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色之狭路相逢》失之桑榆

4、chapter.04

　　顾晖的助理姗姗来迟，沈飞在码头等了一个多钟头，饿的两眼发黑双腿发软，仿佛看见了极乐世界的圣光。

　　“沈先生，我是顾总的私人助理林木，让您久等了，非常抱歉。”林木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顾总今天有个极其重要的年度会议，我们几个助理一时忙的难以分身，延误了来接您的时间，恳请您谅解。”

　　沈飞没有他们商务人士的讲究，一屁股坐上车，车里已经备好了食物，沈飞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暗赞顾晖这个私人助理不错，办事利索人长得好看，最重要的是有个翘挺的屁股。沈飞这几个月都没怎么解决过生理需求，先前各种奔波没什么感觉，现在饱暖思□□，又有美人在侧，突然有了点车震的意思。不过也不知道顾晖和他这个私人助理上过床没有，他可是逃难时期，而顾晖是洁癖症晚期患者，万一招了顾晖不痛快，他肯定会被连夜送去德国的。

　　说到顾晖沈季匀沈飞，这三个人几乎是从少年时期开始相互损到大的，因为各自童年经历不同，所以性格和性取向也大相庭径。顾晖少年老成，冷淡到近乎残酷，还是上海名gay；沈季匀喜怒不定，喜欢借刀杀人，自诩是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热衷于凹凸有致的大胸美女，至于会不会弯，这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他么，男女不忌多情放荡，却是亡命之徒。

　　想着想着就到了环球总部，那一幢大厦气势磅礴，华丽冰冷，像极了顾晖。大厦里面全是环球集团下属的子公司，从餐饮娱乐服务出版到房产影视IT金融，宛如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据说顾晖开完会到B公司视察，于是林木领着沈飞直接过去。刚进大门他们就看到骚乱，一大群人围着顾晖，旁边地上还坐着一倒霉蛋，那倒霉蛋显然受到了惊吓。

　　沈飞好奇心上来连猫都怕，他对旁边的女同事抛了个媚眼，“姐姐，这咋回事儿？”

　　那女同事很吃这套，见沈飞长得帅，心生调戏，“想知道？来，给桃姐姐笑个，姐姐就告诉你。”

　　沈飞暗骂世风日下，这年头是女人调戏男人了，但嘴上却甜甜地喊:“桃姐姐，到底怎么了？”语毕又送了个秋波。

　　“那人是我的同事唐谈，刚才说肚子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厕所，结果撞上了总裁大人，还放了连环屁。”桃姐姐无奈地摆摆手，“总裁大人炒了他鱿鱼。”

　　沈飞听完心里狂笑，脸上憋到抽筋，顾晖有病态性洁癖，随身带着巴氏消毒液，走到哪里喷到哪里，连□□前后也要求对方消毒。平时和没有消毒过的人进行肢体接触都会恶心他半天，这个倒霉蛋胆敢当他的面放屁！俗话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连环屁又臭又响，看看顾晖脸色黑比包公的样子，简直大快人心！沈飞在心中呐喊，老天有眼，终于有人让顾晖吃瘪了！

　　“沈先生，由于出了点意外，我迫不得已离开了一下，将您一个人留在这里是我的失职，不好意思。”

　　林木刚才着急忙慌冲向顾晖的样子沈飞看在眼里，这落花有意，就是不知流水有没有情。“不碍事，不过你和你家顾总说一声，我突然想起来我在上海还有个远房亲戚，我打算去他那里，就不劳顾总费心了。对了，顺便替我向顾总问好。”

　　“沈先生？”林木不知沈飞和顾晖的关系，只预料沈飞是很重要的客人，可这人神经兮兮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就觉得此人多半有病。但他职责所在，不得不去追沈飞，找不回人他也不好交代。

　　另一边，沈飞那搞暗杀的手脚哪里是林木想追就能追上的，还没出环球大厦，林木就跟丢了。沈飞尾随在一个凄凉的男子身后，对啦，那个人就是倒霉蛋唐谈。沈飞跟着他也不是要干什么不轨之事，就是想强行借宿，不为别的，就为再恶心恶心顾晖。顾晖迟早会找到他，想想顾晖再看到当他面放屁的唐谈的表情，不禁就心情大好，谁让顾晖小时候常阴他，想不到农奴也有翻身的一天。

　　倒霉蛋唐谈刚打开门，肩膀上就搭上来一只手，吓得他哇哇大叫，不做亏心事也怕鬼敲门啊！

　　“瞎嚷嚷什么呢！”沈飞从后面推了他一把，顺手带上门开了灯，沈飞一看，这房子真他妈小。

　　“你你你……”唐谈一时间难以平复舌头打结，“是是是……是谁？”

　　“是是是……”沈飞故意学唐谈说话，“是你老妈的表姐的大姨的女儿的儿子的朋友。”

　　“什么？”唐谈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老妈的表姐的大姨的女儿的儿子的朋友？大哥您别逗了，我只有清一色表舅，可没表姑。我说，您看我这小破庙啊，要啥没啥的，我也没财没色，大哥您等会儿捞不到油水瞎忙活一阵，我这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唐谈说的特诚恳，“要不您挪个地儿？我知道有个叫顾晖的神豪，他就一特点，人傻钱多。您过去光顾光顾他？”

　　沈飞一听差点破功，原来顾晖人傻钱多！这小子还挺有趣，沈飞想逗他，也和他你装傻，“什么表舅表姑的你就不要在意这种细节了，反正我是你远房亲戚就对了。”他拍拍唐谈，“放心放心，我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也不是采草贼。初来乍到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可是上海房价那么高，我租不起房子，只能投奔你了。哎呀，我觉得你这小破庙挺好，比桥洞好多了。”

　　唐谈今天倒霉透顶，丢了工作极度郁闷，又碰上一个地痞无赖，难免怒火中烧，大骂道:“你神经病啊！租不起房子来投奔我那我丢了饭碗投奔谁去？你以为就你穷啊我也穷啊每个月那么点微薄的薪水自己都养不活自己过几天米缸见底了就要揭不开锅了好不好！神经病院是南墙到了吗还是被刨出狗洞了啊怎么有病人跑出来了啊！请拨打爱心帮助热线123456可以帮病友找回床位要不出门左拐快走不谢！”

　　唐谈这功力不得了，说那么长一串话气都不带喘一下，见他准备继续废话，沈飞一拳砸在用来放杂物的桌子上，组装的桌子顿时坍塌，螺丝散落一地。唐谈咽了口口水，利落地将沈飞请进卧室，讷讷道:“沈先生，小小卧室不成敬意。您就在这儿安心住下，洗衣做饭打扫家务您都不用当心，我别的没有就是时间多。”

　　沈飞很大爷地往床上一趟，这个唐谈个人卫生还是做的蛮干净，铺盖上没有奇怪的味道。见唐谈还杵在那里，沈飞挑着眉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那嘚瑟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主人。

　　“那个……沈先生？我没有多余的被子……”

　　“要睡床上也行啊，不过我睡觉不老实，激动起来会拳打脚踢，你不怕的话我没意见。”

　　唐谈脸色瞬间青了，估计是想到客厅那悲催的桌子了。他恨恨地转身去睡沙发，估计心里已经把沈飞祖宗连同所有亲戚都问候了一遍。

　　一夜无话。

　　第二天沈飞是被唐谈的说话声吵醒的，这房子隔音效果也忒差。沈飞顶着乌云准备发威，开了房门一看便乐开花儿了。玄关那里唐谈惊慌失措，门外站着面色不善的顾晖，啧啧啧，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呦，顾总，这么早。”沈飞顺势靠到沙发上。

　　顾晖直接忽视唐谈，径自走进来，对沙发进行一番消毒后才坐下来，“不跟我回去？”眼角略过唐谈，吓得他一溜烟躲进了厨房。

　　“你那里目标太大，我在这儿能多消停一阵子。”

　　“路德维希在上海作不了妖。”顾晖不管什么时候，都用一种语气说话，作妖这个词从他嘴里蹦出来，真是说不出的违和。

　　“不是指路德维希。”

　　顾晖心领神会，就不多说了，他本就不是多话之人。倒是沈飞忍不住，又问:“他过得好么？”

　　“比你好。”

　　沈飞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生活都这么艰难了，何必再拆穿。“我觉得你该让唐谈回去上班，扫厕所什么的都行。”

　　“厕所嫌他脏。”

　　“喂喂顾总，这你就不对了，万一哪天他没钱缴房租那我怎么办？”

　　“上海有救济所。”

　　“不是，你想啊……”沈飞噼里啪啦说了一通，顾晖屁都没放一个。两个人的谈话断断续续，直到唐谈喊他们吃饭才作罢，不过期间几度冷场。顾晖这个人真的很不会聊天，一般情况你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说，你说了他还不一定会回应，即使回了不是简短扼要就是刻薄毒舌，要不就定定坐在那里秀气场，普通人大半会被搞疯。总之就是别人唱丑角，他只负责优雅。

　　这顿饭吃的也一波三折，沈飞想一物降一物果然是真理，唐谈今天能让万年面瘫的顾晖裂出一个微乎其微的扭曲表情真他妈是高人。他靠在阳台抽烟，这阳台根本毫无景致可言，放眼望去除了衣服裤子还是衣服裤子。

　　“滴滴——滴滴——”顾晖新给他的手机里传来一条简讯，这个号码他很熟悉，以前输入过千万遍，几乎快变成了一种本能。他点开屏幕，简讯里写着:

　　沈飞，昨天我在环球大厦看到你的身影了，我知道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还在生气吗？我想我们该好好谈一谈，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不见不散。

　　沈飞的态度很冷静，他打开电话薄，里面只存了顾晖和沈季匀两个人的号码，点击到顾晖两个字拨了过去。

　　“楚安晟给我发了简讯。”他顿了顿，“顾晖，你身边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