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3玉莫]彼岸芳华》天予昭晖

2、第 2 章

　　夕阳的余晖洒在远处那座思归亭上，明暗交错的光影叫人有些看不真切。玉玑子久久凝望眼前的孩子。故地，故人，彼时他是徒弟，那人是师父，他也曾这般望着他澄澈的眼，说着最决绝的话语：

　　“莫非云我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我一定不会想你，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忘记的，我的眼睛只会看着前方……”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思念的的种子像是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不由自主的发芽，抽枝，疯狂的生长……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那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回忆孩童时与那人相伴的点点滴滴。他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却能真真切切体会什么叫心痛如狂。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玉玑子设想过许许多多的可能，如若当初他拥有今日这般强大的力量，是否就能保护好那个时间最纯粹的人，那颗比神魔更勇敢的心。让他不必受这污浊世界的亵渎和伤害，让他始终如一片纯白无暇的羽毛常伴自己左右。

　　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抚去眼角湿痕，稚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大哥哥，你为什么难过？”

　　“我，想起了我的师父。”

　　“你的师父……”苏以寒微微偏着小脑袋，若有所思状：“他一定很厉害吧。”

　　“是的，他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玉玑子站起身来，牵过那孩子的手往故园的方向漫步而去：“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弟，成为我师父那般勇敢的人？”

　　从那日起，苏以寒成为了玉玑子最年幼的徒弟，他将孩子留在了故园与自己一同居住，免他衣食无着，免他四下流离。

　　苏以寒一如他的前世那般，是个沉静温和，却又十分乖巧懂事的孩子。他每日午后也会跟随玉玑子去到那块石头前安静的听他吹起那一曲《故园》。他年起尚且太小，还不懂得何为生离死别，但它却能从那婉转低吟的笛声中听到无尽的思念。

　　在最初相处的时日里，玉玑子并未教授苏以寒任何云麓仙居或是太虚观的术法。他只是教他读书习字，像是寻常私塾里的先生，讲解那些无趣的四书五经，嘱他一遍又一遍临摹名家字帖。

　　幸而那孩子生性温和，少了几分顽劣，耐性却是极好的。他并未觉得那些陈旧的书本多么枯燥无味，只要是师父要他做的，他都会竭尽全力做好。他心里一直清楚，自己是个没有家的孩子，是师父收留了自己，是这世上待自己最好的人。

　　玉玑子看着苏以寒，常常想起少时的自己。虽是一心寻求得到力量的方法，却也是孩子心性，总有贪玩的时候，常常跟莫非云师父还嘴，切出言不逊。可那人却从不生气，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浅笑，像是宁静的湖面被微风漾起的点点涟漪，总让人感觉静谧而美好。

　　命运弄人，如今他是师父，莫非云成了他的徒弟。他却更能体会那人当时的心境，这，何尝不是另一番收获。在长久的缅怀与思念中，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新的领悟，都能让他欣喜若狂。况且，如今那人常伴左右，虽然他还太小，并不记得过往种种，能够真切感受他的气息便是弥足珍贵。

　　转眼已是六月的天气，故园里的姹紫嫣红褪去春色，被草木浓郁的苍翠所取代。小院的梧桐树下有一方石桌，师徒二人便相对而坐，趁着这夏日里一丝难得的凉意对弈一番。棋盘上黑白纵横厮杀，年幼的孩童大约也只能在这棋盘的方寸之间感受到师父那生杀予夺的气魄。

　　此时，小院的门扉被人推开，一蓝一白两位剑客自院外踱步而入。蓝衣剑客满面风霜之色，像是经历了许多沧桑。那白衣剑客倒是相貌俊美，器宇不凡。

　　玉玑子只是微微抬眸，冷冽的目光扫过二人，便重新注视着棋盘：“二位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陆南亭一眼便看见了玉玑子对面的苏以寒，凝视良久才猛然惊醒：“这……这是……”

　　玉玑子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对自己对面的孩子吩咐道：“以寒去将昨日所学文章抄送一遍。”

　　苏以寒自客人进来便起身利于桌旁，此时听见玉机子的吩咐便躬身一揖：“是，师父。”

　　张凯枫毫不顾忌的坐在了玉玑子的对面，语带调侃倒：“果然不愧是玉玑子国师，国师想找的人，哪怕是轮回转生也不在话下。”

　　玉玑子看一眼陆南亭，便是一声轻笑：“本座的事情，就不劳幽都魔君记挂了。倒是魔君自己，轮回塔之后，不知魔君心中的弱点是彻底消除还是愈发深刻了呢？”

　　陆南亭道：“我与师弟途经此地感受到这院中不寻常的强大气息，却不曾想巧遇玉玑子国师。只是那个孩子，我知国师执念深重，但这样做，也只是让那孩子徒增危险罢了。”

　　“危险？！”玉玑子竟大笑出声：“什么是危险？只有懦弱的人才会惧怕那所谓的不可预知的危险。本座想要守护的人也只有留在本座身边才是真正的安全。”

　　张凯枫说道：“你与东皇太一几次交手不相上下，他劫走了幽都王，不知何时会重返大荒。若是让他知道那孩子与国师之间有这一层羁绊，你认为他会放过那孩子？”

　　“本座遇见这孩子的时候，他身上被人施了咒术，隐藏了所有气息。子孝父母双王，被一个心术不正的人照看，你以为我不去寻他，有心之人就不会得知我与他的羁绊？”

　　二人听闻此言皆是无语，一阵良久的静默之后，玉玑子起身往苏以寒的房中走去：“墙边有井，屋内有茶，本座还要督促徒儿的功课，恕不奉陪，二位自便。”

　　陆南亭打量着这山间小屋，感受到那师徒二人闲适而宁静的生活。叹口气，拍了拍张凯枫的肩：“师弟，师门还有要事，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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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我给自己挖了好大个坑，主要写玉莫，也顺带写张陆，七夜和他的小跟班逄决，我真是闲的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