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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也许一定要经历过大伤大痛,才会相信人各有命,缘分天定。 ...

  •   多年后我还是有躲进电影里逃避现实的坏习惯,遇挫折,先看个励志电影学学做人。难过了,不去想它,看完灾难片再想就觉得不算事儿了。
      颜焰失恋那天,早上骂完我,半夜又哭着找我说她忘不了他,她为那个人付出的太多,就这么收不回来了肯定不甘心......可这关我什么事呢,我是见不得她好,我不见还不行吗。
      □□息一条条弹出来,我不回复,就不回复。
      幸灾乐祸,抵死沉默。
      她的最后一条留言是03:35,说举子,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那天我看电影一整夜,天亮很久才睡去,醒来看到这句话,我在心中说再见,亲爱的,再见。
      颜焰收到的回复却是我微笑的表情:没有,我睡着了,没看到,我怎么会不要你。
      2016/02/02
      颜焰问我她短头发好看还是长头发。
      我其实只想说,又不是留给我看。
      然而我说出来的却是我觉得你天然卷,小雀斑时候最好看,你皮肤白个子高,特像一洋妞,又特大方自然,然而你喜欢用一些修饰,把这些都隐没。
      这没什么,我只是下意识把好的一面给她,连心口不一都算不上。
      前年她开始定期拉直头发,留厚厚的一层齐刘海。去年她做了激光去雀斑手术,脱了一层皮,还把满脸壳的照片发给我珍藏。
      那时我感觉她简直好像在用行动证明那句话: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她很有理:我就是想看起来整齐利落,你自己黑长直,光溜溜皮肤上就几颗痣,你不会明白的。
      我灰心的摆手不想多说,我们根本就没说在同一个点上。
      现在她自己想明白了跑过来哈哈傻笑说那是以前,说她现在可自然了,缠着我问长还是短。
      我觉得我的心口被她烫了一个透明放光的水泡,很好看,事实上明明她也知道一碰就痛的死去活来,还装出纯洁无辜,不知所谓的没事就凑过来,戳一戳,说这泡泡好漂亮。
      “长吧,大长卷儿。”
      颜焰:好哒( ^ω^ ),忍着不剪。你什么时候回家?
      ......好机智好迂回的颜焰,先让我欢喜,原来在这儿等着。
      可我还是像条狗一样被吃的死死的:明天。
      然后我就对着电脑一个字都打不出来了,这不是房间里太吵了,是我的心不静。出门时候我故作轻松的戴上耳机,我就出去吃个饭。
      将自己骗到机场一个航空公司一个航空公司的问,谁家有今天去郑州的票,还美其名曰看天意。
      其实内心很清楚的知道,怎么可能没有票。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支着额头往外看,飞机穿过云海时有好一会儿都是大片无边无际的虚白,好像要飞到天堂里去了。
      不知道当时其他的乘客们如果听到我这样的心声,还愿不愿意跟我共同在地球上生活。
      弟弟把表哥弄来一块来接我,他说我家那车太老了,跑个八九十码感觉都要累歇菜了,表哥的车上高速还能跑一百六。于是那一路上时不时就能听到导航提示:请减速慢行,请减速慢行......
      没能去天堂我不开心,路上他们跟我说话也答的有一句没一句。蓦然间福至心灵,我想通了我爹曾经不信命时候问我的问题,他说什么是命?那飞机失事一死一仓,全都是该着那一天死的吗?
      那一刻我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照阴阳先生的说法,不是有种非寿终正寝不入轮回的枉死鬼吗,有些不甘心的还成了厉鬼害人——不该着那一天死的陪葬品们,当然是算他们倒霉了。
      可是我仍然不开心。思乡情切,近乡情怯。
      走了这么久突然回家,一度被挤开的回忆开始冗杂纷沓的回笼,我想起很多陈年旧事,在经历了很多求不得的苦痛之后,我有了一颗成全之心,觉得自己在当年当事时候,态度非常不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很希望可以做点什么来弥补。
      这首要的一件事,是关于我姥爷的。
      回到家里乌漆麻黑,弟弟冷笑着说乡下就是这样,麻痹的同样缴电费,感觉却好像是尽着人家用剩下了就给我们一点。
      我满脑子都是我姥爷的事,摸黑找到我妈靠进她怀里,想起当年得知我姥爷那件事,是从我弟弟那里听来,当时他一脸不能理解的说就算姥姥去了三四年了,可姥爷都八十了,咋还能为别的老太太穷折腾事儿呢!大冬天的骑个小电三轮在国道上跑,就不想想他要是为这个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这些小辈不得一辈子心里都过意不去!
      当时我也觉得很匪夷所思,除了觉得他年龄太大,主要是我姥姥就是在310国道上出车祸去世的,据说我舅舅赶到现场时血都流干了。葬礼上我隐约也听到他说了一句:“我一想到那时她身下那么大的一滩血......”
      就在我姥姥出事前一天半夜我爸旧疾发作送去医院手术除根,要住院差不多一个礼拜。
      那段时间真的很艰难,至少我感觉比我斩彻对齐涓然那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暗恋都更艰难。
      那年我19,姐在上海弟在深圳,家里奶奶年过九十,我因为齐涓然休学一年在家,正赶上这个事儿。我妈在医院陪我爸,我在家照看奶奶,奔丧那天稀里糊涂穿了件红外套。
      那之后这许多年,我再也没有穿过曾经无比喜欢的纯正的中国红。
      我想向我姥爷忏悔的这件事发生在2011冬,距离我的19岁已经过去三年多,我想姥姥初去的那三年,他一定过的比我们都难,突然他又能重新找到一点精神上的支撑,说难听了我们应该当做回光返照迹象去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可是没有,我听到的所有声音都在焦躁的表达着对他这种荒唐行为的烦恼,我也跟着附和了。
      “到了那个年龄还有他想争取的人和生活,我们应该尽可能满足他的,当时真不应该阻止他。”我说着两眼流泪,黑暗中偷偷抹去。
      这些年在外面还练就了一项技能是边流泪边说话都不会颤音,那样看起来很凄楚很唯美很坚韧,但是对我妈我不想来这套。
      2012年开春我和我已婚的闺蜜吴辰一起去了北京,在一位姓戴的阿姨辈姐姐龄的远亲那里上班,住在她家的别墅里。戴女士开丰田4S店,我们在那边做销售。
      我是在那里遇见的赵凡一,也是在那一年笃信了冥冥之中的天意。
      戴女士与先生离婚,同她早年丧偶的老母亲和四岁儿子一起生活,老人家和我们说同样的方言,就多聊了几句。
      问明了我们老家的具体位置,她突然说起了一个老郭,秦庄人氏,性别男,年轻时候在县政府上班。说当年她在老家做水泥建材生意,常打交道,后来她生意越做越大,就举家搬到省会郑州去了。去年他们几经周折联络上,她回了趟老家,两人聚了几回。
      老人家还说老郭的女儿嫁的那户人家也姓韩,外孙也该有我这么大了。
      我问她,那老郭的女儿是不是叫小庆,还有个儿子叫彦方?
      后来再想起这件事我觉得,她恐怕是得知我姓韩就有这样的预感了,我从小就被人说长得和我妈很像,连声音都像,而我妈又和我姥姥很像。
      她能把生意做那么成功,该是个老人精的。
      可惜我那时初出大学,尚不知人情似纸,缘分易散,何况他们当年连家庭固定电话都没有的时代。她百折千回找到我姥爷,我却只当奇遇一件,津津有味的讲给旁人当做谈资。
      到我经历过在互联网绞尽脑汁搜索齐涓然的关键词寻找蛛丝马迹的心情之后,才慢慢想起来,这样冷漠的世界里,她若不是有心人,找一个几十年前的故人谈何容易。
      我却信了她的轻描淡写,未解其中深意。
      时至今日我闭上眼睛还能看见老人家和我说起老郭的情形,厨房外透进来白色的阳光,我擀着面皮抬头有些惊讶的向她看去,她仰着下巴,垂着眼皮捏饺子,说起郭这个读音时候嘴角微微向下,撇出一个我当年并不能察觉的悲伤弧度。
      突然空调滴了一声,满室灯光大亮。
      我仔细打量着母亲,捧着她的脸左边亲完右边亲,亲了几个来回又靠进她怀里,说我和那个老太太相处过好几个月,人家大富大贵住不惯农村,让我姥爷陪她住在老家县城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你和我舅舅说起她时候就那么反感呢。
      她摸摸我的头发说,大概是为人子女吧。
      为人子女,希望父母长好,即便已经永隔阴阳,也仍那样希望,不想他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落个晚节不保。
      我心中难过极了,轻声问姥爷近来还好吗,还常常找人下棋吗。
      妈妈说很好,舅舅的预制板厂效益很好,每天和表哥忙生意,舅妈和表嫂在家照顾他和两个玄孙。
      我还想再跟她谈联络那个老太太的事情电话响了,我看是侯应荣来电,一下子竟还不太想接。
      荣姐是我大学唯二的朋友之一,当年是我们班最穷的一个学生。而我的另一个朋友陆栩遥,是我们班仅有的一个富二代兼官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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