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章 青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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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穿着新加长的道服，心中喜悦翻涌，根本没有丝毫睡意，摸黑去练功厅踢了十几遍基本腿法，练得大汗淋漓，才轻手轻脚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晓萤起床，看见百草的书包，才知道百草已经回来，她直奔练功厅，果然见百草正在压腿，扑过去欢迎：“你昨天晚上回来的好晚啊，我还想等你回来呢。”
她马上察觉百草衣服的不同：“你这是换了新道服？但是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旧，你不会是去买了二手的吧？”
百草本想道谢，见她提起衣服，不由想起自己在浴室的尴尬，又羞又恼地说：“晓萤！你给我准备的衣服……”
晓萤一听就来了精神：“怎么样？若白师兄喜不喜欢？”
百草脸热热的：“我怎么知道！晓萤，你不要胡闹。”
晓萤比她气势还足，痛心疾首地说：“你知道不知道，若白师兄让我给你收拾衣服我有多惊讶？枉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们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一步，我竟然丝毫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百草惊慌地左右看看，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没人察觉她们的对话，吞吞吐吐地说：“什么叫……这一步、还是哪一步的……你别再胡说了，我和若白师兄真的没交往。”
晓萤气势汹汹地说：“好啊，你还不肯承认。那你说，为什么若白师兄回去看父母，你也要去？”
百草理所当然地说：“若白师兄平时照顾我这么多，我当然应该去看望他父母。”
这么说也没错啦，但是至少也得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吧？晓萤麻木地瞪着百草，很想问她，你真的不觉得这个逻辑完全说不通？
无力感泛上来，晓萤觉得搞不好她弄错一件事，百草不是在嘴硬，而是完全不开窍，可怜的若白师兄都带她回家见家长了，她还是不明白。
练功厅里弟子们已经差不多都到了，若白走来整队，晓萤一扭头看到他，不知怎么的，竟然胆气横生，沉痛地对他说：“若白师兄，你辛苦了。”
“什么？”若白一皱眉。晓萤这才发现自己吃了豹子胆，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道：“我是说若白师兄平时带大家训练辛苦了……辛苦了呵呵。”一溜烟跑回队列中。
今天百草就要跟婷宜实战，松柏道馆上下都知道这个消息，小弟子们特地起了个大早，抢着将她的打扫卫生的工作做完了，让百草很不好意思。
早课之后，百草带着她最近翻译的文章去了翻译社，翻译和她以前做过的任何一种打工都不同，不是按时算工资，而是按字，百草的英文能力还翻译不了太长的文章，翻译短文却准确度很高，这星期她基本每天都翻译一篇千字短文，一口气从翻译社得到四百多块钱。
这对于囊中羞涩的百草可谓一笔巨款，她数了数，足够她需要的数目。
高三的学费若白师兄说要为她付，百草觉得她接受下来也没关系，于是把为高三存的学费挪出来，买了一些急缺的东西，比如已经小了的胸衣，还有鞋面有些地方已经崩开的道鞋。
想起梦中若白师兄反反复复为她补道鞋，甚至为了让她穿得更舒服，每次都会地先把旧线拆去，才开始缝上新的，百草就觉得胸口像被什么堵住。
剩下的钱百草还是存了起来，吃住在松柏道馆、纸笔用翻译社的、参考书全都借晓萤的看，生活上她已经几乎不需要花销，如果可能的话，高三的学费她还是想自己攒出来。
按照她现在的估算，若白师兄的手术费可以靠申请基金，其余的一些医药费、保养费，可以用她的比赛奖金，她的大学学费，靠奖学金，大学时的生活费，再靠那时候的比赛奖金，师父为她存的那笔学费可以留着，若白师兄为她存的生活费也可以留着。
至于这一笔翻译社的工资，之前她就想好了要买的东西。
以前百草一直以为手机很贵，梦里面因为两次到处找不到若白师兄，不得已去柜台询问，才知道最简单的手机，能打电话和发短信，只要两百多块钱。
不过那个时候她运气很好，碰到商场在做活动，买一送一，才买到两只，这一次百草没碰上，倒是有买手机赠送话费的活动。
她还是挑了一白一黑两只，这次怕柜台小姐胡乱设情歌手机铃声，自己动手，干脆设了英文版的《小星星》。
带着两只手机回到松柏道馆，已经是午餐时间，范婶特意炖了排骨给百草吃。晓萤还责怪百草上午出去乱跑，不留在道馆养精蓄税，百草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让若白师兄收下这只手机，师兄既然肯喝她炖的汤，是不是也愿意收下手机呢，或者今天她胜了婷宜，师兄会不会一高兴就收下了？
去训练基地的时候，晓萤还想拉着百草做公交车，美名其曰节省体力，百草好说歹说，才让晓萤松口，让她和往常一样小跑过去。
出门之前，她想提醒晓萤，一会儿不要太惊讶，也不要太气愤，但她不知道怎么告诉晓萤，她已经知道沈教练会安排记者过来拍摄。
最后百草还是放弃组织语言，反正这一次，这些东西并不会成为她的阻碍，她连异国他乡、客场作战都经历过，满体育馆的闪光灯、满体育馆的嘘声都没让她失败。
只要打赢了，晓萤也会高兴的吧。
到达训练基地，百草还是和往常一样，换好道服，到大众班外面看若白师兄教课，等若白师兄下课，再一起回到正式班。
队员们都已经到了，一边讨论着那些突如其来的记者，一边吃婷宜带来的樱桃。
晓萤喊着不吃白不吃，抓了好多，还特地装在水壶里留给若白和百草，一看到他们并肩走来，就冲百草挤眉弄眼：“就知道你又去找若白师兄了。”
若白摇摇头走开，百草虽然不想吃婷宜的樱桃，但是如晓萤所说，今年樱桃很贵，她倒是很希望若白能吃点，似乎明白她询问的目光，若白说：“我喝水就可以了。”
百草的唇角忍不住翘起来，师兄带的水就是她泡的凉茶。
沈柠带着廷皓和初原一起出现了，若白给百草解下负重带，让她归队，然后到前面去带领大家训练。
若白没有特地留出时间让百草适应，这一个星期的训练，让百草对身体的掌控愈发精妙，一场日常训练，足以让她把身体调整到没有负重的状态。
简单的日常训练之后，沈柠宣布，五分钟后进行婷宜与百草的练习赛。各媒体架好了摄像机，负责拍摄照片的记者们手举着长筒照相机，各自蹲守在最佳的位置上。队员们在赛垫四周盘膝而坐，初原与廷皓坐在队列的最右端。
若白说过不会给百草指点，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踏上赛垫之前，百草看向他，他也凝视着百草，然后冲她点了点头。
百草知道她会胜，区别在于，她会什么样的胜。
上一次她也得到了胜利，可是靠防守两局、最后一局出奇招的胜利，轻易就被抹杀掉了。
这一周的训练让百草几乎脱胎换骨，毕竟是已经攀登过一次的山峰，哪里落脚，哪里拐弯，都清清楚楚，一周已经足够。
她会在这里打败婷宜，而且是毫无异议的胜利。
她必须对若白师兄证明，她有足够的实力，不需要他再那样一味的付出，而且，她现在可以反过来保护他了。
婷宜眼底带笑，身为国内最耀眼的体坛明星，她的信心并非由来无端，刚刚被百草打败时，她恐惧过百草的实力和成长，但是一周的时间，让她慢慢忘记了当时的感受，确凿地认为百草是靠一个已经被她想出方法应对的绝招、一些不会起效第二次的小手段才卑鄙地取得优势。
而百草就凭这点东西，想挑战她的位置，她打算在正面决战中，让百草好好清醒一下。
而百草的目光很安静，周围所有的嘈杂声音变得层次分明，连光都像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空气像水一样包裹住她，把周围的每一丝异动直接告诉她的身体。
“一共三局，每局三分钟，”沈柠充当裁判，宣布说，“开始！”
在婷宜尚未跃起前的那一瞬，某种难以描述的感应传导至百草的脑部神经。如闪电般，将将在婷宜出腿之前，百草身影一侧，闪出一个角度，卸去婷宜攻击而来的力道，同一时间，旋身飞踢。
婷宜早已防备着她的三连踢，做足准备，却发现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双|飞踢，婷宜后退一步，轻松挡住，正在想那个特殊的三连踢是不是昙花一现，双臂都没来得及放下，百草竟然又是一个双|飞踢，越过她开始变形的格挡姿势，正中她的胸口。
婷宜措不及防，连退两步，还没站稳，又是一个双|飞踢直逼眼前，逼得她只能匆忙招架、连连后退。
百草的动作迅若闪电，几乎还没落地就拔地而起，脚踏在地上似乎无比轻盈，踢出去的双腿却重逾千斤。
五个连续的双|飞踢，一口气把婷宜逼出界外，踩线一次警告。
记者们哗然，为婷宜一开场就落入败局吃惊不已。
百草知道，婷宜并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厉害。
国内媒体一直信誓旦旦，婷宜迟早会超越韩国的天才少女李恩秀，成为真正王者，他们总是对少女宗师的称号不屑一顾，认为那只是仗着家世。
可是在韩国与李恩秀短暂的切磋，让百草明白，婷宜永远不可能赢过恩秀前辈。
论天赋，恩秀前辈比婷宜出色，论师资，云岳宗师哪怕很少见恩秀前辈，但偶尔的指点就足以让人受用无穷，论努力……她们一个是少女明星，一个是少女宗师。
百草看了一眼旁边骚动的记者，他们会对她造成妨碍，也会对婷宜造成妨碍。
她做不到金敏珠的连环十八双|飞踢，五个以她的身体素质不成问题，这一连串双|飞踢虽然只取得两分，却成功让婷宜落入被动。
区区一回合，就有记者出言抱怨，婷宜打得不好看，就是实力退步。
这种压力让婷宜在后面的比赛中会更主动、更急躁。
这些是若白说不会给百草指点后，百草花了一周想出来的。
两人回到赛垫中心，重新摆开架势，婷宜果然主动攻上来，一记直踢攻向百草的前胸，百草侧身闪过，旋身出腿。
婷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就在百草出腿的那一瞬，婷宜同时飞身退后，空出百草双飞踢的距离，她全身蓄满力量，右腿蓄势待发，只等百草第二脚踢空，从空中落下，她的横踢就将击中百草。
然而这一次，百草跳得更高，在她两脚落空、即将坠入婷宜横踢还击范围时，她抢先踢出了第三脚！
婷宜再一次被踢中胸口，直接飞了出去！
这个精彩至极的三连踢震撼了所有记者，训练厅一片鸦雀无声。
婷宜趴在垫子上，沈柠连忙上前查看她的状态，廷皓一下子站了起来。
而所有惊叹的、震撼的、不可思议的目光，都投向落在赛垫上的百草。记者们有些认出她是在国内崭露头角的戚百草，更多的记者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号人物，竟然可以把婷宜压着打。
队友们更加难以置信，如果上次对练百草和婷宜还是平分秋色，这次就是压倒性的强大！
那些视线、闪光、声音，都已经在百草的心神之外，她已经忘记去倾听那个呼吸，全神贯注地感觉面前的对手，但那个呼吸一直蕴绕着她，从未离开。
百草并不在乎这场比赛会被记者们怎么剪辑，她心无旁骛，只求胜利。
站到赛场上，她要的就是胜利！
——这一次，我要你战胜婷宜。
——你是我所有的希望！
——今天之后，婷宜不会再有机会胜你。
梦里梦外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百草体内卷起一阵火的风暴，所有她必须为之胜利的东西，所有她为了胜利可以抛却的东西，都在这火焰之中，眼里的光芒似乎可以点燃一切，然而百草的体内越像在燃烧，体外就越静谧，她的每根神经都被调到了最敏感，周围的一切信息向她涌来，又自动被过滤。
百草好像掌握了自己身体的一切，也掌握了这个赛场上的一切。
火与水的交界中，她似乎触到了胜利。
那是梦境之中最后一场比赛，她带伤出战，不惜废掉自己一条腿，最终也没能做到的事情。
她要让师兄看到，她为他赢得的荣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章 青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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