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apter 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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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渺心里哂笑：油嘴滑舌的。
下一秒，林渺转头看着陆彦沉的手。陆彦沉的手掌贴合着她的腰线，隐约可见的是一些破开的皮肤，那是他执意求生时，在涯面上挣扎的结果。林渺的快乐一瞬间又被心疼替代。
她觑他一眼，轻拍他的手。“你快放我下来，让我看看你的手。自己受伤了还要抱我，我跟你讲，我很重的，而且我的腿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林渺急不可耐。
陆彦沉哪里肯放，他抱着她，才心安。他打趣她：“渺渺知道自己重，真是有自知之明。不过，这重量我抱得正好。”
等等。
她只是客气地说自己重来着。
他居然认同。
女人心情如天气，林渺趴在陆彦沉的肩头，心想：重死他好了。心里这么想着，却谋划着好好减肥，这样……下次他再想抱她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累了。
…
驱车回到家里的时候，大约已经是早上七点了，天空到这会儿早就泛开了鱼肚白。
经历了那样一场博弈，林渺和陆彦沉都累到了极点，洗漱完毕后的两个人，一个去客房，一个去主卧，都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两个小时后，稍作休憩的陆彦沉起床了。他去她的房间，看一眼，林渺还在深睡，陆彦沉不忍心叫醒她。因此把她踢下的被子搭上去，就轻手轻脚出去了。在室外打完一个重要长途电话后，陆彦沉看看时间。他开始做早饭。
厨房里平底锅油嗞嗞地响，荷包蛋的嫩黄色渐渐焦合。早饭的香味淡淡飘散。陆彦沉围着围裙，洁净的台面上放着两个碗，另一个锅里的水刚好煮开，水冒着白气吐着泡泡。白色的硬束面被放到开水里，软化，被筷子转开。
很快，台面上的两个白瓷碗被面条填匀，倒入面汤。仿佛能听见一声呲。热气往上窜，香葱一放，上桌，大功告成。
林渺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闻到香味，鼻子轻微耸了耸，斜靠在门框上笑着看陆彦沉忙碌的背影，“你起的好早，居然连早饭都做好了。”
林渺循着香味，走到桌子边，她坐下，脸侧在碗前，赞美：“真香，卖相好看！”
“去洗漱。”陆彦沉过来，揪住她的睡衣，按下她拿筷子的手，“还没刷牙，不能吃。”
眼睛真尖。她仰头，陆彦沉就在她身后，她眼睛里一派清明。
想先尝一口都不准么？她挑眉。
陆彦沉摇了摇头，把她推到盥洗室门口，把牙刷牙膏放到她的手里。
她扬眉看向镜子里，
他几乎抱着自己，坚毅好看的脸就在咫尺。
她倒上漱口水，哼了一声，“我马上就好。”
镜子里映出陆彦沉的笑容，带着点宠溺，带着点温煦。
林渺也跟着笑，看着镜子里的他，慢慢退了出去。耳边，忽然回荡起飘渺的声音。
陆彦沉，你还记得么？我就是那个林渺，上次我们在街上见过的，我请你当模特被你拒绝的那个林渺。
不说话啊。
你好像一直很忙，那你忙，我不会打扰你的。
——你怎么还不走？
啊？我没打扰你啊，我就是跟跟你，看看你，一点也没有打扰你。你看啊，现在是你主动跟我说话的，不是我找你唠嗑的。
——林渺同学，这里是餐厅你跟着我一个男孩子走来走去，你不觉得丢脸么？
最近，
总是想起你跟我的往事，那时候的你真的太青涩，好像逗逗你，你就会脸红一样。
…
等林渺迅速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很显然，她整个人已经全醒了。陆彦沉坐在餐桌边，林渺坐到他对面。两碗面的热气还在，陆彦沉一直没有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林渺拿起筷子。
陆彦沉也拿起筷子，理所当然道：“因为你还没来。”
林渺顿一秒，睨他，“那我不吃早饭，你就不吃了？”
“不，我还是要吃的。”
“怎么说？”林渺好奇了。
陆彦沉好似吃准了她一样，他说：“你以前就跟馋猫似的，现在看来也没怎么变。况且，是我煮的东西，我觉得你不吃早饭的可能性很小。”
又被看穿了。林渺强辩，“万一，某一天你没给我做早饭呢？”
陆彦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阴郁。
如果，他和她真是所谓的兄.妹。那这种情调的早饭时光，确实是回不来了。
林渺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眉脚上挑，把筷尖搭在陆彦沉的碗上，抬头看着他，“我是说，万一你以后工作出差，不在我身边呢？你不在，你怎么做？”
“出差啊。”陆彦沉接下话茬。心情也不那么沉重。她这话的意思翻过来不就是承认，要是他做的早餐，她一定会吃嘛。果然，还是很馋他做的饭菜。陆彦沉拿筷子碰了碰林渺的筷子头，唬她，
“吃个饭也不安生，把筷子收回去。”
林渺从善如流，刺溜吃起面来。面的热气铺洒在她的脸上。
她吃的认真仔细，
好像是故意在放慢速度，好像只要这一碗面吃不完，这一刻就永远都不会走。陆彦沉隔着热气看她，轻声回答她方才的问题，“况且，我知道你的常年的作息是每天早上八点起床绘画，所以，我要是出差，永远只定八点以后的机票。”
林渺吃面的动作顿了一秒，而后，餐桌上响起更为急促的吸面条的声音。
隔十几秒，
桌上的手机响起铃声。
林渺放下筷子，手抹着嘴唇。她的动作太过自然可爱，陆彦沉接电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笑着看向她。
陆彦沉对着电话那头说：“嗯，我们刚醒。因为太累了，就没把她送回去。”
是舅妈？
林渺用眼神询问陆彦沉，陆彦沉点点头。
难道，
舅妈知道陆彦沉救下了她，却用这个借口把她接回家来住。舅妈她，是打电话来生气的么？
陆彦沉挂了电话，林渺问：“催我的？”
陆彦沉起身收拾碗筷，“医生说你舅舅的状态顺利进入稳定期。你舅妈说你昨天经历了大事，让我带着你好好休息休息。别去医院了。”
他什么时候和舅妈关系变好了？
“舅妈怎么给你打电话？”
陆彦沉把碗筷放进水池里，“哦，她也说感谢我帮你舅舅找那个营养师，说你舅舅最近的胃口好了很多。”
你舅舅，
你舅妈。
怎么听那么别扭。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流到池子里，陆彦沉转头问林渺，
“反正都说让你休息了，今天想去哪里？”
啊？
去哪里？
所谓的休息，是出门么？
见她发愣，陆彦沉问：“不想出门的话，在家里窝半天也行，晚上我送你去医院看你舅舅和舅妈。”
“不…”林渺伸手把洗干净的碗放进消毒柜里，她转身和陆彦沉四目相对，“我有一个地方，想去很久了。”
…
临川大学，艺术系的老画室。
远远的教学楼的方向，学生穿梭不定。
那些人，就像曾经的她和他。有着最纯真的笑容和最真挚的爱情。
她想‘他们’了。
“陆彦沉。”林渺拉着他的袖子，站在画室的前面，“你还记的不，这里？”
记得。
陆彦沉看着画室的外墙壁上的五颜六色的颜料，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将近十年之前。
上课铃响，画室里有些学生匆忙出来。
是她！
陆彦沉手里拎着外卖盒，转身就想跑。
自从之前在街上遇见这个女孩子，就总是被她缠着。去哪里也都不安生！
他被老板叫来送餐，知道目的地是这个画室的时候就已经在不安了。
他可不想，连送个外卖都能跟那个女孩子碰上面。
但现在，这个他最不想见的，最烦人的女孩子，正背着素描画夹，笑盈盈地看着她。
这笑容怎么让他瘆得慌。
陆彦沉想了想，她背着东西，也许是要走了。定外卖的是一个姓杨的客户，并不姓林。那……也许，这就是凑巧遇见了。
她能陪着他耗，他可没有本钱因为她丢了兼职工作。
陆彦沉走到画室门口，提着外卖询问：“电话尾号0753的杨同学的外卖。”
一只漂亮的手，微微一扯，外卖被扯了过去。
“谢谢啊。”林渺说。
这不是……
林渺狡黠地将他看着，而后俏皮地伸头向画室里的一个短发女孩子喊：“玲玲，外卖到了，我先回去啦。”
陆彦沉略带无语地转身就走。
林渺赶紧跟过去，绿色的素描夹在她的背上颠簸。
她跳下楼梯，一把拍住陆彦沉的肩膀。
“你怎么像见鬼了一样，转身就走？”
“我在工作。”
“你不记得我了？”
“我在工作。”
“……”
“我手机欠费了，这次真的是巧合。”林渺与陆彦沉比肩。
陆彦沉忍无可忍，转过脸来，“林渺同学，我数不清这个月和你有多少次的巧合。但你的出现真的已经打扰到了我的工作。还有，我不想做你的课业模特，一点也不想。”
但这次真的是巧合啊！
林渺百口莫辩。
她刚才是要离开画室去找老师的，陆彦沉走的这个方向也正是老姚办公室的方向。她就是顺道来跟他说说话。至于，外卖，她一开始就是想让玲玲拿回宿舍，等她从老姚那里回来，就直接回去吃的。
怎么知道，时间这么巧。
她喜欢他，才不要被他用这种厌恶的表情看着。
陆彦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见她不说话。转身就要走。
不成想，
自己的手被女孩子使劲一拉。
接着，
嘴唇被飞速地贴了一下。
阳光下，
林渺仰着脑袋，眼神里带着坚毅。他们两个的身影，被阳光拉长。周遭的同学也都惊讶地看着他们。
直到现在都记得，
她那时用小兽一样倔强的眼神看着他，
说：“谁要你做课业模特了。我要你做的是我男朋友！”
…
“你那时候像女强盗。”陆彦沉说。
“哦，你说那件事啊。”林渺忍不住羞耻起来，“年轻，胆大，初生牛犊不怕虎！”
陆彦沉长长地说了声是。
林渺话锋一转，“可我亲完你，你就跑了。我还没来得及说……”
说什么？
陆彦沉把头转向林渺。
“说我喜欢你。”
校园里的鸟雀从树林间飞将而过，画室大门被人推开。阳光斜斜地照在窗柩上，在白瓷地面上打下温暖的影子。
他听到了。
那多年前，未宣之于口的。
我喜欢你。
真好，
十年的光阴，把他们的这份喜欢变成了爱情。
“喂，你们两个人是谁啊，在我们的画室门前嘀嘀咕咕的，吵死了！”一个用铅笔把头发簪起来的女孩子，不耐烦地看着陆彦沉和林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陆彦沉和林渺相视一笑，
“我们马上就走。”
林渺拉着陆彦沉，往当年的那个楼梯口走去，顺道瞥了一眼画室的内部，
五颜六色，
油彩、素描，纷繁美丽透着青春的味道。
“手机尾号1136的同学，外卖来了。”一个穿着衬衫的男孩子，擦着陆彦沉和林渺的衣服，走到画室门口。
簪着铅笔的女孩子一把拿过外卖，
“又是你。”
林渺听见这样的话。
看来，这次的故事有所不同了。
陆彦沉走下楼梯，林渺偷笑着拿胳膊肘子抻了抻陆彦沉，“誒，你说这回他们能不能成？”
我不知道。
陆彦沉慢慢地牵住林渺的手，
我只知道。
我只知道。
虽然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就在医院的检测报告单上。但这十年，我们两个，成了。
“就是这里么？今天下午还有很长的时间，你还想去哪里？”
陆彦沉话音刚落，一条短信来到他的手机。
林渺正自沉思，
陆彦沉划开手机，看一眼。
林渺问：“怎么了？”
陆彦沉的脸色变了变，却仍旧用最正常的语气回复她：“没事，乔约发的中秋祝福短信。”
哦。
原来中秋要到啦。
陆彦沉把手机放到衣服口袋里，短信箱合上：陆先生您好，您之前和林渺女士的DNA报告已经出来了，请您尽快来我院领取。
无论结果是什么，这一刻，他想先暂时用陆彦沉，而不是哥哥的身份，带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一个下午。
也许是最后一个下午。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Chapter 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