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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关系第一原则,应是允许他人以独立和自愿的方式存在。
      没人有权利去强迫其他生命,以除他以外的生物来决定他自己的存在方式,因为我们在电视机播放维多利亚的秘密的时候插播广告,里面的画面是要我们停下再把不可降解的垃圾随手丢弃,它的意思是我们永远不能掌握泥土里活着的虫子,要它们以我们想要的方式活着。
      所以我们才会饲养猫咪,让并不纯种的狗睡在院子里,是因为当我们的世界存在其他动物的时候,才最能见证文明。
      我们最引以为傲的文明,是组成自私,贪婪,欲望的文明。
      皮尔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像他真正做的那样——消失在世界的某一处角落,或者是谁的世界里。避开隔离所所有的监视器,击昏值班的医生再拿走他们挂在胸前的铭牌,让警报不会在午夜惊醒,然后翻出仅仅提供装饰作用的金属雕花栅栏。
      皮尔斯总是把这些藏起来,他承受过的,正在承受的,就算是曾经的他,也极少因为私事和克里斯抱怨。
      他总是认为,分享痛苦是自私的。
      皮尔斯奈文斯只想继承克里斯的思想,从自己憧憬和崇敬的对象那里得到更多的启发。所以憎恨一个人变得很难,因为时间和空间写好了剧本,在特定的情境下根本找不到能够发泄的人,更何况,人们被教导记住正确的思想,因为人会失败,死去,被痛苦影响判断,但在下一个世纪,思想仍能改变世界。
      只不过,思想没有爱。
      离开郊外很远,从下个街口的直升机停在一座并不起眼建筑物的房顶上,有个娇瘦的身形正靠在路灯的灯杆上等他,从头顶撒下光,平分自己的辉影,照在那头披在肩膀的褐色长卷发上,照着她崭新的皮鞋尖,粘着焦糖一样闪闪发光。
      “还顺利吗?”
      他们朝楼顶走去,转过公寓里一层一层古老的楼梯,皮尔斯跟在她后面,掉了纽扣的衬衫让衣领敞开的更大些,
      “你看上去脸色不好,好像是因为隔离所提供的食物不够新鲜。”玛德琳最后站定在通往天台的大门口,她试图开个小玩笑让气氛不要再沉重下去。从外面投射的月光被她的身体挡住了一部分,而另一些,空出了一个人的形状争先恐后钻进黑暗的楼梯间,“你真的决定了吗?”
      “现在就完全说得通了——我们从最初相遇就不是巧合。”
      皮尔斯从最后一个拐角处一步一步向上迈着脚步,玛德琳看了他几秒钟,还是从门口让开了一条路。在那里的确停着一架直升机,一个去到未知世界的桥梁,一张来自神秘人的单程船票,旋翼安静地等着,聆听午夜里除去喃喃梦呓和鼾声以外的深刻话语。
      “所以从一开始,我注射的本来就不是抗体,而是另一种病毒。”皮尔斯转过身看向缓缓推上铁门的女人,风在撩拨她的头发,一同晃动的还有皮尔斯的衣衬下摆,裤脚。月光让她的淡妆变得更淡,情绪变得失去情绪本来的模样,皮尔斯自顾自地说,“在抵抗C病毒的同时进化成另外一种适应身体内环境的寄生体,再慢慢剥夺大脑的思考能力,肢体的行动能力,成为了因吞噬掉原本的C病毒而进化来的强化病毒。”
      玛德琳的脸上呈现出为难的表情,那张有着无数男人都为之着迷的高高撅起的嘴唇,张开,又合上,直到皮尔斯把一切都不留情面地说了出来,她才把偏移到地面的视线扭转回来。
      “我只是想救你…就像那时候的你也未曾心甘情愿地成为生化武器的一员,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玛德琳试图解释,那双高跟鞋跟向前颠了两下,她拉下双眼的眼睑,又睁开,“我们手里不会有真正用来治疗的血清,但眼看你就要不行了。”
      “你知道那种病毒能抵抗C病毒吗。”
      “我不知道,”那种毁坏才种植了的小石榴树的愧疚,还充斥着用棒球棍打飞出去的球砸破了邻家玻璃的无可奈何,“我甚至不知道有这种病毒的存在,那是你们BSAA的事,不是吗,就像你也对我隐瞒了你是BSAA军队的士兵的事实,如果我只是想要救你,我不承认自己有什么过错。”
      “但你从没告诉过我那不是抑制血清!”
      皮尔斯的声音突然放大了几倍,很快又被风吹散了,无法抑制的狂躁又一次争去到了情绪的控制权,让他握拳的整只手从腕处就颤动了几下。
      “你从没向我询问那些是什么,你只是不断在注射它们。”
      她说:“直到你接触到真正的血清。”
      假如空气坠跌是真实存在声音,那我们就能听到死亡临近的脚步。
      从皮尔斯踏上直升飞机的一瞬间,他就不再是一位英勇的BSAA战士,不会成为人们再谈起时被冠以天才名号的狙击手,他会被追捕,被FBI,CIS,甚至BSAA,站在了地图的另一边,那是用余光再也看不到曾经伙伴的位置。
      玛德琳在皮尔斯进入隔离所之后多次联系过他,她试图说服皮尔斯离开隔离所,拒绝来自正义的迫害,因为截肢没有必要,剖开身体取出变异的器官也没有必要,玛德琳想要的是皮尔斯跟她走,去她嘴里所说的那个秘密组织——海滩上的注射筒和再之后皮尔斯所得到的“血清”,都是那个组织所提供的。换言之,隔离中心当然能在皮尔斯告诉他们他身体里有两种病毒之后再开始制作抑制剂,但太晚了。
      所以她说——
      “我们能救你,皮尔斯,就像一年前我们在雨林里见面的时候,我能救你,再一次。”
      副作用开始大幅显现是在注射真正的血清之后,玛德琳想要解释的更明白些,于是在飞机上,她对皮尔斯说,病毒会附着于C病毒,让它们看起来就不存在一样,但确实起到了抑制作用——没有变故它就不会开始出现副作用,只是平衡会被第三种病毒打破。
      “我没想过你会去自首,甚至听到你来自BSAA我都吃了一惊。我以为你会一直维持着…毕竟在那半年里你从未间断过注射。”
      “刚好在我住进了隔离所的一个星期以后,你的信息就来了。”
      “听上去巧合的成分真不少。”玛德琳看了他两眼。
      “我会失去所有感觉吗。”
      皮尔斯或许坐在直升机的椅子上,或许没有,因为他望着遥远的海面,他没有用视觉去考察自己的位置。远处没有光辉,没有波光粼粼的闪烁,墨蓝色的水涌起再下沉,千篇一律的波浪冲击海底最深处的沙石,他们朝着一个方向越飞越远。
      “别相信政府,联合国也没有用,我们只能自救。既然你坐上了这架飞机,就证明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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