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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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
不长也不短的时间，但是利用的好的话，无论是她林渺还是陆彦沉都可以发生质的变化。林渺平视穿着病号服的陆彦沉，后者一头利落的短发，眉眼深邃，脸部轮廓落在光线里，下颌微微扬起。两个人的目光热烈地交织在一起。
最终，林渺抿了一下嘴唇。
林渺踌躇了一下说：“你也许知道。”她话还没说完，被陆彦沉接过话茬。
“嗯，我知道。”陆彦沉的声音极低沉，像大提琴弦被拉动后发出的音调。“你决定了，就去做你喜欢的事情。想我了，就可以回来。如果实在过不去心里的坎，就好好活着。活好了，我也开心。”
当陆彦沉说出这样的话时，林渺的心里生出一股巨大的感动。
果然，他看出来了。
他知道了她在纠结什么，也早察觉表面风平浪静的她，内心的翻滚。
那些她难以言明，言清的感情，陆彦沉都自己领会与了解了。
林渺因为这，她的指尖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见状，坐在病床上的陆彦沉主动往前挪动身体，拉住了林渺的手。他把她的手搭在他宽大的手心里。他感受到林渺的手指在颤抖，他一把捉住那份颤抖。
别怕，
陆彦沉的指尖抵着林渺的，同时，他的脸上露出的温煦微笑像太阳一样，一点一点地磨着她心里的刺。
“只是。”顿了一会儿，陆彦沉发出了笑声，那声音里带着狡黠。
闻言，林渺讶异地抬头看他，因为高度差的关系，林渺的嘴唇刚巧碰在陆彦沉的下颌处。
痒痒的。
陆彦沉顺势把林渺往前一拉，低头吻住了林渺。林渺听见，唇齿摩擦间，陆彦沉含糊不清的声音。
“只是，不管你去哪里去了多久，回不回来，我都会记得你。”
哦，
林渺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这场亲吻里。
这个叫做陆彦沉的男人，还真是跟之前一样耍赖皮，说这样的话可不就是在作弊么？前面可是说了她过不了心里的坎，不回来也没事的。现在这样，可真是让人头疼，这么一来。
林渺心想：这样一来，会记得的，无论她去了哪里，会记得远方有一个人，在等她。
…
无国界医生组织对于医生的要求很高，但这一次林渺是要跟着他们前往印度去做后勤人员。同时，在这三年间，她也会跟随组织成员前往世界各地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时至圣诞，离林渺离开的日子还有那么几天，林渺这边的各项准备工作也都渐入尾声。
简绘在这期间恰好有工作，于是来到了加州，得闻陆彦沉和林渺的事情便来看了陆彦沉几次。因祸得福，在这件事后，林渺和简绘的误会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减轻。
因为陆彦沉当初受的多数都是皮外伤，又接受的是最好的治疗，所以当林渺和简绘出来采办圣诞节的相关物品以及一些林渺需要带走的物品时，陆彦沉仍旧是想办法跟了出来。
过去，林渺一个人在加州奋斗的时候，陆彦沉不能陪伴。如今，她一个女孩子要去远方，出来采买，陆彦沉希望他能陪着她，看着她。多一秒，也很好。
林渺心里有些甜丝丝的，但更多的是感到无奈。
早知道不告诉他，今天出来了。
“欸，你回不回去？”林渺站在陆彦沉的身边，又为了不在大街上让陆彦沉没面子，于是压低声音这样催促。
看着她挑眉生气的模样，陆彦沉从善如流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笑着把林渺往简绘那里推。他对简绘眨了眨眼睛，而后说道：“学姐，你看那橱窗里的东西是不是你刚才提过的？”
简绘明白，拉过林渺的手，做出很急切的样子说：“可不是！渺渺，出来了就别管这个人。快陪我去看看。”
说着林渺就被拉了过去，林渺一边往前，一边回头看陆彦沉。
陆彦沉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围着她大学时给她织的那条巨丑的橘黄色的围巾。林渺不知道他怎么能把那条围巾留到这时候的，那条围巾别的人围起来一定是难看至极的，可是林渺觉得。
这个凝视着她的男人，真的是最好看的。
“别看啦。”简绘推搡林渺，林渺嘴角抿着点弧度顺势转过了头来。
此时，陆彦沉也渐渐走了过来。他们三人终于站在那家伫立在一条小巷附近的店面前。
“让开，前面的人让开。”正在他们三人背对着主街道的时候，一辆吉普车疾驰过来，车内有人用英文大声喊着。
周围的人纷纷避开。
站在林渺和简绘中间的陆彦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可是吉普车来的太快，几乎已经到了他们三人的面前。这个时候，自己逃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外力能够拯救人。
林渺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她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好像。
这一刻林渺的脑海里只有这一种害怕的想法。这个场景和六年多以前被追债的那一幕太像了。
那么…
林渺不知道，这一回，她和简绘的命运是不是会和那时一样。
正当她害怕的不知所措的时候，吉普车已然以势不可挡之势过来了。此时已经是千钧一发，林渺忽然觉得身体被人猛地一推，当她回头看的时候，陆彦沉的手还呈现着推搡的手势。
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
林渺吓得闭上了眼睛。
…
“咳咳。”黑色吉普车冒着烟，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头发蓬乱，他一边咳嗽一边从车里爬出来。站到地面以后，他一手撑着凹陷的车皮，一手大力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
是洛天麟。而刚才刹车失灵的车子在最后关头被他强行调转了方向，笔直的撞向了旁边的店铺，并没有撞到简绘和陆彦沉。
洛天麟看见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林渺，陡然火冒三丈，“怎么又是你，林渺，每次看见你都没有好事。你以为有那个周亦轩帮你撑腰，你以为有个什么破精神病就可以免责么！你做梦，我会找到证据，我会把你关进去。你这个女人！要不是你在这里，刚才陆彦沉救的人会是简绘。如果我刚才不停车，简绘就要被你拖累死！”
洛天麟越说越激动，几乎要揍林渺。可他的手还未落下，就被赶来的陆彦沉用劲拽住。
简绘看到洛天麟的瞬间惊愕，但更多的是觉得丢脸。她跑过来，万分生气：“你骚扰我，在临川还不够？丢脸丢到加州来了。”
洛天麟闻言，伸手过去拉简绘的手，被甩开，“简绘，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撞到？”他带着讨好。
简绘不耐烦地甩开洛天麟的手，“要是有事，现在还会再这跟你说话？洛天麟，我来加州这些天，你不断给我送花、送礼物。今天还变本加厉地开车跟着我们？自己犯错还把事情全部怪到别人身上？你不知道就事论事么？扯什么洛总的事情来发泄。”
洛天麟没想到简绘发这么大的火，他赶紧说对不起。可是简绘气头上哪里肯再理会他。
洛天麟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我不需要。”简绘直言不讳，“给我制造麻烦的人一直是你。”
洛天麟觉得气愤，他本来是个公子哥，这辈子，只要他不出大的差错就可以快活恣意。以前，他是名义上的景夏继承人，但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陆彦沉的身上。所以他还是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因为陆彦沉，洛天麟结识了简绘，被她的直白、样貌和智慧吸引。在不断的工作接触当中更是一步步泥足深陷。他本来有大把的时间去追求这样一个女孩子。
结果呢！
林渺发疯把洛天鹰推下高楼，洛天鹰自首、陆彦沉辞职、所有的事务全部都交到他洛天麟的手上。他被迫去接受这样一种他不喜欢的人生。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林渺、不是陆彦沉，今天的一切就会不一样。
甚至连简绘，也许也会成为他的女朋友。
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面前的店面被他毁掉，他如果不做出点弥补，简绘肯定会更生气。
林渺也是没有料到这个局面。其实洛天麟说得不错，是她林渺一手造成了许多人的不快。林渺和陆彦沉对视了一眼，觉得还是不要再这里解决问题的好。
解决完各种事项，已经是下午。四个人都没有吃中饭，就近挑了一家中式餐厅进去。
四个人坐下，彼此都有点尴尬。简绘刻意与洛天麟坐得远一些。林渺则是抱着更加不安的心情看着菜单。
菜最终还是被点好，等待的时间里，洛天麟信自开口。
“陆彦沉，我听说你要参加房地产方案设计大赛，似乎是想要借着这个大赛提高自己的声誉。更重要的是，我听说，你是想获得这次大赛的一等奖，那份过千万的奖金。你想彻底脱离景夏，建立自己的公司，是么？”
陆彦沉看到林渺疑惑的目光，他径直回答洛天麟的提问。“是的。我和老总裁商量过了，他也同意我离开景夏自己出来闯荡。”
“是吗？你还问过我爸的意见了。”洛天麟嗤笑，用仇恨地目光瞟向林渺，继续讽刺陆彦沉。“那我爸知道你离开景夏，根本没有创办公司，而是来加州找林渺么？找那个把我爸从天台推下去的女人么？”
“他知道。”这下轮到洛天麟和简绘等人惊讶了。
“你去找洛总了？”林渺问。
“嗯。”陆彦沉看向林渺，对着她说：“走之前特地去探望了洛总，他的身体好了很多，服刑的日子里经常和狱友下棋解闷。他听说我来找你，也祝福我能够早日见到你，和你和好。”
这些话，于林渺而言，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慰。她当时走得急切匆忙，满心只想逃离临川市，逃离陆彦沉。后来回想起来，却总是愧疚。觉得自己在洛天鹰的这件事里，多少是要受到惩罚的。
法律宽容弱者，但受到弱者欺侮的受害者又有谁能够去关爱他们呢？无论是怎么样的理由，一个人伤害另一个人，就应该受到一定的惩罚。
“洛总似乎和我认识他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林渺感慨，“虽然亦轩让我逃离了法律的制裁，但我到今天也都是心存愧疚与忏悔。”
思及洛天麟之前骂她的话，林渺郑重地向洛天麟道歉：“我很抱歉，很对不起洛总。我当时的做法确实不对，给你造成了伤害也是我的过错。等我回到临川市，一定会去探望他，向他当面道歉。今后的日子里……”
“我不要听你这些话！”洛天麟不领情。“这些话，你应该到牢里去跟我爸说。你现在说话条理这么清晰，我才不信你当初是因为犯病，就算是因为犯病，你也是杀人未遂。”
洛天麟话落下，四个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林渺不可能再去坐牢。
林渺心里因为洛天麟的的愤怒，涌现出无比的自责。她分的清，即便当初洛天鹰确实是楼盘案的凶手，让他入狱是必须的。但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她把洛天鹰推下去就是不对。无论是不是因为PTSD，她的做法，本身就是错的。
简绘始终听着。
有时候自以为是的介入别人的情绪，带来的不是好效果。简绘深知，这种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
菜被端上来，香喷喷的。热气一丝丝地往上冒。
简绘能做的是拿起筷子，品尝，“我还以为加州的中国菜没那么地道，原来不是。你们大眼瞪小眼，都不饿？”
洛天麟愤怒的情绪现在正在一个高点，他才不饿。林渺看着简绘在那里吃菜，氤氲的热气使得林渺的视线模糊。
林渺下意识抓住陆彦沉的手，她想起当初在录音笔里听到的内容。被责骂是她活该的，但是让陆彦沉连带着受到这种无妄之灾，她真是觉得很难堪。
“那，洛总。”林渺笔直的看着洛天麟，“我实话告诉你，入狱是不可能的了。而且今后，我也会努力让自己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追到加州，你想让我怎么偿还。你说出来，我林渺照做，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简绘停下筷子。
陆彦沉扯林渺起来。
林渺却不起。
洛天鹰打量着林渺，再看看一脸担忧的陆彦沉。怎么着？以为他洛天麟要吃人？
陆彦沉推林渺：“你看不出来么？洛天麟根本就不是要你弥补什么？洛总早就原谅你了，对于洛总而言，是你最后给了他承认错误的勇气。这一点洛天麟知道。洛天麟现在说的这些话，完全就是在泄愤。”
“我陆彦沉在景夏六年，大小事情基本都是我来做主。我离开景夏后，担子全部落到他头上。他只是不满，从此再也没人为他当牛做马。”
真相被陆彦沉直言戳破，洛天麟面子上不好过。
他干脆站起来，“陆彦沉你还真是护着林渺。她那些丑事都被网友吵翻了天，画大概也卖不出去了，既然你要护着她。”洛天麟点点头，轻笑。“那你就和她一起在社会底层慢慢混，你别做你的春秋大梦，夺得什么地产大赛头奖了。你送过去的那份方案早就被我请人拦住。临川市所有的银行，包括国外和景夏有关系的银行，我都让人去打过招呼了。”
得闻洛天麟这样辱没陆彦沉，林渺一时真没忍住，就站起来，把面前水杯里的水，照着洛天麟的脸上泼过去。
一下子，洛天麟的脸上都是水珠。简绘没忍住，笑出了声。林渺心里堵着的气尽数散尽。
而后，林渺喘着气，坐下，抬头，睥睨洛天麟，用干练的语气说：“洛天麟，你给我好好说话。有什么冲着我来，别扯些什么别的。”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Chapter 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