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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重拾经书从头念 ...

  •   第十六章重拾经书从头念
      清晨的山间小路上,一声声急促的马蹄声,好似战鼓敲动着大地,一匹枣红色的马匹带着两个女孩疾驰而去。对于路上飞速掠过的景色,这两位骑士,并没有心情欣赏,因为在宗门的任务机构中,有一笔不小的生意在等待着他们。
      “话说,这教书先生,一个月多少银钱?”风儿灌进了玄月的口鼻,青草的香味混合着马匹身上淡淡汗味,一种亲近自然的感觉,很是舒服。但是,玄月没有心情体会了,现在,她的心中只不断重复着一个词——银子。
      “唉,你们儒家不是讲究【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没想到姐姐的心境,如此不稳固。”凌月斜着眼睛,贱贱的瞥了她一眼。但是令凌月感到庆幸的是,玄月是背对着自己,不然被她看到自己刚才那副表情,不被她一拉马缰绳甩出去才怪。
      “那些啊,都是陈词滥调了,规矩是人定的,该改就改嘛,总不能把儒家弟子都饿死吧?”玄月长长叹了口气,“当今儒家乃是理学一派主事,六部尚书,四个都是理学大师,大汉七十二博士,六十八位程朱弟子,这朝廷,不乌烟瘴气才怪呢。”
      “听不懂,听不懂。”凌月听着姐姐的唠叨,心中居然涌出一种想把她打吐血冲动。“姐姐,等你武道练成了,我们去刺杀吧。刺杀的起步价就是100两银子哦。”
      “有命挣钱,得有命花才行。”玄月深深的明白,刺杀这种高收益的任务,背后隐藏着极为巨大的风险,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是,钱毕竟是是身外之物,自己的生命,才是最珍贵的。
      马儿停在宗门宽阔的演武场上,在这座巨大的广场中央,一排排身着白色练功服的弟子们,打着整齐划一的拳法,声势浩大,震撼乾坤。这些的弟子们不但动作整齐,好像各自的呼吸,也达到了同样的频率,这就是血月门的素质。
      而在这些弟子中间,一位身穿黄金色练功服的男人分外惹眼,一头看似邋遢随意的黄发,反而给男人平添了一丝江湖游侠的豪气,满身结扎的肌肉,好像随时要将这件单薄的练功服撑得爆裂开来。
      男人看见策马而来的两人,满是胡茬的脸上露出温暖的微笑,他那双比星辰还要璀璨的双眸,蕴含着平易近人的和蔼,以及长辈对膝下儿女的关切。“大小姐,二小姐,好久不见啊。”男人如同古筝一般清澈好听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朵。
      “舅舅。”凌月听见男人的呼唤,翻身跳下马儿,扑进男人的怀抱,小脸在他那饱满的胸肌上蹭了蹭,语气中带着甜腻的娇态。引得在场的一众弟子满脸惊愕。这位以冷血凶残著称的混世魔王,居然也有撒娇的时候。
      “弟子玄月,见过三长老。”玄月走到男人身前,拱手拜了拜,脸上挂着一成不变,冷若冰霜的表情,虽然,这个男人也是她舅舅,但是,玄月并没有像妹妹那般,冲上去撒娇。若是如此,儒家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就全毁了。
      “不知两位小姐,来找我有何要事?”男人刻意避开玄月冰冷无光的双眼,转头望向不远处练功的弟子,巨大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瞳孔中映出弟子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即使看这些,也比盯着玄月那冻死人的眼睛强多了。“这小姑娘,怎么和她妈妈一样,一家子冷血动物。”
      “我们此行,只想接下宗门学府教师一职,还望三长老首肯。”玄月的语调非常奇怪,每个字的声调都一模一样,毫无波动。好像机械重复发出的声音,使人听着非常不舒服。不远处的弟子们,听到这样的声音,都同时打起了寒噤,喷嚏之声,此起彼伏。
      “教...教师。”男人的表情有些错愕。“以你的秀才文位,恐怕...很难胜任啊。而且,宗门学府的那些小子,可不好管教的。”
      “皓月。”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传入男人的耳朵,强烈的寒冷使他终于到了极限,健壮的身躯,以惊人的频率抖动着,洁白的皮肤微微泛红,在场的所有弟子都知道,这是元力快速运转的表现。
      “让她去吧。”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使皓月的精神几近崩溃,那声音中蕴含的威压,使他的双腿都在隐隐打颤,“是....掌门。”皓月奋起那单薄的精神力,勉强的做了回复。
      感觉到那股冰寒的精神力撤去,皓月长长的舒了口气,金黄色的练功服被冷汗打湿,抹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皓月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好吧,玄月,宗学的教师一职,便托付于你,还望莫负重任。”
      “是!”玄月陡然间舌绽春雷,瘦弱的身躯如出鞘的长剑,整个人的气势,也提到极点,浑身散发出磅礴的力量“弟子玄月定不负三长老之重托,必使我宗门书香浓厚,儒气飘荡。”
      玄月向着皓月拜了拜,扯住缰绳,飞身上马,向着不远处的宗门学府,绝尘而去。只留下一帮错愕的弟子,以及已经将近虚脱的皓月。
      看着玄月绝尘而去的背影,皓月紧绷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旋即看向身旁的凌月,“你姐姐习武了?”
      “有武功在身,不是很好吗?“凌月微微一笑,周围的空气凝出一颗颗水珠,化作一条冰蓝色的巨蛇虚影,凌厉的竖瞳直视着皓月,浅蓝色的信子快速的抖动,发出“呲呲”的声响。
      “拳意?”皓月的眼眸深处,映射出巨蛇张开的大口,略带弧度的毒牙,仿佛能撕开一切生物的血肉。皓月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道道阳光在他的身旁聚汇,在金色的漩涡中,窜出一只斑斓大虎,一声巨大虎啸,将凌月的脚步震得有些虚浮。
      “龙虎镇山拳!”皓月吐气开声,大虎瞬间窜出,一口咬住巨蛇的脖颈,“嘎嘣”一道无形的音波震撼着在场弟子的耳膜,声音落下,巨蛇生生被咬成两截“砰!”巨蛇炸开,化作无数冰凌落下。一块块尖锐的冰块的切面上映出无数个惊讶的人影。
      “龙虎镇山拳?这不是姐姐练的拳法吗?“凌月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大虎咬断巨蛇的景象,自己辛辛苦苦凝出的拳意,居然这么轻易就破了,龙虎镇山拳的威力居然霸气如斯!可为什么在姐姐的手里,并不怎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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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儿在一处矮矮的草庐前停下,这栋房子,已经好多年没有修葺了,斑驳的墙壁上,一块块斑驳的痕迹,墙根下青苔好像绿色的地毯,玄月的心里,不禁升起一丝苍凉的悲怆:“贤哉回也,一单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身为儒家弟子,当知,安贫乐道,身居陋室而不弃,这位老夫子,可能就是为了让学生们知道这个道理,才把学堂建成这个样子的吧。可是,玄月策马走近之时,却被室内嘈杂的打闹声,震得大失所望。
      “看你写的什么破字!”一道尖利的叫声,刺得玄月耳朵发麻“若让夫子看到,罚你抄十遍论语!”
      “罚抄就罚抄!”一声摔碎砚台的巨响,将这间年久失修的小屋几乎震塌!“老子的紫雪飞龙砚都摔了看着老头还怎么罚我”
      站在门外的玄月越听越气,身为儒家弟子的她,尊师重道是基本,听到草庐内的叫嚣声,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清脆的摩擦声,如同爆竹在骨骼间炸响,“怪不得母亲说有重任予我,原来我宗门的文名,全在我一人身上!凭他们这些不学无术的膏粱纨绔,宗门的文名要等到下辈子了!”
      玄月气冲冲的一把推开门,一桶冰水凌空砸下,霎时间,震天的笑声,使玄月的怒火冲破界限,一拳轰碎了即将砸下的铁桶,拨开粘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双眉紧蹙,鼻孔喷出两道白烟。
      “天啊——大小姐!”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叫,是怒火中烧的玄月哭笑不得,对血月门弟子的失望,又添了三分。
      “谁干的!”玄月冰冷的声音,配上她那杀死人的目光,使草庐中的空气,近乎冻结,“说!”这道声音,如同弓断弦崩,直刺人心。
      “是....是我。”一个强壮的少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嘴角轻抿,好像带着一丝骄傲的笑意,“不过,你能把我怎么样?”
      “罚抄《论语》十遍!”玄月的眼神古井无波,好像并没有看见这位少年,但她的余光看到少年脚下,堆着一摊紫青色的碎片,想必就是那尊紫雪飞龙砚台了。玄月心中一阵抽搐,一千两银子的宝砚,说摔就摔,简直是暴殄天物,败家浪子~!
      “不抄!”少年重重一拳的砸在桌面上,怒目圆睁,厉声道:“红毛女!你因为你是夫子么?老子不过泼你一桶水!就想罚我,我呸!”少年的舌头如同滚油爆豆,一串污言秽语毫无间断的说出。
      但在下一个瞬间,少年感到身体一轻,后颈一紧,他强壮的身躯居然被这个看似瘦弱的小姑娘,生生提起来,他甚至没能看清,玄月是怎么近身的。
      “再说一遍!”玄月的声音压低,如同幽深的洞穴传出的呜咽,眼瞳中映射出少年摇晃的头颅,“说啊!”陡然间提气开声,舌绽春雷,震得草庐内一众弟子躲躲藏藏。无一不敢上去相助。
      “放我下来,我...我是..”少年断断续续的叫嚣,却被这鹰爪般尖利的手指,掐断在喉咙中。
      “哦?”玄月纤细的眉毛一挑,嘴角扯起冰冷的笑意,“想要扯虎皮啊,好吧,告诉我,你是哪家的少爷。”
      此刻,玄月的心中充满着悲怆,血月门,立鼎中原三百多年的刺客大宗,敢于朝堂之上对阵天子,沙场之中直取敌首的勇气,司马太史公在《史记》中倍加赞誉的刺客,居然会没落到这种地步!玄月不敢想,他们这一代的孩子长大后,血月门,是否还有人接位!
      玄月的手指微微一松,少年的身躯重重摔落在地上。少年狠狠地咳嗽着,一口口血痰飚射出来,抬起头来目光与玄月的眼睛撞在一起。全身一抖,”我是方家长子,方长老的侄子!哼!”
      “原来你是方长老的侄子,那我就放心了。”玄月的手指摩挲着尖尖的下巴,“那小女便代师父,教训下你这个败家子!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为夫子代课的,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的老师!”
      “什么!”草庐霎时间炸开了锅——
      “大小姐居然是代课老师,完了完了。”
      “她身上没有元力波动怎么会这么强。”
      “笨蛋,你没听见吗?她是方长老的徒弟啊!”
      玄月笑吟吟看着一帮惊讶的弟子,心中涌出一丝难得畅快,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好在可以安安稳稳的赚钱了。“好了,好了,小伙子们,只要你们听话好好读书,我不会惩罚你们的。”玄月坐在草庐中间的高位上,扫视着一群表情各异的弟子。“不过,你们如果不听话,结局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们一定听玄夫子的话。”方家的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好,向着玄月行了一礼,众弟子见状,整整齐齐的呼了声“夫子”脸上带着敬畏之色。
      玄月长长松了口气,把依旧潮湿的长发扎起来,从身旁的书箱里取出一本《大学》翻开湛蓝的封面,领着众弟子读起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请问夫子,何谓【亲民】?”一位肤色黝黑的青年举起手,神色恭敬的问道。
      “亲民者,即新民也,革新图旧,弃恶从善。”玄月字正腔圆的讲解,颇有老师的模样,在她的脑海中,背的滚瓜烂熟的四书五经,列出井井有条的思路。
      “请问夫子,何谓【古之欲明明德者,先治其国】?”
      “古人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辈读书,是为天下百姓谋福,安定乾坤,开创盛世,之后才能明道德,识大义。“玄月感到很是头大,这都是四书五经最基础的东西,这些弟子除了习武就一点书都不读吗!
      时间在书页的翻动中,飞快的流逝着,一本大学讲完,已是正午时分,玄月不争气的肚子疯狂的叫嚣着。可是这些精力充沛的学生,居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砸的玄月头晕眼花。
      “夫子,您讲课太精彩了,再给我们讲一个时辰吧。”一群比玄月高出一头的少年们跪坐在玄月身边,手里拿着《大学》向她请教。玄月登时想起这些弟子们最差的都是中阶武士的修为,身体强壮,一天不吃饭完全没有影响。
      “小伙子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君子三餐不可乱。回去把《大学》多读两遍,有什么不明白的,明天再问也不迟。”玄月缓缓站起身,一股强烈的晕眩,使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有多么虚弱,无奈暗叹一声“没有元力,真是吃亏。”
      走出草庐,冰冷的阳光刺激着玄月的眼睛,拴在一旁的紫骝马看见主人走来,轻轻打了个响鼻,俯下它健硕的身躯。乌黑的眼睛中透出别样的温顺。
      “马儿,饿了吧。”玄月跨上马背,无意间听到马儿腹中的鸣叫,此刻看似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她,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消失在明亮的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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