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双*鱼

13、第 13 章

　　这是迟早的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一张可以保密到永久的嘴。
　　但杰克是对的，只不过总得有人要去做这些，第二个，第三个皮尔斯奈文斯，即使他们的名字不是由这些字母组成，他们也会推开克里斯变成下一个被感染的对象，成为组成纪念册平白无奇一张没用的废纸。
　　这些所有的恐吓和暴力事件在沉默中消失，可耻的是找不到可以责怪的人，因为那是生活所迫。
　　杰克坐到了床上，皮尔斯还是坐在地板上，凌晨之后在这间并不宽敞的房子里没人再去合眼。
　　“好演员。”
　　杰克象征性的拍了几下手掌，这一次他把外衣和手套都丢在了隔壁的房间里，只穿着一件贴身的短袖紧身衬衫，窗帘后的世界已经有淡淡的光亮透进来了，比台灯更亮。他说，“这么说我们途经的芒特拉□□亚，尼科西亚和…那些全部，全都是计划里的一环，早就预定好的阴谋——而我对你假惺惺的奉劝还不曾有过半点怀疑。”
　　“我早就说过了，我根本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些事，是你用玛德琳威胁我逼我离开东南亚，我别无选择。”皮尔斯说，他侧着脑袋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杰克。输掉棒球赛后颓唐的埋怨。
　　“最终你也没能查清那个女人的来头，却一直在用她给的血清。”
　　“是黑市。”皮尔斯说，“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帮我牵线搭桥的人。”他顿了顿，看向地板，“这些绝不能让BSAA知道…”
　　“不像你所说的，不止是右臂，病毒生成的组织明显从背后对接了一部分内脏。”
　　那根使用过的针管在杰克手里被翻来覆去的触摸，最后一头栽进了揉皱的床单里。杰克穆勒突然站起来到皮尔斯面前伸出了手，“给我看看。”他说，“在我还没有做决定之前，你提的要求都是徒劳。”
　　皮尔斯没去抓杰克的手，可是这威胁却很奏效。他缓慢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一个更空旷的地方。
　　那像是烧伤，蛋白质和肌肉组织被焦化呈现出一种黑的颜色，发皱变硬，凹凸不平。杰克没戴手套的手指皮肤直接接触在被C病毒感染抑制的那部分背上，摸上去像有楞纹的布，没来得及被风化侵蚀的岩石，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硬，像是活的，虽然没有真正皮肤的那种温暖，但用力摁上去也有肉质特殊的弹性。
　　“C病毒会被环境影响，充满了可适性。”杰克说，转到皮尔斯面前托起了对方很难称作为手的肢体，他说，“电鳗，还是水母的生物电流？这么说你是直接从海底游上来的，顶着可以碾碎无数个普通人的几千公斤压力，而不是像你之前所说的，又找到了一艘逃生艇之类的屁话。”
　　“确切来讲，的确…”皮尔斯几乎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右臂正在被触摸，只有视觉才能作为正确的导向，这件事他没和杰克透露，“我想我有一边的肺已经变异了。假如他们要做抽血检验，我绝对躲不过。”
　　杰克放下皮尔斯的右臂，在仅仅几秒的对视中忽然眯起了眼睛，他慢慢靠近，最后用手挡在了皮尔斯的左眼前面，副队长想要拿开那只手，却被制止了。
　　“假设我不知道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偷换血液样本？像一个真正不在乎在自己的心理被抹黑荣誉的懦夫那样？”杰克歪着脑袋观察着皮尔斯的眼，像近视的人为了看清远处LED牌上的字那样用上下眼皮挤着中间眼球，充满怀疑。
　　“没有其他办法了。”皮尔斯说。
　　“你看不见，我没说错吧。”
　　杰克搁下了手，棉布摩擦的声音是唯一辩解。
　　右眼不能对准焦距，单靠这只眼睛立刻就会暴露他失明的秘密。
　　杰克说他终于找到了在这几个月里皮尔斯有几处细节反常的原因所在。即使只有一次，他也用大脑简单记下了皮尔斯持枪的习惯——那把狙击步枪，枪口指向他的时候，瞄准镜对准了右眼。但是现在，从马来西亚出发后每一次遇到麻烦，这位BSAA的王牌狙击手，开枪之前用的永远都是左眼。
　　杰克以为自己是个非常不介意细节的人，并不是对每个人而言。
　　“还有你几乎不会再用右手递给我物品。”杰克说，“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的手。”
　　皮尔斯不想再听他说了，被逐渐发现所有故意隐藏的事实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他走到一旁去穿自己的上衣，黑色的紧身衣遮挡住真相，像医用白布盖住的惨死尸体，蔻驰礼品盒里装着的生日礼物，你永远不可能提前知道再进一步的东西是什么。他变得正常，像无数个行走在地球上的普通人类，去假装自己能用简单的社交融入一个群体。
　　香奈儿五号的瓶子里装了什么，你必须亲自打开盖子闻一闻。
　　“我不会帮你隐瞒。”最后，杰克说，在皮尔斯打开房门之前陈述了自己的观点。
　　“你一定会。”皮尔斯的左手放在门把手上，轻微地侧着脑袋用余光看向背后的杰克。
　　“你真该用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C病毒发作会被我撞见，而不是把所有没用的心思都用在那个狗屁重返BSAA的机会上。”
　　杰克说：“血清的抑制作用越来越弱了，病毒在你身体里也在进化。”
　　他说：“承认吧，皮尔斯——”
　　锁芯闭合的声音咯噔一声卡住了心脏。

　　克里斯的车已经停在了旅馆的门口，驾驶位上的人穿着BSAA统一发配的特种兵作战军服，炒蛋熏肉有种熟悉的香气，时隔几年意大利马瑟拉白葡萄酒还是那股沁人心脾的老味道，菖蒲和甘松，像极了莎士比亚书中精灵的名字，再次被提起的时候也是那么耐人寻味。
　　他们前往BSAA的支部 ，克里斯雷德菲尔德和皮尔斯，但这不是真的，因为开车的手正把方向盘拧动到一个皮尔斯不再熟悉的街道上。
　　你坐在黑暗中，很难去判断是否屋内的黑暗比外面的黯淡更糟。
　　皮尔斯奈文斯迎来了一年后新阿尔法队的第一次团聚，厅堂外站着的净是他不熟悉的面庞，那些相同的外衣下裹着的身体都是年轻的气息，这是阿尔法小队，一支全新的队伍，在没有皮尔斯的一年里，成为了另外一支能操天日地的精英团体。
　　这种拥抱和介绍变得生涩，在一处保密工作完善的检验中心，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看着这位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克里斯前副手，是否还有资格跟着他们迈出那扇钢化玻璃做的自动化大门。
　　但有双眼睛在不起眼的位置看他看得更认真，比这其中的任何一个都。
　　这种欢迎仪式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讽刺，是自私至上的混蛋，只有你是当事人时才知道。
　　“我当然相信你”是一句该死的双关语，和“我知道你不会撒谎”本来就有天壤之别。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皮尔斯跨进门里的背影上，鞋底叩击光滑地板的节奏，透明的消毒水掩盖了腐烂的气味，净化气管流进身体，去停止那些病毒的肆虐，让你也成为名存实亡的普通人。
　　如果你是个骗子，那么所有人都将见证，现在他们就在见证一个没有退路选择的人，渴望和诚信是不能兼得的麻烦事。
　　克里斯靠在检验室门外的墙上安静地等着，而他身边正站着一个在我们的故事中从没出现过的陌生人，那是一个穿着普普通通特种兵服装的陌生人，一个剃去鬓角拥有浅金色短发的陌生人。他看了那扇浅灰色普通含铅单开门几秒，唇线就被拉低了几分，眉头团起淡淡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