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章 木瓜牛奶冻 ...
-
既然是和初原、婷宜一起吃，肯定不会是路边摊，他们去了一家专门做小吃的店面，不大，但是干净整洁，布置温馨，他们选了一张靠窗的四人桌，初原和婷宜坐在一侧，若白和百草坐在一侧。
服务员拿了两份菜单上来，分别递给两位男士，若白扫了一眼，先把菜单递给坐在内侧的百草。
菜单装饰的很漂亮，光菜名就琳琅满目，有些百草根本闻所未闻，有些她听过看过，但从来没吃过。百草仔仔细细地把菜单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然后尽量在比较偏主食的东西里，点了几样若白喜欢的东西。
听到她报的菜名，若白看了她一眼，百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以前她跟着师兄，光是训练，对师兄了解很少很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他讨厌什么，连他高中念的是文科，都是他考上英语系后才知道的。
顾阿姨也不知道师兄喜欢吃什么，师兄手术后她和叔叔阿姨相处的时间很多，阿姨告诉她，从小师兄就不挑食。
这些，是她梦里和师兄在一起后，一点点试出来的。
只要和她一起吃东西，若白师兄就什么都不喜欢吃，不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肉，不喜欢吃海鲜。所有的好东西，师兄都要给她。
刚开始炖汤的时候，百草提心吊胆，怕若白会拒绝。
若白没说什么，从百草手里拿走菜单，也点了几样百草喜欢吃的。
百草脸腾地红了，她都不知道师兄怎么会清楚她的口味。
初原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小吃送上来，两个人各自推到对方面前，才恍然。
他们点的都是对方喜欢吃的东西。
别说百草，初原发现他连若白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从小住在道馆，若白一直都不挑食。
这个发现让初原怅然若失的情绪中多了些说不清是暖意还是酸意的东西。
他还记得刚被爸爸带回来的若白，比他小两岁，从小就特别稳重懂事，现在已经成了道馆所有弟子的大师兄；他还记得刚刚见面时的百草，才十四岁的小女孩，愣头愣脑的满腔倔意，蒙头往前冲，现在成了带领道馆得到冠军的大师姐。
可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长大的，若白十三岁的时候他退出元武道，醉心学医，和百草认识没几个月，他就远去美国深造，那些本该共享的时光，他都错过了。
方才晚饭的时候，他问了一句，百草还在厨房吗，然后晓莹告诉他，百草是特地为若白炖汤，每天不间断。
他不在的时候，有若白一直关照着百草，这样很好，有百草一直关照着若白，也很好。
好像，无论他对百草抱的到底是什么感情，都已经太晚了。
从三年前他决定离开的那一刻起，就是他自己选择放弃。
婷宜一直在对初原说话，初原分心听着，一边微笑着回答她，一边关注若白和百草，两个人看起来都饿狠了，闷头吃着东西。
有时候可能吃到自己感觉很好的，就夹一块到对方碗里，对方马上就也夹一样别的。
吃多了干的东西，同时想到给对方倒水，两个人的手同时碰到装着鲜榨果汁的大玻璃杯，百草马上收回手，若白好像误以为是百草想喝，给百草倒了一杯，就把果汁放回去，百草马上又拿起来给若白倒了一杯，若白有点愣住，然后默默把杯子挪向自己。
初原差点笑出声，感觉好像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妹妹在谈恋爱，青涩地悄悄互相喜欢。
出门时迷惘的心情，竟然渐渐被高兴取代，初原唇边的笑意不知不觉更加柔和而真实，他含笑看着若白和百草，以至于忘记回答婷宜的话。
婷宜看着初原俊秀的侧脸，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初原的目光一直看着对面，似乎已经忘记他身侧还有一个人，但是他看着百草和若白的样子，好像在真心为他们高兴，而不是黯然神伤。
这是不是代表初原已经不喜欢百草？
三年前，初原哥哥为了戚百草，再一次对她提起，废弃那个童年定下的婚约，她不能相信初原哥哥会喜欢上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孩子，央求他，给他和她都多一点时间、一点距离，彻底想清楚。
初原哥哥答应了，他们约定，如果三年后初原哥哥还是喜欢百草，她就同意取消婚约。
所以当三年的时限到达，婷宜浑身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对百草的敌意也涨到最高，尤其是今天下午在松柏道馆，初原看到百草时的目光，让婷宜浑身血液都变得冰凉。
他含笑看着她，就好像只能看到她。
接下来百草第一次做了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百草只顾着和若白打情骂俏，连礼貌都忘了，最后更是拉着若白的手直接从他们面前离开。
其实婷宜应该放弃对百草的敌意，她知道百草已经不是她的威胁了，百草和若白两情相悦，初原哥哥绝对不会去拆散他们。
可是相反，短暂的放松之后，婷宜感到更加猛烈的嫉恨。
为什么百草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三年前百草明明是喜欢初原哥哥，不惜每天把自己弄伤，利用初原哥哥的同情心去接近他，初原哥哥竟然也真的如她所愿，对那个小丫头动了心。
婷宜不顾一切地哀求，争取来这三年时间，让初原哥哥远离百草，而百草马上就换了目标，转而选中松柏道馆最出色的若白，再一次的，若白也喜欢上了她，只愿意围着她转。
为什么戚百草喜欢谁、想要谁，就一定能够如愿，哪怕再优秀的男人，都一定会为她倾心？
这顿宵夜初原和婷宜都没吃多少，婷宜食不知味，初原却是看这一对小情侣就看饱了，心情愉快地主动提出请客，笑道：“好久没回来，就让我请你们一次吧。”
若白没有拒绝，百草则全凭若白做主。
和初原师兄和平相处这么久，让百草大松一口气，她还记得梦里分手后初原师兄跟她开玩笑，说不小心骗了她，见到她会内疚，所以不打算留在国内。
百草不认为重头再来错误就可以一笔勾销，当做没发生过，但她更不想始终用一副愧疚不安的态度去面对初原师兄，初原师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过，不需要负担她这种情绪。
她仍然将初原师兄当做兄长一般敬慕，这一点不会改变。
第二天清早，百草打扫到木屋附近，看到初原站在窗口浇花，不由愣了一愣。她已经习惯三年来寂寂无声的木屋，都快忘记这里住着主人的情形。
初原已经看到百草，微笑着道了早安。
百草也局促地道了声早安。
初原望着她，温柔地说：“我还没有道谢，你把这里打扫的这么干净。”
百草连忙回答：“我应该做的！”
初原似乎有些不解，含笑说：“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百草见到我，像见了洪水猛兽一样？”
百草脱口而出：“不是初原师兄，是我……！”她猛地止住话，望着初原片刻，他在耐心地等待她的答案，于是她闷闷地说：“是我做错了事情。”
初原想了想，没有问什么事情，而是说：“如果我说原谅你呢？”
百草低着头扫地：“我知道初原师兄原谅我了，但做错事就是做错事。”她顿了顿，猛地抬起头，“初原师兄，我会改正的！”
她的眼睛明亮又坚韧，就像初原三年前看到的那样，生机勃勃，百折不饶。
初原点点头，唇角的笑容如沐春风。
百草觉得心中最后一丝郁结终于散开，唇边不由自主也多了一丝笑意。
以前百草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梦境，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梦境的意义，光是若白师兄的事情她就已经操心不完了。
可是若白师兄在梦里面多灾多难，他要付出那么多、失去那么多，去换取一个平和的结局。所以百草一直在抵触那个梦境。好像不把它视为真的，它就不会真的发生。
师兄告诉她不用担心顾叔叔的身体时，她觉得真的可以把那个梦只当成古怪的梦境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师兄身体的噩耗，让她重温噩梦，再度体会一遍那种绝望和无力。
骗自己是没有用的。
面对初原师兄，百草的感觉从未如此明确，那不是梦，不是以某种形式预知的未来，那一切，都是自己身上发生过的。
而她现在在这里，意义就是，纠正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很快把木屋周围打扫完毕，百草抬起头，正对上初原的目光，才发现初原坐在窗台边，隔着窗户看着她。
在初原的目光下，百草没有感到任何羞涩，初原看她好像就是在看一个小妹妹。于是百草很放松地说：“初原师兄，我有事情想问你。”
初原温和地说：“你说吧。”
百草问：“你知不知道一种花草凉茶，有放金银花、竹叶、甘草、蜂蜜和白菊花，应该怎么泡？”
“你从哪里知道的配方？”初原笑道，“茶的主料应该是金银花和淡竹叶，其它都是改善味道的，这种茶夏天喝清热解毒，但几味主材都是凉性药材，不可多饮，而且也不是用开水泡，要在锅中稍煮。”
百草愣了愣，没想到凉茶有这么多讲究，庆幸自己来问了：“初原师兄可以教我吗？”
初原回答：“当然可以。”
百草昨天睡觉比平时早，今天起床起的更早，她炖完汤才来打扫卫生，买菜的时候也已经把泡茶的材料都买了回来。
向初原请教了配方和手法，百草马不停蹄地回去泡。
关于那场梦，或者那一段还没发生的过去，百草想起若白师兄的时候，总是跟元武道有关，如果不是她太在意，总是去回忆，连若白师兄身体的事情都零零落落，不被提醒到就想不起来。
想起初原师兄，则让百草连带想起许多生活小事。
比如她又想起来，在韩国有一次初原师兄带她出去玩，她在街上买了一对民俗风格的毛笔，带回来送给若白师兄。
那是她送给若白师兄唯一的礼物。
若白师兄接受父母给的生活费之后，总算不再捉襟见肘，只能凑合着用旧报纸练习毛笔字了，但是百草总是忘不了，她抱着砂锅站在桌前，旧报纸上面墨汁淋漓的楷体字。
她对毛笔字一点都不了解，楷书这个字体还是后来亦枫师兄告诉她的。
百草接了翻译社的兼职，本来想存些钱，买点若白平日不会用的好纸好墨送给他，可凉茶所用的花草也不便宜。
盯着锅里沉浮的花叶，百草默默叹了口气，钱总是不够用。她回来之后，元武道训练和照顾若白师兄都还算顺利，只有钱的问题永远操心不完。
从这天开始，初原在训练基地兼任队医，第一天上任，他主要观察队员们的训练状况，休息时候路过若白，若白手中的水壶发出微微的清苦味道。
初原竟然有点意料之中的得意，百草特地来学泡茶，果然是为了若白。
在初原的印象中，百草一直非常朴素，完全不在意物质条件，突然想学这么繁杂的凉茶，怎么看都是别人。
而她现在最关心的对象，就只有若白了。
为了装下足够若白喝一天的凉茶，百草把若白的水瓶换成水壶，若白看了，没有叫百草专心训练、少费工夫，只是问：“你喝的是什么？”
百草连忙打开自己的水壶盖子给他看：“一样的。”
她知道师兄不可能接受只有他享用好东西，如果她只准备师兄的份，结局只能是师兄把他们两个人的水壶对换，所以给自己也泡了凉茶。
若白就点点头，放过这个话题。
百草每做出一点示好的举动，都战战兢兢，生怕被师兄拒绝、被师兄训斥杂念太多，好在这些日子若白师兄真的放松了很多。
她没有意识到，正如她知道若白不会独享好处，若白也清楚，在那个梦境之后，百草不可能接受单方面被照顾的关系，才会一再妥协。
在初原眼中，他们就像两个恋爱新手在稚气的互相试探、互相靠近。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章 木瓜牛奶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