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时光》完人

8、第 8 章

　　那是个永远忘不了的场景，程曦现在想来都是一阵脸红。气温上升，心脏扑通扑通跳动，被他握着的手，他的温度就从那里一直从胳膊蔓延至脖子，然后脸庞。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红发热，连空气里的红花油味道，这一刻都觉得好闻。
　　“你愿意吗？”
　　“我愿意。”程曦点点头，她觉得这是她一生做过的最认真的决定了。她一点点低下头，再一点点抬起来望着安良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安良眼里全是夏天一样炙热的光彩。
　　橘子和洛洛就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激情相吻，然后悄悄地走到浴室，不打算继续围观这刺激人的一幕。“呼，”橘子心满意足的躺在巨大的浴缸里，一边痛恨着有钱人的腐败，一边却享受着热水带来的惬意和舒适。洛洛倚在一旁，长长的秀发落在水里就像漆黑的水草一样，头顶浴霸强烈的灯光下，两个人的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茂密的睫毛在眼睛上投下一片阴影，迷人极了。水汽氤氲，感觉就像晒着太阳的两只随时可以迷惑人心，航船沉没的海妖。其中一只妖精打算哼哼一曲，浴室们打开，另一只妖精也加入进来，然后靠在洛洛女妖身上相互缠绵。
　　“这是我名片，”简祈在我下车前给我一张纸片，“有空打给我我。”黑暗里哪怕看不清，可是手指摩擦都能感觉到名片的制作精良。我躺在床上，仔细看着手里的名片，反面印着电话，邮箱，正面只有印着简祈两个大字和下面一行小字，“南江传媒出版集团总裁？”

　　“南江传媒出版集团总裁！”安良大叫，眼睛盯着我感觉快把我盯出几个窟窿眼。“你知不知道这个集团啊？”
　　“不知道？”我们摇头，一个个都看着安良求解。
　　安良叹了一口气，舔舔嘴唇跟我们解释到。南江传媒出版集团可所谓是传媒出版届的大亨，旗下有好几个出名出版社，以及国内一线杂志，从时尚、财经、人文、珠宝，青春各个方面都都有涉及。这可是每一年南江求职者最多的。总部就坐落于本城CBD最有名的大楼里，也就是最高的大厦。“妈蛋的，万恶的有钱人！”橘子咽了口水，深恶痛绝的说。
　　“卧槽，那天晚上英雄救美的是这样一个霸道总裁啊。”程曦拉着洛洛的胳膊:“你说他是不是瞧上我了！”
　　“得了吧，要瞧得上也得是洛洛这样的。”橘子白了一眼:“哪像你这样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程曦不以为然:“说不定人家就喜欢我这种呢。”
　　“喜欢你这种的，除了安良这个口味特别的还会有谁。”橘子毫不留情的打击她。
　　安良:“……”橘子转过来拍拍我的肩，“这跟大腿你可得抱住了啊，抱不住姐妹儿帮你抱。”橘子很豪情万丈的。
　　“得了吧，你抱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程曦插进话。
　　“别人只是路过帮了一个忙而已，你们搞得快要高潮是要怎样。”洛洛慢条斯理的说:“还有，程曦。这光天化日的，你躺在一个男人怀里也不怕被看见了。”
　　“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对狗男女！”橘子很不客气的说。
　　“喂喂，”程曦原本瘫软在安良怀里，让他喂着葡萄说:“你这是嫉妒！”安良笑眯眯的一边给她投喂一边说:“就是，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哟，你们两口子还真见色忘友。”
　　“我们这是夫妻同心！”
　　“你……”
　　“够了，”洛洛打断他们的话，“这在学校万一被人看见，你只有等着去办公室喝下午茶吧。”洛洛话一出程曦立马从他怀里坐好，理理衣服和头发:“你说的对极了。”
　　我一直看完了他们秀恩爱，说:“《红楼梦》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凡是真心相爱的最后都散了，凡是胡乱勾搭的最后才走到了最后。”
　　“喂喂，”安良一串葡萄砸了过来，“我们才在一起，你就这么诅咒见不得我们好啊。”
　　“当然，她可是我好姐妹。配你简直是亏了。”
　　“也有可能是安良亏了。”橘子很认真的对我说。我想了想点头，也有这种可能。然后程曦直接书包砸了过来，里面的东西落了一地。

　　明年就是高三了，而我们早都已经分班。我，洛洛和橘子都是选的文科。而安良和程曦选的理科，他们还恰好分在一个班级。不过我们虽然不同班，但是班级是相对的。每天下课都可以串个门什么的，随着期末将近，那天那些事我们都选择性忘记，而我也渐渐把简祈抛在脑后。把精力留在学习上，连平时程曦都很少去训练了，只有周末去参加训练。橘子因为和我们不同校，只能在周末的时候来洛洛家学习。平时在学校里我们都有固定几个场所，天台，学校小花园，以及图书馆中庭。因为冬天的愈发冷，前两个地方都被我们抛弃，所以经常在午休或者晚自习前那段时间，我们都在中庭喝着热乎乎的红茶翻书复习。其实中庭这个地方我们一直都喜欢，一楼还有个饮料店。只可惜夏天的时候，我们更喜欢去天台吹风或者每时每刻落花的小花园。
　　我们踏着铃声进入教室，老师在随后抱着一摞试卷。“每人两张，晚自习结束前收上来。”
　　“啊~”全班一阵哀嚎。
　　“嚎什么嚎！再说加一张！”老师放出狠话，班里立即安静了。只有安静发试卷，摩擦出的沙沙声音。“还有，上次考试卷，错了的一个抄五遍。明天交！听见了么！”
　　“听见了。”我趁着老师转过去的时候，给洛洛塞了一个纸条。洛洛回头看我一眼，然后把纸条在柜子下面打开“老师更年期！”旁边还画着一个Q版老师。语文老师是个很有特色的男人，按照同学们说法是，风趣幽默，随口胡扯。他经常在上课说文章的时候，一下就聊到其他地方了，然后到下课都拉不回来。老师不止一次说过，他最崇拜的人是路易十四，最喜欢的作家是杜拉斯。我们都不能相信这一个画面太美的场景，一个四十多岁，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挺着啤酒肚捧着《广岛之恋》或者《情人》在樱花满天里为爱伤感……我们在这里受着煎熬，而理科班那边他们那个非常年轻，帅气的男老师都已经抄了一黑板的题，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今天的作业。
　　虽说十一中比较松散，但也是给这群高二学生加上了晚自习课。他们老师的原话，“你们不看看对面一中，人家每天早自习，两集晚自习。你们只一节晚自习，就整天抱怨。不想读大学了啊，不想结婚了啊。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以为自己长得好看一点，现在有女生喜欢你那点皮囊，可是以后呢？你那张皮囊只能去工地搬砖！还有女生，不要一天到晚幻想着情情爱爱的，电视上都是骗人的，没文化有哪个有钱的会瞧得上你们。倒贴都不要！”程曦出神的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耳朵里每天都是老师的各种口水四溅的演讲词。程曦坐在最后一排挨着窗户的位置，外表寒风凛冽，刮着各种声音，远一点就是每天老师口中的一中，升学率95%的一中。现在他们的教学楼也亮着灯光，黑暗里引人注目。也不知道那一层，哪一个灯光是我所认识的人。

　　简祈刚刚从浴室出来，拿着毛巾擦身上的水。头发上滴落的水一直从浴室到卧室，黑白灰简单格调的房间，没有一点人烟。这是这座城市最豪华的楼盘，每天不知有多少人从这里路过，都会望着这栋浅金色和黑色外墙的高楼，心里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住进来。可是想着自己的存款，车贷，房贷以及马上又要还的信用卡，有失落的走过去。保安先生每天不知道在门口看见这样多少，眼光火辣，但是却挤着公车或地铁的男人女人;也见过不知多少，挽着男人手臂娇媚的坐车进去，在第二天又一个人出来的女人或男人。可是见多了也不觉得奇怪。
　　哪怕后来建起更多和着一样高的楼盘，却没有一个超过了这里。因为早在以前这里的一平米就被炒成中国第一高价，更别说现在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住进这个彰显身份的楼房里，可是又有多少人破产。简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溜达到冰箱面前。打开冰箱拿出里面的吃的，这里面的东西，每隔几天助理就会来换上新的，所以这里面永远满满，新鲜。
　　下课铃刚刚敲响，橘子就带着收拾好的书包第一个跑出去。噔噔噔快速下楼，裹紧围巾去车站等几分钟后就要开来的车。公车刚刚开来，这里就已经等了好几个人了。橘子坐到最后一排，戴着耳机看着外边一路经过的路灯，招牌灯。那些代表奢华的logo从自己眼前过去，这些都不属于自己的。前排几个女生指着外表叽叽喳喳，“啊，你看那个那个……”“我都要过呢。”“啊，你家真有钱呢”“也没有多少。给你们看看，这条围巾就是那里买的。”“摸起来好舒服啊，不愧……”耳机都堵不住的炫耀和羡慕，橘子看着那几个捧着三块钱一杯的甜到发腻的奶茶，围着中间那个一脸骄傲的女生，瞄了一眼她脖子上名牌围巾，不屑一顾。
　　然后蹭了自己脖子这条围巾，毛茸茸的特别舒服。是洛洛送的每人一条，她妈妈特别从法国买回来的。洛洛说这是Burberry，橘子不太懂这些名牌的事，但是却是比很多围巾要好很多。
　　下课后老师出去，然后大家都哀嚎一声开始咒骂老师。拿出各种各样的漫画，小说，甚至是其他课作业。洛洛也放下笔，低头翻着一本小说。我每次对班里这些都觉得矫情，一边翻着杂志聊着明星，新歌，电视剧。装着不在意学习，学习是个屁。却在家里可能熬夜到凌晨，周末还要上补习班。真的很虚伪。
　　洛洛坐在旁边，低头翻看一本小说。长长的头发没有扎起，就这么披散着，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她的手指在划过铅字的页面。墨绿色的针织小斗篷把她全部裹起来，后面那个兜帽里子全是长长的白毛毛，看起来特别温暖。洛洛哪怕到了冬天也是穿的特别漂亮，厚重的羽绒服简直不是她衣柜里会有的东西。她妈妈说的，女孩子冬天怎么能穿遮住曲线的羽绒服呢。所以都是一些累死的斗篷，或者大衣。这让班级里面那些一到冬天就围巾，毛衣羽绒服全是武装的女生很羡慕嫉妒。经常都有女生来打听，“呀，洛洛。你这件衣服那里买的啊，这么好看。”
　　洛洛也会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呢。”
　　“诶，洛洛，我上次在一本杂志上就看见了你这件斗篷呢。”另一个女生也凑过来说。
　　“对啊，我也看见了。而且标价好贵，你这是不是真的？”
　　“大概是真的吧。”洛洛微笑的说:“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我也不知道。”
　　“你妈妈真好。”然后其他女生也符合着。我在旁边看见她们聊着这些发酸的话就不舒服，可是我还没说什么，她们的话锋叫朝向我。“我看徐至东和你关系特别好，你们该不是在交往吧？”一个女生捂着嘴小声的说。
　　“我和他只是从小长大的邻居，”洛洛头也不抬。
　　“可是班级里都这样认为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没听过这样的言论。”
　　“是么，班里说徐至东在追求你呢，上次还看见你们在一个甜品站吃东西呢。”女生说完还特别笑笑。
　　“都说了只是朋友。”
　　“朋友也没天天粘着一起啊。”
　　我忍不住了，“你们够了。有空闲在这里谈论别人的事，还不如好好读你的书。”其中一个女生想呛回来，可惜这时候上课铃刚刚响了。她只能作罢，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生气了？”洛洛问我。
　　“没，只是听她们说话烦。”

　　橘子回到家，奶奶还没睡。“奶奶！”她大声喊着，“我回来了！”
　　“橘子回来了啊，”奶奶接过书包，“外表一定很冷吧。”
　　“没事，不太冷。你这么晚还没睡啊。”
　　“就快了，”奶奶说，“锅里还热着饭，赶紧去吃啊。”
　　橘子答应着，“你先去睡啊。”橘子奶奶从厨房端出来，“知道知道。”橘子一手端着饭一手拎着书包，后面奶奶叫着:“你赶紧吃啊，冷的快！”橘子把书包到了个底朝天，参考资料，试卷，笔什么的倒了一床。橘子吃完饭，把碗洗了。然后到了热水洗脸洗脚，又给自己到了杯开水回到自己房间。不停的写写画画，草稿纸上都是各种字母。橘子拿出参考书，记得把老师推荐书籍的单子搁在里面的。却没找到到处寻找，在书包夹层里面找到了，不过还有一封信。
　　浅蓝色的信封。橘子想了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打开只有一张纸被叠的很整齐，还带着一点玫瑰花的味道。上面写了一行字——
　　我喜欢你欢畅的笑颜，也喜欢你寂静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