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予城》临山小

17、第十七话

　　赵青歌对着苏钰城离开的方向，无奈叹气。
　　和苏钰城的连系，一直都是赵菁柔。
　　她为苏钰城制造机会靠近赵菁柔，一部分是为了在必要时刻拿他当作挡箭牌，一部分也是因为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她帮何展‘驱走’靠近赵菁柔的人，唯独苏钰城是例外。
　　韩北曾问她为什么不为自己解释，她仅是觉得自己不仁在先，并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韩北却嗤笑她：“你就继续装吧，以后我就蹭在你身边给你当代言拿代言费，哼哼~果然还是我最了解你了，是不~”
　　她便倒在沙发上笑。
　　不过到现在，貌似代言费她没给过，她从韩北那里坑来的倒是不少。
　　赵青歌甩甩头，将苏钰城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就见顾宇挂彩坐在最后一排。
　　赵青歌心情很好地吹了一声口哨，道，“这样，今天先换个座位——陈静，你收拾收拾，坐到顾宇旁边去。”
　　陈静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很早之前，老沈就商量着要将陈静调到顾宇旁边，赵青歌决定先斩后奏，趁着顾宇有心，她赶紧先换了再说。
　　陈静举手，“赵老师，为什么那么突然就我换位子。”
　　赵青歌耸肩，“突然？不不，我和老沈早就想好要给你换位子了，一点都不突然。”
　　全班哄笑，陈静瞪眼，“可没通知过我！”
　　赵青歌撇嘴，“现在通知你了，乖，快去吧，不要浪费大家的上课时间。”说完，对着陈静猛眨眼。
　　顾宇看着耍脸皮子的赵青歌，默默做了口型，“无赖。”
　　赵青歌眯着眼打开备课本，“陈静有异议就下课到办公室来啊，咱们单挑。”
　　陈静黑脸，“赵老师你——！”
　　顾宇接着用口型说了三个字，“不要脸。”
　　赵青歌看在眼里，噗哧笑出声，“看来，你们会很合的来。”

　　一直一个人坐的顾宇，左手边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陈静落座后，看了一眼顾宇，“你继续趴着好了，不然我采光不好。”
　　顾宇单手撑着脑袋，不作声。
　　下了课，陈静便把自己的笔记本转向顾宇，“有不懂的你圈起来吧。”
　　顾宇看向陈静，疑惑。
　　“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吗？”陈静站起身准备去办公室找赵青歌，“把我换到你旁边不就是想我帮着你学习嘛。”
　　顾宇一怔，看向摊开的笔记本上隽秀的字迹。
　　办公室里，老沈正对赵青歌发了一通火，倒不是赵青歌擅自换了陈静的座位，而是因为赵青歌没有及时告诉他顾宇家的实际情况。
　　本想与赵青歌抱怨的陈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敛容沉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本子上依旧干净，陈静撇了撇嘴，“不是让你把不懂的题目圈起来么？”
　　顾宇转着笔，沉默了一会儿道，“不懂。”
　　“什么？！”
　　“……全部。”
　　“……”她还是想去找赵青歌理论！

　　意料之内的教职工例会上，校长就上津大爆炸的情况组织了捐款的动员。赵青歌坐在老沈身边一边假装做着会上笔记，一边和韩北对磕。
　　沈则瞥一眼赵青歌，假意咳嗽了一下，推推赵青歌的胳膊，低声警告道：“别给我丢脸。”
　　赵青歌发出一条消息后，正经危坐。
　　“顾宇的事情有办法吗？”
　　沈则沉吟了下，皱着眉，“……三万不是小数目。”
　　对他们这种工薪阶层的职员来说，尽管他是班主任，但也不代表工资就能上涨多少，教师的工资跟所在学校以及教师职称挂钩。
　　沈则轻咳了一声，“你把顾宇稳住。”
　　赵青歌点头，笑眯眯称是。
　　开完会后，赵青歌路过教室，瞥到陈静低着头对身边的顾宇讲解习题。轻笑了一声，赵青歌敲了敲教室的门。
　　学校已经打了清校铃，此刻日暮西斜，空荡荡的教室里褪去了繁闹，多了一丝静谧。
　　敲门声太过突兀，陈静和顾宇一下子抬头对上赵青歌含笑的眼睛。
　　陈静先拉下脸哭诉，“赵老师，他什么都不会的！”
　　赵青歌貌似惊讶地瞪了一眼顾宇，“你怎么学的！”
　　陈静在一边咬着笔帽，“赵老师，辅导学生不应该是老师做的吗！”
　　赵青歌走到陈静的前桌，拉开椅子坐下，对着陈静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因为我相信你能帮我这个忙啊。”
　　“可是——我可没答应呢。”
　　赵青歌看了眼一边的顾宇，笑，“你成绩好又心地善良，就帮我这个忙吧？”
　　陈静一脸嫌弃，“赵老师你真的太没下限了。”
　　赵青歌支着脑袋，点点顾宇的桌面，“教导别人也是自我检查学习的一种方式。顾宇掌握的知识点很散，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些知识点连接起来，而这些恰是你的强项。老沈早就合计要把你换到这里，要不是这小子一直没来上课，估计你开学那会儿就坐到这里了。”
　　陈静沉默，轻轻看了一眼自赵青歌出现就低头做试卷的顾宇，“想叫我办事还找借口，赵老师你下次来店里，小心我叫厨师长给你加料。”
　　赵青歌立马装无辜，“不要加钱哦。”
　　陈静‘噗嗤’一声，咯咯笑起来。
　　“好了，你也早点回去吧。顾宇的话，老沈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赵青歌被沈则赶出办公室，门口遇见来报道的顾宇。
　　顾宇低着头，对着赵青歌微微别过脸。
　　赵青歌拍了拍顾宇的肩膀，“好好做。”
　　顾宇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走进办公室，顾宇轻声把门阖上。
　　赵青歌在门口待了几秒，勾起嘴角，离开。

　　踏出校门的第一步，苏钰城显眼的黑色奥迪就出现在面前。
　　赵青歌呆了呆，她以为这次苏钰城不会再来找她。
　　眼瞧见苏钰城不耐烦地打开车门让她上车，赵青歌才回神想到，苏钰城应该是带她去看赵菁柔。
　　上了车，赵青歌先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确认赵荷在家收拾床铺，准备给第二天出院的赵菁柔和小宝宝布置房间，赵青歌才缓了口气。
　　车里有些压抑，不知道苏钰城是不是故意散发出‘我很不爽，你最好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的气场，赵青歌也就默默地坐在副驾驶——和韩北发短信。
　　接着开会的时候，和韩北聊的内容。
　　上津发生的爆炸后续一直在朋友圈刷屏，原本确定在上津有两场舞台演出的娇娇杜威决定提前南下，带着一班子团里的人员撤离危险地带。

　　娇娇和杜威是赵青歌大学时期同社团的社员。
　　出于能赚点零花钱的目的，赵青歌刚进大学就打听到了学校营利性的舞台社团‘花铃’，开始她还觉得奇怪，这名字怎么那么苏，后来才明白，这是个真人古风cos社团。
　　韩北对她进这个社团相当有信心，“你那么会装，表演肯定不在话下 。”
　　她自然没有让韩北失望，顺利通过面试，只是她在最初，作为后期人员参与社团活动，出了团员的写真集有了收入后，也能分到点盈利。
　　毕业后，娇娇和杜威成了社团的主干，联系全国各地的漫展带领一帮子人跑南跑北，却从没到B市来过。
　　娇娇和杜威倒是想来，只是B市漫展太水，请不起在圈子了早就有名的‘花铃’。
　　——他们可别来，那么大一帮子人我可请不起。韩北垮下脸。
　　——这里可没人能请的起他们，放心。赵青歌轻笑。
　　——说不准，杜威我能保证，娇娇那丫头说风就是雨的，说不定就冲下来了。
　　——其实他们来了也好，我想问问有没有位子让我再上一次，赚点外快也好。
　　——不是吧，你又没钱了？
　　——一言难尽。
　　——多少……（吐血），哥能给点是一点。
　　——三万。
　　这次韩北的回信没有及时传来，赵青歌久等不见回应，正想放好手机，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刚按下接通键，电话里就传来韩北倒吸冷气的声音，“赵青歌你借高利贷了啊你！”
　　赵青歌瞥一眼苏钰城，见他目不斜视，才低声道，“不是我。”
　　“……又是你那个学生？你打算换职当圣母了吗！”
　　“……“深吸了口气，赵青歌才道，”我又没说是帮他还得。”
　　韩北长长叹了口气，“也是，你的出场费哪有三万。”
　　赵青歌挑眉，“别大惊小怪的。我是想拿出三万，可哪里来，逗你玩而已。”
　　韩北用食指敲了敲手机背面三下，“你吓死我了。”
　　赵青歌轻笑，“多大的胆子啊。”
　　说完，那边韩北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赵青歌摸摸鼻子，好笑地收起手机，见苏钰城停了车，已经到了医院的后门。
　　“你先上去。”
　　苏钰城淡淡地看了眼赵青歌，“……我随后到。”

　　赵青歌走进病房的一霎那，便僵硬了身形。
　　赵荷正低头在病床前逗弄着小外孙，许久不见的脸上深了皱纹，原本乌黑的发丝里也参杂着白发。
　　赵青歌在心里默默粗算了下，至少也有五年没有见了。
　　躺在床上的赵菁柔先发现了赵青歌，连忙开心地招呼，“青歌，你来了呀。”
　　闻言的赵荷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看了眼站在门口的赵青歌，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眼而已，又低下头逗小外孙。

　　赵青歌垂着的左手微微握紧，迎着赵菁柔的目光，走到病床的另一边。
　　“妈，是青歌来了呢。”
　　只一句，赵青歌便明白，是赵菁柔让父亲撒得慌。
　　赵荷没有抬头，看着小外孙，低低回了一句，“哦，还晓得来。”
　　赵菁柔皱起眉，却对着赵青歌道，“青歌坐啊，别站着.”
　　赵青歌抬眼瞧了瞧躺在宝宝床里的小侄子，又看向赵菁柔，“母子平安那就好了。好好休息，别太累。”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都懂，再说了我哪那么容易累到……”赵菁柔看一眼赵荷，迟疑了一下，问，“倒是青歌你……什么时候才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