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与千寻白龙樱》泉九

70、剧情⑥〇

　　“汤婆婆大人，请问千寻在哪里？”她再次问道。
　　“哼——”汤婆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拿出一张契约书，抵着八重樱的鼻子说：“从这群猪里面找出你的姑姑姑父，那个小鬼和你姑姑姑父就能回去了，至于你……”汤婆婆的脸瞬间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我明白的。”八重樱先向汤婆婆鞠了一躬，“我会找出他们的。”
　　八重樱将注意力转交到那十头猪身上，“请问，我能碰他们吗？”
　　“哈？”汤婆婆正要说话。
　　“婆婆——”一旁的坊宝宝很讲义气的打断了汤婆婆。
　　“要去快去！”汤婆婆的脸色别提多臭了。
　　八重樱跨过那一道用白绳子拉的一道护栏，走到了群猪的身边，那群猪不知怎的，都在八重樱身上拱来拱去。
　　八重樱紧皱了眉头，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汤婆婆，在她炸毛之前动手看起了每一头猪的耳后。
　　“！”在看到其中一头猪时，八重樱的动作停住了，却没说什么，在那头猪身上拍了拍，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支记号笔，画了一个圆圈，然后看向下一头猪。
　　汤婆婆的手指僵了一下，然后又装得若无其事起来。
　　到最后，八重樱看完所有的猪之后，八重樱从护栏上翻到了汤婆婆的身边，“请您务必告诉我为什么千寻会在那里面？”
　　“嗯！什么千寻不千寻的！这里面只有你的姑姑姑父！”汤婆婆件事情败露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的反驳八重樱。
　　“只有姑姑姑父？请不要开玩笑了汤婆婆大人。”八重樱摇摇头，金色的眼睛亮得吓人，“这里面，根本没有我的姑姑姑父。”
　　“没有？！这就是你的答案吗！你确定吗！”汤婆婆厉声道。
　　“是。”八重樱恭恭敬敬的点头，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失礼之处。
　　“砰。”汤婆婆手中的契约书碎成了片，眼前的十头猪也同时变成了人形，那是十九个汤屋员工以及昏睡的千寻。
　　所有的汤屋员工都欢呼起来，八重樱却来不及笑，飞快的翻过护栏，来到千寻身边，“她会怎么样——”八重樱抱起千寻 ，转身直直盯着汤婆婆的眼睛，让她心里毛毛的。
　　“能怎么样，失去记忆，然后回到人类世界！”并且忘记你。汤婆婆省略掉这一点，大声回话，似乎这样能让她壮壮气势似得。
　　“那很好，谢谢您——”八重樱将将昏睡的千寻轻轻靠在一旁拱形桥的栏杆上，一面向汤婆婆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
　　“她好了，就该到你了——”汤婆婆随意的摆了摆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转身，千寻的身体便不自觉地腾空而起，飞向她们来到神隐时进过的那个隧道所在的方向。
　　“……”八重樱默默看着千寻消失在空中，料想千寻应该可以跟姑姑姑父离开了，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站在拱形桥另一端的白龙也松了口气，虽然这一场测试让汤婆婆加强了不止一点难度，不过还好，最后她没有耍赖。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汤婆婆猛地转身，一掌狠狠拍向八重樱，目标真是八重樱看向远方的眼睛。
　　“愚蠢的人类去死吧！！”那一掌的速度快的吓人，不管是近在咫尺的坊宝宝还是站在拱形桥另一边的白龙都来不及阻止…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来到了八重樱的面前。
　　八重樱定定的看着那张与钱婆婆相似的脸，心中有些惆怅，就算长得一样的脸，心也是不同的，却不想自己今天还是要死在汤婆婆的手上。
　　然后她又想到，可惜了钱婆婆费时间给她下的祝福咒，竟然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呢…
　　白龙猛地变回原形，想汤婆婆直冲过去。
　　可是，来不及了。
　　“锵——”如同金属撞击的声音传来，汤婆婆自己被撞得后仰，却又被后方冲过来的白龙冲击的向前倒。
　　“……”汤婆婆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太阳穴，一只手颤抖的指着八重樱。
　　白龙用自己庞大的原型挡住汤婆婆的视线，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凌厉地瞪着汤婆婆，一只龙爪微微抬起，似乎只要汤婆婆有一丝异动他便可以奋不顾身的冲上前用自己挡住攻击。
　　“啊！”坊宝宝也回过神，踏踏两步，摇摇晃晃的走道八重樱面前，和白龙并排挡住了汤婆婆，“婆婆，不要伤害八重樱！”
　　“你……和钱婆婆什么关系！”汤婆婆近乎尖叫出声，头一次忽视了自家宝宝的话，连眼神也没有分给他一点。
　　“我和钱婆婆的关系？”八重樱重复了一遍，抿了抿唇，一双黄金瞳微微收缩，想着既然汤婆婆已经和她与白龙撕破了脸，那么自己就没有必要一直保持恭恭敬敬的礼节了。
　　“那似乎和你没什么关系。”反正汤婆婆跟钱婆婆之间的关系用势同水火也没什么不对，所以她说话字字带刺。
　　“告诉我！”汤婆婆跳起来，涂满了猩红色指甲油的手抓向八重樱。
　　“婆婆——！”坊宝宝忽的抬高的音量，一双肥嘟嘟的手使劲挥舞着，打断了汤婆婆想要强行抢人的动作。
　　“那个咒语是她给你下的？！”汤婆婆紧紧地盯着八重樱，不放过她的每一个动作。
　　“是。”八重樱点头。
　　“撒谎！”汤婆婆暴躁起来，“那明明是她为自己小孩准备的东西！怎么可能给你！”她其实无比的希望那份祝福咒是八重樱偷得，抢的，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是钱婆婆亲自给八重樱下的。
　　可惜，那祝福咒正是钱婆婆的手笔。
　　“不对，简单的祝福咒怎么可能伤的了我！！”汤婆婆歇斯底里道。
　　这就是钱婆婆的高明之处了，她深知钱婆婆的性子，不可能会不伤害八重樱的。
　　所以她便在祝福咒上稍稍做了一点手脚，只要宿主受到一点不正常的伤害便会反弹伤害，这算是她钱婆婆向汤婆婆收的一点利息了。
　　当然，就算钱婆婆此番算的上是利用了八重樱……可她对八重樱，也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难道你是她小孩？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汤婆婆突然保住自己的头，样子很崩溃，她暴躁的在原地转来转去，“我明明已经杀了他——”
　　“……”八重樱在来汤屋的路上便听白龙讲起了那钱婆婆与汤婆婆的陈年旧怨，此时想起来，她心思一动，脸色一变，语气飘渺起来：“是啊…我转生了——来找你复仇了——”
　　“！”汤婆婆动作僵硬下来，然后她死死的盯着八重樱，脖子哽的像只鸭子，然后她做出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她猛地抽出自己与八重樱的魔法契约书，三下五除二的将它撕得粉碎。
　　“哈哈……哈哈哈——你想找我复仇？所以想留在我的汤屋？哈哈，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滚！”汤婆婆厉声高叫道“你给我滚！不然我还要杀你！！”
　　“……”八重樱见汤婆婆似是陷入了疯魔，略一犹豫，拉了拉白龙的尾巴，白龙明白了她的用意，转身叼起八重樱的衣领腾空而起。
　　八重樱向宝宝挥了挥手，再向汤屋的众人打了个感谢的手势，却因为自己的体位根本不能鞠躬而将想要鞠躬的心思收了回去，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救你们脱离苦海——八重樱心里默默说。
　　“滚——”底下，汤婆婆高叫一声滚，在空阔的河谷地带，竟出现了回声，八重樱心中默默庆幸，这次若是没有了钱婆婆的祝福咒，大概不仅自己的命要留在这，白龙的命同样也保不住。
　　汤婆婆的实力，深不可测。
　　白龙也向下看了一眼，见到头发都有些蓬乱的汤婆婆，心中亦有颇多感慨，那个高高在上，对他不屑一顾的汤婆婆此时像是被拉下了神坛，平日里那么骄傲自负的一个人，此刻竟然像个疯子。
　　…………
　　远离了汤屋，白龙找了块陆地降落，这里似乎原本是一座小山丘，不过由于神隐下了雨便会变成汪洋大海的缘故，现在这里倒像是个海中的孤岛，没有任何人的存在。
　　“八重樱……休息一下吧。”白龙便会人身，扶住腿软近乎摔倒的八重樱，“没事吧？”
　　“……”八重樱摇摇头，眼睛看着汤屋的方向，“呆在那里，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八重樱想到了汤屋中很多员工那趋利避害的性子，那阿谀奉承的样子，心里面阵阵发悚。
　　“你不会。”白龙拍了拍八重樱的背，见她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有些不习惯自己的接近时，白龙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会排斥我接近你…白龙收回手。
　　八重樱却快速抓住白龙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对不起。”她低声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喜欢和别人多接触…”
　　白龙想起多年前自己和八重樱第一次交谈的时候，八重樱说的话。
　　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她若是不养成这种敏感而警惕的性子，她的生活会更苦更难捱。白龙安慰性的握了握八重樱的手。
　　“但是，是你的话……”八重樱抬头看他，金色的瞳孔让白龙有一瞬间晃神，“我会习惯的！”
　　白龙默默点头，心中感动，但又不可避免的在想，难道八重樱的眼睛就一直是这种浓艳的色彩了吗？比之这个不属于八重樱的颜色，他更喜欢原来清亮的湛蓝。
　　“我们去沼底吧。”白龙面色温和的看着八重樱，“你不是还没学完魔法吗？去找钱婆婆吧。”学了魔法至少能够在这个神隐世界自保。
　　同时他也存了一些私心，若是能找到什么办法把那与无脸男瞳色相似的颜色换掉那就更好了。
　　“嗯。”八重樱答应着，便见白龙再次恢复原形，示意八重樱上来。
　　“你累了，休息一下吧，我不会摔了你的。”
　　…………
　　“你们回来了。”钱婆婆和无脸男原本在的纺纱机前纺纱，钱婆婆突然起身走出门去，无脸男不明所以，跟了出去，却看到一条青鬃白龙正向地上俯冲而来。
　　“钱婆婆，我回来了！”八重樱从白龙身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钱婆婆身边，同时向无脸男点点头打招呼。
　　白龙变回少年人的模样，走到钱婆婆面前大约一步的位置，恭恭敬敬地双膝跪地，向钱婆婆三叩首。
　　“你这是在赔罪吗？快起来吧。”钱婆婆笑眯眯的受了，对白龙的举动相当满意，之前那一丝丝不满也变成了欣赏，这样的转变大概就像是从老丈人的身份转到了丈母娘的身份上去了，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钱婆婆领了两人进屋，为两人沏了茶，端上自己自制的小点心后边坐回了纺纱机旁，对白龙和无脸男说：“你们也过来帮帮我吧。”
　　白龙愣了一下，马上站起身走到钱婆婆身边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帮着钱婆婆纺纱。
　　“钱婆婆，我也来帮忙吧！”八重樱连忙上前表示自己也可以帮忙，却被钱婆婆赶回了座位，“去去去，你去休息一下，这几天你可是累坏了。”
　　八重樱无法，都被钱婆婆轰到桌边了还能怎么办？她乖乖坐下，小口小口的吃钱婆婆做的点心，渐渐觉得很疲惫，感觉上眼睑再跟下眼睑打架，不一会儿便把在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
　　醒来时，钱婆婆三人都坐在桌边聊天，只是碍于她在休息，声音很小。
　　“啊呀，你醒了。”钱婆婆笑的很慈爱，向八重樱招了招手，示意八重樱到她身边去。
　　“这个手链是用大家纺出来的丝遍成的，我看你也不扎头发，就给你编了个手链，记得要一直带着哟。”钱婆婆将手中天蓝的绞丝手链套到了八重樱的手腕上。
　　“大家…”八重樱的注意力立时被吸引住了，到底是个小姑娘，总是爱美的，她对这条手链爱不释手。
　　“是呢，有宝宝和人面鸟纺出来的丝，还有白龙跟无脸男纺出来的，这可是大家对你的祝福。”
　　八重樱一愣，下一刻便向钱婆婆鞠了一躬。
　　“哎呀，那么正式做什么。”钱婆婆摆了摆手，牵起八重樱，“你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我们就要开始学习了！”
　　她带着八重樱走出房门，对两个在屋子里面干坐着的白龙和无脸男说：“你们要是没事做，可以帮我锄锄田吗？用魔法做工总是没什么效果，我年纪大了也锄不动地了。”
　　白龙和八重樱在沼底带了数年的功夫，待到八重樱学会了钱婆婆的招式，只是运用还不那么熟练的时候，钱婆婆便对八重樱说：“我能教你的，我都交给你啦…我知道你喜欢自由。”说着钱婆婆看了一眼白龙。
　　“陪着我这个老年人也无聊得很，你若是没意见的话便在神隐中游历吧……”钱婆婆拍了拍八重樱的头，“我只问你，我死后这沼底你愿不愿意接手？”
　　“！”八重樱心下一惊，连忙推拒，“婆婆瞎说什么呢，婆婆才不会……”
　　“魔女生命悠长，但总会死的。”钱婆婆笑着点了点八重樱的头，“我若死了，你可得担起重任啊。”
　　“不，我……”八重樱摇头。
　　“我就你一个弟子，唯一的孩子也被我妹妹害了，”钱婆婆盯着八重樱湛蓝的眼睛笑说，“我只有你了。”
　　“……”八重樱僵住了身子。
　　“你现在也是个魔女，再不用担心自己会先白龙而终了…”钱婆婆推了推八重樱，对白龙说：“撒，白龙哟，带着八重樱走吧——”
　　“好。”白龙牵着八重樱一同跪下，对钱婆婆叩拜倒道：“我会保护她！”
　　“……”钱婆婆笑着摆手，消失无踪。
　　…………
　　“后悔吗？”为了我留在神隐。白龙站在八重樱身后，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夕阳，前几日连日的阴雨，而今雨过天晴，夕阳的余晖撒在海面上，映红了天空，火烧云此刻格外绚烂。
　　八重樱也不回答，她只是转过身抱住白龙的腰，将脸深深埋入白龙的怀中，闷笑出声。
　　两人的缘分是天定，八重樱从来这样觉得，她也从未后悔留在神隐。
　　白龙勾起嘴角，紧紧回抱八重樱，力气大得像是想要将她按进自己的骨血，他低头，在八重樱耳边说：
　　“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完】
　　——2016年8月26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