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怪才》经琢

44、第四十四章：风暴

　　初春，一年初始，一片生机盎然。滇南省会的一所重点小学，也迎来了新的学期。这是三年级三班的一个教室，班主任正在介绍新来的同学，就是树远行、于馨、茉儿，以及小胖子柳栋梁。小胖子一听树远行和茉儿都去市区上课，一想到整个寨子就剩下自己，就哭天抹泪地屁颠屁颠跟了来……
　　树远行和于馨自不必说，本就天资颇高，又有忘尘的指导，小学的课程已经了然于胸，上学对他们来说就是个过程，让自己正常地成长。茉儿和柳栋梁在云寨时，也是需要上课的，小学三年级的课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手到擒来。他们俨然成为三年级学生里，年龄最小的一拨人。
　　教室里报以热烈的掌声，学生们一看新来的同学，女生漂亮、可爱、温文尔雅，男生温暖、帅气、与人为善，当然，这里不包含小胖子。同学们都很真诚地欢迎。
　　茉儿和小胖子兴趣缺缺地应付着，茉儿心里的小恶魔只对流氓感兴趣，而对这些小屁孩儿兴趣缺缺，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小屁孩儿。小胖子就是树远行和茉儿的跟屁虫，至于上学不上学，他完全没有概念。
　　只有于馨对学校很熟悉，但，此时的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树远行的身上，因为，她能感受得到，树远行心底的激动。那是一种本以为必然会失去，但自己又经历着的幸运的激动。于馨微笑着，也感同身受着……其实于馨一直没有刻意去关注，自己与树远行的这种已经不止一次的感受，很奇妙……
　　教室外，一双贼溜溜地眼睛正注视着树远行所在的教室。班主任看到了这个身影，一脸和煦的微笑，说：“请学校的黄副校长进来跟咱们说几句。大家欢迎。”
　　于是，一个秃顶、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慢慢踱进屋里，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明显，这个男人没有树远行、于馨和茉儿这般招人喜欢。
　　黄校长努力挤出一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微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黄牙，摇着肥胖的手掌，摆出领导亲临的模样，似很享受地两眼微眯着。
　　“各位同学好！”黄校长一边说着，一边激昂地挥舞着手臂。说完还故意停顿了一下，似很期待同学们喊出“黄校长好”，但很明显同学们的觉悟不高。还是班主任为了避免太尴尬，带头鼓了鼓掌。
　　“各位同学，我校是滇南的重点小学。同学们在这里学习生活，是铸就你们辉煌未来的开始，也是你们迈出的，人生的最关键一步，这里必将是你们终生难忘的回忆……”黄校长沉浸在自己磅礴的演讲气势中。但，底下的观众都是刚刚三年级的孩子，除了像树远行、于馨和茉儿这样经历过生死抉择的人，能听懂他说什么，且知道他说的都是废话。想让其他孩子明白什么“未来的开始”，什么“最关键的一步”，什么“难忘的回忆”，这么大岁数的孩子，连回忆都还不多呢，又怎么知道啥回忆是难忘的？还不如给他们熟练地背诵“锄禾日当午”来得震撼。
　　片刻，小胖子的呼噜声响起，声音不大，却如穿过狭长峡谷的惊雷。黄校长停止了自嗨模式的演讲，很尴尬地看着小胖子。其他同学也都转过头看着胖子的位置，一脸的欣慰，心道：这个比黄校长讲话还好听。
　　树远行、于馨和茉儿都憋着笑。茉儿偷偷施了蛊，小胖子突然嘭地坐直了身体，只是片刻失神地看了眼安静的教室和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就“啪啪啪”地拍起手来，口中还不忘叫好：“好！”
　　其他同学也齐刷刷地鼓起掌来，黄校长又和蔼可亲起来，还用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可以停止鼓掌，说：“听说今天有新同学来报到，站起来我看看。”
　　于是树远行、于馨、茉儿和小胖子就纷纷站了起来。黄校长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嘴里还不住称赞：“好，很好！”
　　但树远行能看得出来，这个黄校长一直在于馨和茉儿身上瞟，根本就没看自己和小胖子一眼，树远行就眉头微皱。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当然，所谓的不祥预感，是指黄校长的不祥，他将遇到不祥。
　　末了，黄校长很开心地说：“欢迎新同学来到我们学校，依照惯例，我会不定期找些同学谈心，了解同学们的想法和对学校的建议。今天下午我就找这两位同学谈谈心吧！”说着，伸手指了指于馨和茉儿。说罢，就走出屋去。
　　树远行见黄校长出了屋，就问班主任：“李老师，黄校长他谈心都谈些什么？我以前从没遇到过校长找学生谈心的事情。这也是咱们学校的办学特色么？”树远行装成一副少年无知、问题宝宝的姿态，歪着脑袋一副待被人开解的傻傻的模样。直把熟悉他的于馨、茉儿和小胖子震慑得肠子都在抽筋。
　　班主任李老师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似很是欣赏树远行不懂就问的姿态，笑着说：“这也不算是办学特色吧！从上学期开始，黄校长就会主动找学生谈心，大多是一、二年纪的学生。”
　　“哦……”树远行一副呆萌萌的样子，闪烁着他一双大眼睛说：“那李老师，黄校长都谈些什么啊？”
　　“大概是学习、生活的一些事情吧！”李老师皱了皱眉，不确定的说，她确实不知道校长找这些学生都谈什么，甚至她认为是多此一举，找学生谈还不如找家长谈，但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课间，于馨、茉儿和小胖子聚在了树远行身边，小胖子歪着脑袋，学着树远行呆萌的样子，嘟着肥肠般的嘴唇，油腻腻地娇呼：“姨夫，刚才你的样子好撩人。”
　　树远行不忍直视地看着小胖子，对于馨和茉儿说：“下午黄校长找你们，你们还是不要去了！馨儿，你可以让于叔叔注意一下这个黄校长，我感觉他有问题。”
　　于馨点头：“嗯，确实，我中午会跟我爸通一声气。”
　　茉儿则又是一脸的兴奋，十分开心地说：“哪用那么麻烦，直接让他原形毕露不就完了？”摩拳擦掌，一副谁跟我抢我跟谁急的姿态。
　　树远行苦笑着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其实，茉儿，我是一直想让你远离一些黑暗世俗的，不成想，这些东西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们。如果我不让你插手，你虽然会听我的，但是不是会很不开心？”
　　茉儿眨巴着她无辜的大眼睛，点点头，一副乖乖女的形象。
　　“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但别让任何污秽靠近你，这是我的底线。我的意思你明白吧？”树远行看着茉儿的眼睛说。
　　茉儿高兴地跳了起来，情不自禁搂住了树远行的脖子，啵地在树远行脸蛋上亲了一口，又快速放开。口中高呼：“哥哥太好了！”
　　把边上的同学惊得愣在了那里。小胖子用肥手捂住了眼，睁得驼铃般的大眼睛透过手指缝盯着树远行和茉儿，嘴中连呼：“好羞羞，少儿不宜，少儿不宜……”
　　于馨则很羡慕地看着茉儿，她知道自己不是茉儿，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就算咬牙做出来了，也绝没有茉儿这般自然……
　　树远行也小脸通红，又对于馨说：“还是告知一下于叔叔吧，但要做两手准备。”
　　于馨点点头，说：“我会的。”
　　树远行背着手，无奈叹道：“真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想多了！”……
　　下午，第二节课结束，黄校长如约而至来到了三年级三班的教室里，一脸和蔼的他，指了指于馨和茉儿，说：“两位同学跟我来一下。”
　　于馨举手说：“校长，一会儿我爸爸会提前接我回家，您看？”
　　黄校长心里很惋惜，但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说：“没关系的，那下次找你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树远行感觉到了蛊术的波动，茉儿已经悄然出手了，树远行心里了然：幻蛊。
　　黄校长示意茉儿可以走了，就先出了教室。在同学们诧异的目光中，茉儿缓缓坐回了位置，而小胖子起身，跟随黄校长出了教室，出教室的时候，小胖子还对着班里的同学，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
　　班主任李老师不解地问茉儿：“黄校长找你，你不去？”茉儿又闪着她无辜的大眼睛说：“校长就是找人去谈谈，谁去都一样。他如果回来找我，我再去。好吧？”班主任了然，也就不再多说，而黄校长也没有再回来寻茉儿。
　　同一时间，学校门口突然聚来了几辆采访车，跳下来几撮记者，门卫拦住了他们，问他们的来意。
　　其中一个记者亮出了记者牌，说：“听说贵校的黄副校长有着很令人称道的教育方式，经常找学生谈心，平易近人，我们想当面采访一下，也是为你们学校做宣传。”
　　门卫一听，客气地说：“那你们等等，我先打个电话。”
　　“不用。”另一个记者说，“我们想采访到最真实的资料，您只要带我们去找黄校长就可以了。”
　　门卫想了想，似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就带他们往黄校长的办公地点走去。
　　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所在，门卫停住了脚步，指着正对面一间办公室说：“那里就是黄校长的办公室了。”说着就要带记者们过去。
　　但门嘭地一声开了，一个胖乎乎的男孩梨花带雨地跑了出来，裤子褪在了腿间，踉踉跄跄边奔跑边哭喊：“黄校长要脱我裤子检查身体！他又脱了自己裤子检查身体！好怕怕！”
　　记者登时兴奋异常，灵敏的嗅觉让他们嗅到了这件事情可能不是他们所了解的那样。就呼啦一下子争先恐后向黄校长的办公室奔去。门卫也意识到事情的脱轨，但想阻挠已不可能。
　　记者们就用照相机、摄影机记录下了至今想起都不堪入目、令人作呕的画面。黄校长，一个头顶秃得锃亮的中年男人，趴在桌子上，口水横流，还不停地轻声念叨：“小乖乖，小乖乖……”
　　不单记者看到了，很多闻讯而来的老师也看到了，甚至还有一些学生。
　　茉儿收回了自己施放的幻蛊，对树远行说：“他如果没有歹心，也不会出这样的洋相。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惩罚太轻了！”
　　树远行点点头，很厌恶地看了一眼人群的方向，说“是太轻了些，不过接下来，我们就不要插手了。不然太容易暴露，蛊术不能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世俗中，容易遭人忌惮，到那时，是祸非福啊……”
　　茉儿撤去了幻蛊术，黄校长也渐渐清醒。随之，黄校长发现了异样，他发现办公室外，围了一圈人，都惊悚地看着自己，慢慢地，惊悚的人群开始变得暴躁和义愤填膺。
　　好像是老校长的声音响起：“于老师你来报警！”然后拿着拐杖就冲了上去，嘴里大叫着：“你个死变态！”其他老师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拥而上，拳打脚踢……于老师快速地报了警，就迫不及待地加入了战团。
　　记者们啪啪啪地拍着照片，摄着像，气愤激昂地做着解说，解说的间隙还会冲过去踢两脚，甚至摄像大哥都情不自禁要去补两脚。当警察来的时候，黄校长已经有出气没进气，直接送去了医院……
　　第二天新闻一出，整个滇南哗然，该校的一些家长旁敲侧击自己的孩子，竟然有十多名女学生曾经被黄校长“检查身体”。家长的心都碎了，却又怕伤害到懵懵懂懂的孩子，就把怒火发泄到学校，发泄到黄校长身上。家长联名上书，要求严惩凶手。老校长携教师队伍一直在道歉……
　　紧接着，全国爆出了多起校长、老师的猥亵儿童事件，全国震动。不是这些人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让人不敢相信，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竟会干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一旦有人关注此类事件，这些肮脏的事情就被全部揪了出来。而这一切，树远行、于馨、茉儿和小胖子的设局，是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