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海边来》南左

70、七十章

　　乌无说“脏！”对方马上停手在半空中，而脸色一阵青红，几乎是在同时地辩驳道，
　　“我没有□□。”
　　“喔。”
　　殊不知，在乌无眼中吸毒和□□没有任何区别。反正她都已经是毁了，毁得彻彻底底。
　　乌无为此事思索了一整夜，就只打算在这风波过去后，和叶倩分开。原则上他始终接受不了。
　　叶倩什么都不清楚，但也隐隐约约有过一丝预料，
　　“我以后不会再去了。”
　　闻言，身边人翻身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珠盯着她，好像要看透她的内心，沉默了一阵子后，乌无突然间开口，
　　“你能戒得掉么？”
　　对方顿时一喜，亟不可待地使劲点着头，
　　“能！能！”
　　“你确定？”
　　他可是见过毒瘾上来的人是有多么难熬，显然叶倩的回答无法让自己确信。不只是他，叶倩一被反问也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了。于是，乌无替她下决定道，
　　“明天收拾一下，去戒毒所报个道，今天我先陪你去单位辞职。”
　　“我不要！”
　　立刻引来她更加激烈的对抗，但可惜，那一丁点都没能让乌无犹豫过。下一句又是很直接，
　　“不要？那好，我们直接去民政局。”
　　一边说着，一边欺身上来，
　　“叶倩，我实话告诉你，我很喜欢最后一条的路，正好眼不见心不烦，你之后的事我也懒得管。”
　　叶倩好不容易收起来的哭脸，被乌无这么的一说，又是“哇”的一声哭了，
　　“你为什么就不信我？”
　　“可你有让我信的资本么？看看你自己做的事，我都替孩子丢脸。”
　　他“腾”地一下，立马躺了起来，侧过脸的神色中是止不住的愤怒之色。而后又几乎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字字句句地冲她道，
　　“我早就告诉你，让你别去跟那个人鬼混，可你听了么？”
　　“我，。”叶倩一口气顺不上来，多半还是底气太弱。
　　“你什么你，就给你两条路，要么自己收拾东西滚出这个家，再要么我陪你去戒毒所。”
　　话里句外，丝毫没有选择的余地，看来用哭泣来博得乌无的同情是失败了，叶倩索性也不去伪装，
　　“你舍得么，孩子没了妈。”
　　“呵，有你这种妈才是三次小的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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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两人争锋相对。叶倩的每一句话都能引来乌无更为激烈的反驳和下意识的冷哼。叶倩实在不想去戒毒所，她这么一去，几乎是将一辈子都给葬送掉了，而乌无也有自己的考虑，叶倩必须完全戒掉后才能再回来，那样不单单是对她自己的负责，更是对孩子未来的维护。
　　为此，两人之间的思想合拢不到一处。
　　“乌无，我能不能在家里待着，其余都可以听你的。”
　　对方哀求无比，就差膝盖一软跪地求饶了。
　　“家里待着？我能管得住你么，还是想让孩子看到你那毒瘾上来的丑样？”
　　他一直都不肯松口，彼此互相拉扯着声音，如同锯条的尖锐撕扯天亮之前的朦胧，都坦白了，一个故事的真相。乌无留给叶倩两句的时间，给她一整天的考虑。
　　他自己还得去船上，昨天代班后的第二轮值夜，如今就得去代上别人，乌无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又是一路兼程地赶往另一边。临走前更不忘了带出孩子，至于叶倩，他也管不过来。
　　三次小被送到父母家，原因胡编乱造了一个，童瑶听完再是一次埋怨，乌无这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笑着敷衍，他太累了，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倦意，好像一把刀逼着自己去不停地想，回忆那些昨夜羞愧的事。
　　以至于连工作上都分心了，和自己同班的水手提醒道，
　　“大幅，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你帮我看着点，我眼有点花。”
　　对面人虽然满脸的不放心，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已是不再勉强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天，乌无等不到明日的太阳出来，趁着刚下班天仍旧黑着，换了衣服上了岸。从现在起，自己多了两三天的时间来处理那些事。
　　叶倩一直没有打电话给自己，乌无一路上神色禁不住地担心。
　　外出了一整天，除了家里给她留了点吃的外，什么可以解毒的都没有，一旦瘾上来，就只能是靠叶倩自己的坚持力了。
　　他觉得那种可能，微乎其微，果不其然，到了家里后，发现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在地上，可就是没人在。叶倩去哪了？谁都不知道。
　　乌无眼中阴影又是重了几分，但他却毫无办法，唯有除了报警，只不过再来这么一次，才真的可能把她给毁了。乌无冲着面前乱糟糟的家，哀叹了一声，和声音同样悲哀的，是他转身离去的脚步。
　　乌无去寻找了，在那茫茫的人海中，他毫无目标，更没有消息，一片茫然的世界里，只能凭着记忆中对方可能的去处，一个个排查。
　　在这又一晚寒冷刺骨，黑如影子的绝望中，搜寻着另一个比那更加黑暗的影子，里面唯一的光亮，便是消失了很久的原非，她在自己停下来之前的一只电话，告诉了乌无非常确切的地址，而后，再无一句废话，直接是挂断了。
　　听到的人来不及去多问，就在大马路边拦了辆车，朝着电话中说过的那个地方直奔过去。
　　那个完全陌生，两眼一抹黑的地方，他别无选择，就像早上逼着叶倩的时候一样，如今反过来了，情况则也毫无相同之处，唯有头顶那茫茫的夜色，和内心大同小异的失落之感。
　　乌无沉着脸色，侧头看起车窗外已经没有行人的大街，那里空荡荡的。而车一路过去，从路灯的光亮中驶入黑暗，突然间，他猛地安心了。
　　只有黑暗属于自己，隐藏起所有的脆弱心事，没有更多的失意，也再无其他的噩梦。
　　看着这天黑了，是去该做梦的季节，把现实中的悲伤放进自己的心城舔舐，安慰每一下流血着的伤口。
　　这是一切的孤独，也是所有人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