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海边来》南左

65、六十五章

　　进了家里，又一次地被温暖笼罩，乌无这一整天中见惯了各种温度的转化，那好像一场灯光的晚宴。
　　无数种光离错乱的景致，让他恍如做过梦的感觉。
　　头顶各色各样的灯质变换，瞧着格外温馨。
　　这个家的主人，把三次小先安抚好后，才折回来跟乌无面对面地说起话来。
　　原非有太多想要问的，一句一句，听得乌无嘴巴有些发麻，他一整天中，不知是回答了有多少。
　　刚刚车里打电话给原非，一会儿后马上人就出来了，她的态度不同于叶倩，可也有一些是相同的，乌无对这样，只会觉得舒心。
　　原非是聪明的人，知道此刻该问些什么，哪怕就只是一句废话，
　　“你吃过晚饭了么？”
　　对面人点了点头，视线转了这个曾待过一段时间的家里一圈，神色突然变得格外怀念，
　　“你这里还真的是挺好的。”
　　猛地生出一句感叹，道不明其中的太多心思。在以往没有争吵的日子里，恐怕也就只有这儿了吧，那么安然，又恬静。他也不曾想过要活得如此如此美好，只不过是一种淡然的简单，可是，过成如今那个样子，是他自己错了么？
　　乌无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但现在就有一个能问的人，恐怕对方知道的比自己还要多。原非作为叶倩的闺蜜，对那些乌无想不明白的事，还是有一点答案的。
　　所以他的问题，便也理所当然地开了口，
　　“你呢，最近还好么？”
　　对方温和地笑了笑，应了声“好”。不过，说着说着，却也是绕不开叶倩，当原非提起来的时候，话里装作是不经意间地问，
　　“叶倩怎么没跟你过来？”
　　“她？”乌无一听，禁不住撇了撇嘴，
　　“她最近可是厉害得很，我估计都被她给忘了。”
　　“怎么了？”
　　“新交了一个朋友，人不三不四的。”
　　自己一想起来，仍旧格外愤慨。作为她的丈夫，就连说句话都不成。
　　只是原非瞧着对面人的脸色，看得出来乌无很生气，
　　“也许，再过一段日子她就会想明白的吧。”
　　“算了，不说她了。”
　　话里太过于强求，声音暗暗的，藏着不为人知的无奈。
　　“对了，叶倩跟你说过她那朋友的事么？”
　　原非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叶倩也不会跟自己说，何况那么私密的事，谁都只会去瞒着。
　　“你们两不是闺蜜么？”
　　“是啊，但也不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她自己也有不能说的秘密，如今因此被想起，不知不觉地脸色红了起来，乌无似乎也感觉到了，开始带着尴尬。
　　只不过，原非也是察觉到，自己曾经的闺蜜不知在何时，慢慢地不再联系自己了，她的分量，早已是输给了另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
　　“叶倩最近也不再和我说话了。”
　　不止是她，连乌无也一样，两人各自一说一听，都露出了一副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再更深入一点地想吧，又是一种蛋疼的感觉，可乌无沉默后，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我总感觉要出事，原非，你替我看着点吧。”
　　“好。”
　　闻言，对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好久没有过了，那种开始渐渐失去的滋味。
　　“放心吧，我会替你注意的。”
　　再一句，声音隐没在亮色的灯光下，这岁月的寂静是比那冬夜还要无情的风声，当一切停止，时间都乱了。
　　墙壁上两个人影最终各自分开，好像彼此的生命线，曾经差点相交，只不过，如今还是一路平行着。
　　乌无没能偏离一点，原非则显得犹豫不决，总以最小的幅度靠近，又一点一点地缩回去。只因为对方太直了，笔直地几乎没有任何机会留给自己，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另一条线，卡在原非面前，因为自己心中的难绝，她很久徘徊不前。
　　天又亮了，等灭了，窗外的风声响得更为冷冽，不过，比起昨天倒是多了一份晴出。
　　原非比乌无起得早，给他们父女两准备好早餐后，才去上班，待留宿家中的另一个人醒来的时候，三次小还熟睡着，乌无躺起来亲了她一下，孩子砸吧砸吧了两下嘴，轻轻地睁开眼，却不料突然间地哭了，吓得头顶上的父亲一阵手忙脚乱地哄，但她的哭声始终停不下来。
　　乌无开始思索，又抬手解开三次小的尿布，然而这是刚换的，没有一丁点的屎尿味，他再抱起来轻拍，奈何对方已是哭得更加厉害了。
　　所以一时间中被弄得束手无策。直到安抚了好久，又感着到孩子正在自己的衣服上拱，这才恍然大悟地自言自语了一句，
　　“看来是饿了。”
　　言下之意，就是得回家了。
　　乌无拉下自己羽绒服上的拉链，把孩子裹进里面，可三次小仍旧哭闹不停，乌无便只能又附身下来，贴着她轻柔地安慰道，
　　“爸爸马上带你回来，等到了就有吃的了。”
　　虽说听不懂，但或许是他眼中和话里的柔意，让孩子看明白了，三次小又是断断续续地抽噎了一会儿后，已是不再哭了。
　　临出去前，乌无稍微整理了一下，原非的家里，再捏着一袋垃圾出了门。
　　昨晚他一整夜都没有回去，不知道自己回家后还会不会再争吵，如果仍旧那样，乌无想他大概会选择不理睬，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吵架比任何事都要更费精力。
　　可与自己预料的也差不多，叶倩一看到乌无回来就拧起脸色，
　　“你昨晚去哪了？”
　　得来的回应是对方的摆手不语，
　　“我问你，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这一次，连动作也不给她了，乌无开了房间门就要避开，却不想叶倩猛地上去扯住了他，声音中已是越来越严厉，
　　“你说啊！”
　　“说什么？昨晚可是你把我赶出去的，既然都这样了，你还管我住哪里了？”
　　说完，推了推，手头上用了点力气，眼前人儿被推得一个踉跄，这下可是捅了蚂蜂窝。
　　“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跟你吵。”
　　他连和叶倩说话都觉得累，只希望快点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