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之歌》西芊

3、黑影

　　夜半，水生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一个黑影悄悄靠近水生床边，那黑影突然高举起手中一把稍长于匕首的小刀，一点点迫近水生的脖颈，低吼着：“都是你们人类害得我们鲛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族长的女儿居然还和人类生下了你，今天我就要为我的爹娘姐姐报仇！” 眼见小刀已经在水生的脖颈签出一丝血线，水生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床前忽而出现了另一个佝偻的黑影，动作却是与之形象不符的迅速，一挥拐杖打掉了那个黑影手中的小刀，扼住黑影的脖子威胁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就只敢找一个孩子报仇吗？我不想伤你性命，滚！”那黑影也知道自己柿子挑软的捏理亏，眼前这个人又是自己打不过的，于是悻悻地离开了。
　　还留下的那个黑影慢慢踱到了水生床头，替他擦掉了脖颈上的一丝血迹，伸手拍了拍水生的头顶：“到底该拿你这孩子怎么办？”
　　黑影渐渐地收回了手，离开了水生的床边。
　　这夜水生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到了只在传说中听过的鲛人。那些鲛人上半身为人形，下半身有美丽的鱼尾，鳞片闪闪发光。鲛人们众星拱月地簇拥着一个正在低头歌唱的美貌鲛人，那声音有如天籁。水生正听得入迷，那唱歌的鲛人忽然停下了，抬起头用湿润的双眸凝视着水生，轻启朱唇：“水生，我是你的娘亲啊。”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水生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他轻吐了口气，刚才那个梦境实在太逼真了，自己怎么可能是鲛人生的呢？
　　吃过早饭，水生百般聊赖地跑到爷爷的藏书房去找关于鲛人的书，可惜他大字不识得几个。就在不知道从何下手的时候，爷爷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你来我藏书房作甚？你几时识得字了？”
　　水生尴尬地摸摸鼻子道：“我想找点关于鲛人的书，才发现我和这里的字全是互相不顺眼。”
　　爷爷一拐杖打在水生屁股上，恨铁不成钢地说：“让你好好学你不学，一天就钻水里去玩！过来坐着，我给你讲。”
　　水生乖乖地坐在了爷爷面前，听着爷爷低哑的声音讲述鲛人的传说。
　　“鲛人，鱼尾人身，谓人鱼之灵异者。晋干宝《搜神记》卷十二：“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此说《博物志》、《述异记》并载之而文小异。《述异记》卷上且云：“蛟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纱，泉先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以为入水不濡。南海有龙绡宫，泉先织绡之处，绡有白之如霜者”。此外，世间多传鲛人有着可以蛊惑人心的天籁之音，令听过之人不能自拔。因鲛珠、鲛绡、鲛油俱是珍品，鲛人惨遭人类屠杀以谋取高利，现在这个神秘的种族几近灭绝，余下的族人也都迁到大海深处，不再与人类接触了。”
　　“也就是说，真的有鲛人存在咯？”水生惊讶地问。
　　爷爷狐疑地看了他几眼道：“是的，你怎么突然对鲛人感兴趣了？”
　　水生摸了摸脑袋，迟疑了一会儿道：“就是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个鲛人说是我娘亲。”
　　爷爷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寂静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