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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生一次是爱,一岁一枯荣也是,这是人心。 ...

  •   曾经我也想拼命挽回过,但真的是时不我待,哭也没用,失去了就不会再来。
      我果然还是和她背驰渐行渐远了,去年她再和我说起又新发生的一些伤心往事时,我坐在她对面愣愣看着红油火锅里咕嘟咕嘟冒出的泡泡,心里只有一句想问:你怎么不当事时就告诉我呢。
      现在再说这些,除了让我知道何为太迟,还能怎样。
      后来这种太迟的无望我也曾在苏非那里感受到,她抑郁症晚期封闭治疗之前我曾好几次与她□□聊天,她的回复里很多生涩的错别字。
      我记得我问过她一次为什么她说的话我听不懂了。
      她回复说:可能很多话并非出自我口。
      我抽空翻了她的微博动态,仍是同样格调的阴郁灰色摄影图片和文字,只是有一张照片是很多散乱的白色药片,说她又开始无节制的吃这种药了。
      那时我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却在思索许久之后摇头,跟自己说算了。
      后来我在一次又一次太迟的过程中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我会跟自己说别多管闲事,她最亲近的人不是你,那些人之后才轮得到你。
      是我把自己放在了她的核心圈外,还是我把她放在了我的核心圈外?
      又或者我只是习惯了隐藏情绪不肯给他人察觉,以至于我对他人的情绪也有了一种惯性的漠视。
      总觉得不用去管它,过一阵子就会好起来的:我自己不就是这样。
      可能事实上也不尽然,我该讥诮自己不够勇敢,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连一句关怀的话都斟酌再三……我原本不是这样的,我也曾很有底气的指着齐涓然说好,你不在乎,你什么都无所谓是吧?你敢说我韩举若对你齐涓然来说无所谓吗?!
      她将抓到手里的任何东西砸向我,哭着喊着,说是的!
      ……你看,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爸千叮咛,万嘱咐,话不要说满,事不要做绝。他将这训诂都安放我名字里了,我还是拿自己巴掌,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2016/2/6
      今天是和齐涓然约好见面的日子,头一天有个朋友生儿子,去医院看一眼,塞了二百块钱。回来忧心忡忡,吃不好睡不着,漫心眼子的邪火乱冒。
      凌晨两点在被窝里看电视剧感觉嘴角发痒,没一会儿就鼓起了一堆燎泡,给我气坏了!
      早上八点醒来准备起床,但是感觉还能再睡会儿,一个回笼觉睡到十点半,赶紧给齐涓然打电话,她说还在火车上我才放心起床洗漱。
      晚上回到家里吃过饭坐在被窝里码字,我妈突然来问让我给我弟弟兑换的一万块零钱我捎回来没有。
      昨天生儿子那个朋友在银行上班,我弟和她先生是好友,借这个便利要兑换崭新的零钱,已经备好了,直接过去取就行。
      我没好气说没有!我包里本来就装了六十张一百的,还让我再带一千张十块的,还是挤春运似的公交,我这些年可算不丢东西了是吧?!
      她也气的不行,直叨叨我没带也不打电话跟我弟说一声,他下午也去县城了,让他自己拿也成啊。
      我一听更来气了:他开车去我挤公交,让我站路边吃灰,还让我千里迢迢跑去那个鸟不拉屎,想回城区连个车都难打到的东区人民医院,把我当吃闲饭的了!?
      “我就是没给他换钱!也没给他打电话说一声!怎么着吧!”我大声喊完,绷着脸硬憋着眼泪,不肯流出来。
      生之维艰,逢场作戏,想想就觉得我做不到,可真那么做了才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儿。
      在火车站前广场的流动警务车旁边和齐涓然碰面,我甚至含笑与她拥抱。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去年的前奏,加上这一年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倾诉的事情。
      今天碰面顺利了许多,除了她明年会买价格三十万左右的越野车,她做的美甲掉了一个指甲盖难看死了,她公司给客户和供货商,经销商各种渠道送礼超过四十万,一切都算还好。
      她想念老家的臭豆腐,擀面皮,陪她去美食城找来,可我们两人总共也只吃了一份臭豆腐和擀面皮。
      她眼观六路,说她发现老家的女孩都很能吃,一个人能吃完一大碗擀面皮加一块烙饼。说老家好多女孩脸蛋上都有高原红。在府后街路过一辆车牌号0000的劳斯莱斯,她拽着我盯着看的眼都红了。
      我告诉她年轻时候我们也曾那么能吃。劳斯莱斯我也看见了,但那样围观人家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她眼睛比我近视度数还高几十,走街上就不要那么费劲的乱看了。
      她涎着脸嘿嘿笑,去年割了双眼皮,今年植了假眉毛,隔离霜在双眼皮的位置凝结成一条白线,我心灰意懒不想说她。
      然而我当年看上她并不是瞎了眼。她其实是个好姑娘,事业心强,性子野,追求时尚和潮流。我曾经一度凄凉的想,世界是属于她这种人的,偌大的天地间,我只需一张安静的书桌。
      这些年我们都慢慢长大,凭我如今的心性已经完全能够心平气和的对待她曾经的浮夸。但如今的她也已经不再浮夸的让人难以忍受。
      也许这一切都是时间打磨,使我们活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底气,不需要放肆张扬的用打草惊蛇的方式去寻找存在感。
      我们放下了年轻时候的荒唐,活的安逸自在,与人无尤。
      妈妈知道我去见的人是齐涓然还仍然很生气,直骂我说你怎么回事?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不要再见她了,她不是个好孩子。
      我笑笑挥手:“谁的青春不荒唐?”
      说到底是我们毁了彼此重新做人的机会,彼时种下的因,如今再看结果却是双双涅槃。
      当年的事情说复杂也简单,说匪夷所思也着实狗血浇头。
      那个叫做完美世界的网游我们玩了好多年,为了阻止齐涓然去她游戏里老公所在的城市千里送炮,我们闹了一回[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对我来说你根本无所谓]。
      闹完我元气大伤,休学一年。
      复学后过了一段所谓正常人的生活,交了个男朋友叫孔承欢。他皮肤黝黑,眼睛明亮,长手长脚,笑的时候有小酒窝。
      我不知道对他算不算喜欢,只记得自己成天浑不在意,挺放松,觉得一辈子如此也未尝不可。
      他跟我说他和别的女生约去游乐园玩了,去完之后那女生对他有好感,一直喊他老公,但他心里有我,就跟人家坦白了,之后俩人没有再继续发展。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浑浑噩噩,懵懵懂懂的看着他说哦。
      想了想又感慨说那女生真悲哀,一个男人对她真情还是假意都弄不明白,傻傻的被耍了。
      他使劲儿抱着我,揉我的头,哭笑不得:“你才傻傻的!”
      然后他就胆子越来越肥劈腿了,和齐涓然。因为他比我高一届,已经在外地工作实习,齐涓然和我也不在同一个大学,劈腿三月,我毫无所觉。
      最后他自己受不了,半夜打电话问我还记得有一次我连着打了齐涓然三个电话她都没接吗?当时他就在她旁边。
      他说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他发誓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和我分开。
      还说他和齐涓然开诚布公的谈过了,他最爱的人是我。相对于他,她更爱的人也是我。他们都爱我,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后来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就哭了,求我不要离开他,因为他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了。还说我应该原谅他,因为他对我坦诚。
      ……
      现在再想起这一段我仍然觉得很雷,雷的我整个人都酥了。
      除了一句你们真让我恶心,我已经想不起当时还说过些什么了,只记得那种感觉好像从一个黝黯无底的深渊往上爬,爬到仿佛看见了光,却又被推下去,跌向更深处。
      我咽不下这口气,打电话给齐涓然连声质问:“你和孔承欢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吗?!你当真就那么爱你网游里的那个老公?!还是你真的爱上孔承欢了?!你跟他在一起还敢提我,你们配吗?!你们……太让我恶心了!”
      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我骂完蒙着头就睡了,是真的睡了,睡前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愿不愿意醒来。太疲惫,闭上眼睛就好像整个人都在黑暗中陷空,漂浮。
      第二天下午我心里仍是空的,茫茫然不知道这种时刻自己该做何反应,穿着白底黄色横纹的毛衣和浅蓝色牛仔裤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几个小孩穿着直排轮的溜冰鞋欢笑着从我身后掠过。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停下脚步站了一会儿,抬头看看天上秋高气爽,阳光灿烂。
      那时我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老话: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就是命运吗。我上辈子欠了他们的?
      眼泪喷涌,我用袖子遮着脸放声大哭,站累了蹲下接着哭,吵闹的午后,没有人打扰我,我也没打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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