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事件簿之二》淘气骨头

10、十 白骨骷髅

　　“我好像，捡到宝了。”欧宇辰喃喃低语，张开双臂，将夙夜紧紧拥入怀中。
　　他那么用力，像是要把对方揉入自己骨血里似的。

　　夙夜挣扎了下，没有挣脱，也就由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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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那次谈话几天后，夙夜就送了个巴掌大的圆柱体喷雾瓶给欧宇辰，里面满满当当的深红色液体，透过冰蓝色玻璃瓶身，呈现出漂亮炫目的荧紫色。

　　夙夜解释说：“我新做的，浓度更高些，千万不要弄到眼睛里，会很疼的。”

　　欧宇辰不清楚，为了给他做出效果最好的防狼喷雾，短短几天时间内，夙夜再次品尝了市内能买到的十几种号称“超辣”的辣椒，现在舌头还是火辣辣的，味觉彻底丧失。

　　至于用来做容器的瓶子，也跑遍了市内所有的化妆品商店，才找到合适的。

　　原来做的那个，用的是欧宇辰的防晒喷雾瓶，稍微有点大，男生揣在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不太方便。
　　欧宇辰总不能为了携带个瓶子，天天背包。

　　太小的瓶子，容量又不太够，喷几下就罢工。
　　所以，符合夙夜心意的瓶子，并不好找。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太重视欧宇辰了，总是想把最好的给对方，有一点点不完美也不行。

　　夙夜没有说自己为了做这瓶防狼喷雾，付出了多少，欧宇辰却敏锐地猜测到一二。

　　所以收到喷雾瓶，第一个反应，不是检查喷雾，而是搂过夙夜的脖子，给了他个热辣辣的吻。

　　嗯，的确是热辣辣的，欧宇辰尝到了夙夜口腔里残存的辣椒味。
　　于是，心脏像被电熨斗轻轻熨烫了一下，感觉到微微的热意。

　　夙夜不知道，欧宇辰收到喷雾瓶当天，便不动声色地悄悄试验了一下——当然对象不是人，而是家里那只名叫小白的京巴。

　　实验效果，令欧宇辰非常非常满意。

　　从他把防狼喷雾喷到狗脸上那一天开始，足足有一个来月，小白一见到他，就跟小绵羊见到大灰狼似的，夹着尾巴拼命往狗窝里钻，姜白怎么拉都拉不住，弄得忠叔和姜白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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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的，现在手里攥着喷雾瓶，浮现在欧宇辰脑海里的，不是小白涕泪横流、可怜巴巴的狗脸，而是夙夜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的情形。
　　嘴巴抿得紧紧的，明明害羞得耳廓都发红了，紧张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却默默地任他抱。

　　想到那一幕，欧宇辰顿时有点血气上涌，心跳加快。赶紧打住，收敛跑偏的神智，掏出喷雾瓶，没有丝毫犹豫，对着面前的西装男人用力喷去。

　　按下喷雾瓶盖的瞬间，他已经迅速撤步后退。
　　饶是如此，红色液体在空中炸开后，随风吹过来的一点点残液，还是令他重重打了两个喷嚏。

　　被喷了一脸的西装男人，却恍若未觉，一丁点反应也没有。

　　欧宇辰暗叫：“糟糕。”
　　防狼喷雾对付人类或者动物都有效果，眼前的家伙，显然不能算是个活物了。

　　没容他多想，西装男人已经直直地朝着他走过来，一步接着一步，缓慢而坚定。

　　随着他的步伐，一小坨一小坨血红的、软塌塌的物体，从男人大张的嘴巴里一点一点冒出来，噼里啪啦砸到大理石墓地上。

　　那是他的舌头，和脑壳里的血肉！
　　其中还夹杂着类似于贝壳外缘的、灰白色的豆腐脑状物质。

　　仔细辨别了下，欧宇辰才认出来，那是男人的脑子！

　　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欧宇辰咬紧牙关，才克制住呕吐的冲动。

　　站在面前的男人，正是处于人生巅峰的年纪。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穿着雪白领子的衬衫，和细致考究的高档西服，脚上则蹬着双油光锃亮的皮鞋。
　　一看就是那种成功人士。

　　可是，此时此刻，这位成功人士的嘴巴，却咧成了个大大的血洞，呲着森白的牙齿，长长的舌头和其它血红的肉块，蠕动着一点一点往嘴巴外冒，噼里啪啦往地上砸。
　　这情景，实在是既恶心又恐怖，令人打从心底里发寒。

　　对于自己的惨状，男人却像毫无所觉，甚至顽皮的冲欧宇辰眨了下眼睛。

　　当他的眼皮，撩起的时候，欧宇辰震惊地发现，他的瞳孔居然不见了，双眼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血洞。

　　有两股浓稠、殷红的血液，正从眉毛下的两个血洞中，泊泊流出，夹杂着嘴巴里吐出来的肉块，顺着脸颊，窸窸窣窣淌到下颚。

　　又从下颚窸窸窣窣滑落，经过白色衬衫领子，在上面晕染开大朵大朵瑰丽的血玫瑰，鲜红而刺目。
　　把暗金纹的深蓝色西装，也染成了绛紫色，直至落到地上。

　　把完全没能发挥作用的辣椒瓶揣回兜里，欧宇辰想要转身，想要逃跑，可是，双脚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

　　他就那么怔怔地看着，西装男子不停不停地流淌着血泪，掉落着肉块，喃喃重复：“我们等你很久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等我？！”欧宇辰深吸口气，直视着他，平静地问道，“死去的人，不应该打扰活人的生活。你和我，更不应该再有任何交集。”

　　男人并不回答，只是用两个血窟窿似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喃喃地继续重复：“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不应该等我，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纠葛！”欧宇辰放缓了语气，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们的人生，本来就是不该相交的两条平行线。请你忘了我，最好也能忘记她，继续你的人生，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做不到的，我做不到的，我是真的很爱她！”西装男子摇了摇头，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嚷道，“你也不可以，不可以忘记她！绝对不可以！”

　　面前的——显然已经不是一个人类，和他讲道理纯属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