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家门不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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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我回房间重新整理了床铺。“还是第二天早上回来吗？”身后传来小园子皱皱巴巴的声音。“恩。你今晚也要替我打好掩护，早早的睡，明早你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我了。”每次偷偷溜出去都或许是最后一次。虽然舍不得她，但我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拿着借上次探亲特意嘱咐小园子给我带回的衣物背过人群去了中殿。
“你怎么来的这么迟？就那么舍不得小园子？”珈蓝着急的接过我手里的衣服。兢兢战战等了近三年的机会，真的来了却又变得畏首畏尾。“你是不是后悔了？”躺在杂货车的最下面，见我一直不说话，珈蓝小声的和我咬着耳朵。我冲她一咧嘴，笑着没说话。说好的各取所需。大家的目的都是要出去，又有什么后悔的。两三年前偶尔一次打扫贮藏阁。越往里走越能听见有人翻书簌簌的声响。握紧扫把给自己壮胆，走近了就先看见一个墨色的衣角。珈蓝当时正偷看我们几乎所有人的文书。“你叫什么名字？”被我发现后一脸讨好的问我，“绿袖，玄绿袖。”即便是知道这样不对，可我也好想知道我的文书是怎样写我的，至少要知道自己当初非来这里不可的理由。“正和一百八十七年，其母巫……蛊？又二百零一年，其兄通奸……？”短短的几句话被她念得断断续续，我听的也似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咳咳……这个可能……你知道，有可能不是真的……”
后来我才知道，自开朝来，正和元国就有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明文规定。举国上下无论官宦还是贫贱，凡是做错了事，当然了事分大小，其女或是其府上的女眷要承其责任，终身被派守皇陵。当我终于知道了那时必须要我回去的理由竟是这个的那一瞬间，竟觉得无比的轻松。来了人间一趟，亲娘哥哥一面都没见过，却要为了他们的过错，辜负了这辈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也许这次我们会被抓回去严惩，或者是处死。无所谓了，反正我们本来也是这样的一生。
“小二，给我们备好饭菜。”摇摇晃晃的车终于停下来，不远处传来男子清脆的声音。我深深的看了珈蓝一眼，等周围稍微静一下来，小心的起身翻开身上的盖子，跳下了车。人们发现我们不见，最迟是明天早上。我不能和珈蓝一起在杂物车的终点一起下，这样做更安全。虽然不知什么时候会被抓住，但至少这一刻的呼吸是自由的。
点了两个不贵的小菜，边吃边竖起耳朵听一旁的人闲聊。“你听说了没有？京城的秦员外又要纳妾了？”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我怎么听说是秦四爷要娶啊？”道听途说的，当然听见什么都有，四五个人一起呛呛起来。我连忙扒进嘴里几口饭，付账出了门。我需要得到准确的消息。秦……末？先不说他盗用我名字，姑且就管叫这名字，毕竟他是我除了在皇陵外唯一认识的人。
凭着记忆来到院门口。这里还真是红红火火，见我低头要往里走。一个婆子一把扯住我，“诶，丫头，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容的你进去？”她不是上次拦我的那个人，哧我的声音也不小，左右已经有听见的人等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我压低声音告诉她我是来找人的。谁知她比刚才的声音还大，“来这里哪个不是找人的？”附近的人都哈哈的笑起来。我难堪的拽着她袖子，暗地里给了不少银两。她拿手里掂量着，斜眼看我，“跟我从后门进来。”终于放心的跟在了她身后。才刚进了院子，头上就吃了一闷棍，腿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呜呜……”“丫头，我告诉你，别和我耍小性子。”伴着后脑勺硬生生的疼，醒了之后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红衣被人五花大绑歪在正赶路的骄子上。“你丫的命好，要不是范二爷急着要人，轮也轮不到你。”先前眼熟的打人婆子自顾自说着让人越听越迷糊的话，蓦地还用手点着我的头。又行了一会儿，轿子终于停下。婆子也不出去，脸靠在窗子前，“二爷，一切都准备好了。”话音刚落，帘门被人一手打开。只见那手不由分说就往我两腿间伸去。“唔......”我挣扎着要起身，头上就稳稳吃了打人婆子一个栗子。“你消停点，不是碰你。”手的主人似从外面传来一声轻笑，我听闻乖乖的把腿靠到了一边。这才发现我和婆子坐的位置底下，居然还藏着一个人。和我一样穿着一身的红。半边脸都被盖住，可一双哭红的眼显得格外的惹人怜。“好了，去吧。还有不到四十里。”声音像是刻意低沉。“好嘞，二爷。老奴务必把人送到。”活生生的一副狗像。
“你瞪我吧，可劲的瞪。你以后为了钱也会和我一样，比我过而不及。”我真是……
“从现在开始我和你说的每句话，你都要好好的考虑，之后回答我。”看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无奈地点着头。
“你是选乖乖的醒着进去，还是神志不清的进去？”当然是清醒了，鬼知道离这四十里是哪。“我本来不用和你说这些话的，但是还是选择告诉你。你要嫁的是秦家。”她不顾我瞬间变得震惊的眼神，接着说，“不过不知道是秦老爷还是秦四爷。总之我会尽力让你到四爷的娘子的轿上。”她用手顺着我额前被汗湿透的头发，又小声的嘟哝，“就凭你根本无法嫁的这么好，若是四爷你可得谢谢我，若是秦老爷……你就……你就当成你爹照顾着。就是白费了你这……诶。”我谢你大爷，他么真是我爹。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她的摸样印在我脑子里。被让我再看见你，到时候我可能会控制不了......我自己。
外面不似娶亲应该有的热闹。人尽退出之后，慢慢的静了下来。我软着身子下了轿，果然看见屋子里还有另一个花轿。看着手里出门前被人塞进的桃子，想起刚才婆子三令五申要我记住的话。打开帘子果真，年龄像比我还要小一些，穿着红红的花衣，端端正正的坐着，手里捧着一个苹果。见我穿着和她同样的衣服，微微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那个……你苹果还没吃啊？你喜欢桃子吗？要不咱俩换啊？”说着极其没有诱惑力的话，自己都想抽自己。“恩。”没想到她一口答应。听外面好似有一声响，拿着她的苹果一个箭步冲到轿子上。好一会儿，心还突突的跳。对不起啊。为了不要发生女儿嫁爹的惨剧，换了本该属于你的四爷。“苹果是一婚，你别记错了，徐娘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虽是头一次听说，我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还是合手举着苹果，和人家小姑娘道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家门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