一伸手，手掌张开，数十只金灿灿的萤窗异草像被粘在他指间，盘桓不去。
　　孙悟空轻描淡写道：“你走时忘了拿，俺顺手帮你带了点儿回来。”

作者有话说

　　本周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