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调查局》points

41、第四十一章

　　季渠回家时，心情的低落还显而易见地挂在脸上。厚厚的大衣遮住穿在里面的球衣，抱着几本书进门，季渠看了看空落落的客厅，准备回房。
　　这时，卓明扬的房门开了，冒出一句：“输了？”
　　季渠啊了一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嗯。”
　　被对方进了两个球，事实上，对方真正对球门造成威胁的两次进攻——都得逞了。季渠垂下脑袋，“布朗失去了那个女孩。”虽然那个漂亮的金发女孩跟他没什么关系，好吧，除去这几天，布朗和他也没什么交情……而且就算赢了布朗得到那个女孩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么难过，那个席谦没安慰你？”卓明扬抱胸倚在门前，说。
　　“有的……不过没什么用啊。”球赛一结束，席谦就对季渠进行了一番安慰，然而他们队唯一一个进球就是席谦贡献的，同样是外来的外国人，这表现也差太大了……季渠感慨，“席谦学长真是样样都出色，好厉害。”
　　卓明扬挑了挑眉。
　　“不过你又愿意跟我说话，我就不太难过了，真怕你一直不理我。”季渠松了一口气，见卓明扬穿得整整齐齐的，还穿着球鞋，“要出门吗？见晴姐？女朋友要好好珍惜对待，多交流嘛。”今天这场球赛就告诉了他，女朋友有多重要。
　　“要出门。”卓明扬说，“但是我们没吵架。”
　　“那你生什么闷气。”就算好脾气如季渠，这时候也没好气了，“你不能做一个任性的BOY。”
　　卓明扬也不解释，只是冲季渠笑了笑，笑得非常英俊好看，“早点休息，明天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完就转身，又进房间拿大衣准备出门。
　　“越来越奇怪了……有什么话不能干脆说啊……”季渠眨眨眼睛，又低头看自己怀里的书，“还是老老实实学习吧……”

　　稍晚一些，席谦刚洗完澡，接到惠晴的电话，说了几句后，席谦很快穿好衣服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路程不远，他在车里刚发完讯息，约定的地点已在眼前。
　　这是校外一家书吧，惠晴立在屋檐下，穿一件粉红色的大衣，黑发，白皙的脸庞，明亮的眼睛，化了淡妆，娇俏可人。席谦快步走过去，说话时呵出白气，“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卓明扬约了惠晴在这里见面，多半已经进去了。
　　惠晴摇头，“你等我出来，好吗？”
　　“好。”对于惠晴，席谦可以说是很温柔的，兄长一般，“我在这边等你，如果需要我进去，打电话。”
　　惠晴听着，却一下子红了眼睛，“你们真爱调查局……是不是第一次碰到我这样的？”她知道这个调查部门的准入条件就是真爱，接受的调查事件起码要有一方是爱得死去活来的，真正研究的是为什么爱得死去活来还不能在一起。惠晴认识卓明扬十来年了，青梅竹马，原以为能够上真爱调查局的门槛，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男朋友会是个同性恋，她说，“简直像个笑话。”
　　席谦抿紧了嘴唇，温柔低声道：“去吧。”
　　惠晴很努力地把眼泪收回去，又深呼吸了几次，掏出小镜子，确认自己的形象看上去很自信，推门进去。

　　书吧是木式结构，只有几扇比较高的窗，玻璃上凝住了雾气。席谦靠在门边静静站立了一会儿，一只手插入大衣，另一只手开始操作着手机。
　　隔着时差，国内现在还是凌晨。
　　只有秦大王在线，知道席谦下午有足球赛，还没进行爱的慰问，自然在线。回复了一句：心疼妹子，要文字直播
　　席谦想了想，打字：为什么觉得卓明扬是gay？
　　秦慕淮不仅在线，还回复得很快。
　　秦大王：恶趣味……其实他至少对妹子不是真爱，大学生的感情嘛，有几个是当真的，姑娘说他对兄弟比对她好，就冲这点，这个就没什么好调查的，为了有趣就猜同性恋了，当然我们不肯定嘛，亲爱的你比较了解
　　席谦：为什么不认真？
　　秦大王：惠晴从小喜欢卓明扬，为了男人才去的C大，你老公圈子还比较高端知道的不少……卓明扬和惠晴在一起，其实不代表他真的喜欢这个女盆友，双方家里都乐见其成，他本人估计没多少想法，妹子条件又不差，多半只是觉得合适便顺水推舟~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对的人嘛，但是大部分都要谈恋爱
　　席谦：……是吗？
　　秦大王：……年轻人的爱情，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随意得令人心寒，或者认真到令人害怕
　　秦大王：你知道我是哪种

　　席谦忽然没什么好回复了。其实在接受惠晴的委托时，听完惠晴的讲述，他和真爱调查局的其他人一样，同样想到了卓明扬可能是直掰弯。
　　他自己就是个例子，在遇上秦慕淮的爱情之后，才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而秦慕淮也许更具有说服力，这丫从初中开始交女朋友，到大学已是情史丰富，典型的见一个爱一个，挑对象一看脸蛋二看身材。
　　年轻的人爱情，随意得令人心寒……他还有脸说。
　　不过秦慕淮认识席谦那会儿，正好单着，也是一见钟情，一夜之间醒悟了自己的性向，毫无节操毫无障碍地就完成了异性恋向同性恋的转变，努力把席谦也给掰弯了——虽然席谦之前根本没有过女朋友（潜意识以为应该喜欢女性）。
　　但是秦慕淮后来的表现令人叹为观止，他们大二那年相识，两个月后见了秦家父母，半年后秦慕淮定下了人生大计，准备结婚——可谓认真到令人害怕，当年直把卢湛惊得说不出话。
　　他们那么自信地要走好一辈子。
　　席谦在夜色里，望着对面的校园，忽然有点怀念当年。

　　书吧里，空气中有着咖啡和书籍的味道，轻柔的音乐声同暖气声混在一块儿。
　　惠晴问：“你想好了？”
　　卓明扬自然是提前到的，掐着时间，为惠晴先点好了热可可。惠晴没坐下来，她快速地扫了一眼桌上的热可可，甚至没有怎么去看卓明扬的表情，“你要对不起我吗？”
　　卓明扬伸手去拉惠晴。
　　惠晴的手很冷，卓明扬说：“你看着我。”
　　惠晴咬牙，看着卓明扬。她一看就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她强迫自己看了，男生郑重的眼神，这种恳请的姿态，出卖了太多信息，教她一瞬心如明镜。惠晴抢在前面开口，“你，告诉季渠了吗？”
　　“没有。”卓明扬说。
　　惠晴挣脱卓明扬的手，“你跟我分手，你家里人会反对，你喜欢上一个男人，你爷爷会藤条抽死你。”
　　“我知道。”卓明扬直视惠晴，低声说，“对不起，惠晴，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你喜欢季渠？”
　　“是。”
　　所以一切都跟想象的一样，惠晴笑了笑，其实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最害怕的倒不是这个，“那么我呢，你喜欢过我吗？”
　　卓明扬始终没有躲开惠晴的眼睛，眼前的女生很漂亮，执拗倔强。她问：“像你喜欢季渠一样的喜欢，有吗？”
　　最后卓明扬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