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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同床共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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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醉月一行人在当天晚上到达景越城,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江醉月看了一眼因为发烧而满脸潮红的牧双,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对御剑门其余几个子弟道:
“她病成这样,自然需要人照顾,便与我住一间吧。”
明若玲闻言瞪大眼睛,立即出声阻止:
“师姐,怎么能让你来照顾这人!”
江醉月抬眼一瞥明若玲,为何明若玲总是与牧双不对眼呢?她朝明若玲摇了摇头,轻斥道:
“若玲,牧双虽性情与你不和,却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再者,牧家与御剑门有旧,牧双的父亲与我们的师傅乃是几十年的旧友,我又应了牧痕的托付,自然是要由我来照顾她的。”
江醉月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明若玲若再说什么,便是无理取闹了,她讷讷地应了一声,不再出声。江醉月径自将牧双扶进自己定下的那间屋子里,明若玲与另外一名女弟子住一间,剩下三个男弟子一起住了一间大一点的客房。
将牧双扶到床上躺着,江醉月把棉被打开,盖在她身上,然后起身出门,找到店小二,让他打来一盆凉水,再拿了几条干净的毛巾。江醉月在床前坐下,拧了一条毛巾盖在牧双额头,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江醉月站起来打开房门。
明若玲站在门口,身后跟了一个老大夫,江醉月看了门外一眼,侧身让两人进来。老大夫替牧双切脉之后说她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喝两服药便没事了。随后,老大夫拿了纸笔,将药方写下来,从江醉月手里接过诊金后离开了。
“若玲,有心了。”
江醉月看明若玲微微噘着嘴,坐在一边,皱着眉头盯着躺在床上的牧双,脸上露出笑容,低声说了一句。明若玲抿了抿唇,脸色发红,刚刚被江醉月教导一番,她认为江醉月所言有理,所以放下心里对牧双的芥蒂,故而去城里找了大夫替牧双诊治。
明若玲的心也很善良,只是因为牧双一再惹怒她,才让她失了方寸。江醉月将药方交给店小二,店小二很快便将药抓了煎好,送到房间来。明若玲听见敲门声起身去开门,然后从小二手里接过尚且有些烫手的汤药。
“师姐,如此小事便交于我来做吧。”
明若玲用勺子轻轻搅动汤药,让它的温度快些降下来,可惜她却从未照顾过人,舀了一勺子药送到牧双唇边,小心地将药倒进牧双嘴里,可是下一瞬,牧双舌头一翻,几乎将所有入口的药全都吐出来。明若玲一惊,端着药碗的手一抖,然后褐色的汤药荡出来,撒了几滴在牧双的脸上。
牧双受到灼烫,神智清醒了些,她睁开眼睛,见明若玲端着药碗站在自己眼前,手里还握着尚未收回的药匙,下意识地将心里的话讲出来:
“真是见鬼了,这丫头竟然在喂我喝药。”
尽管她的声音很低,也很含糊,但这屋子里的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相较常人要厉害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江醉月暗叫不好,果然,明若玲突然手腕一翻,整碗汤药毫无预兆地扣在牧双脸上,褐色的汤药甚至将床铺都染得不堪入目。
牧双一声惨叫双手奋力将药碗扒拉开,汤药的温度不至于灼伤肌肤,但依旧会痛,牧双下意识地抓起额头上的毛巾将脸擦了擦,脑袋完全清醒,翻身坐起,对明若玲怒目而视:
“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明若玲不甘,瞪着眼回吼:
“狗咬明若玲,不识好人心!”
江醉月在一旁看着局势发展不妙,干脆一把将明若玲拉开,然后把她送出门,末了,迅速将门一关,背靠着房门双手环胸抱着,斜眼看坐在床上的牧双,挑了挑眉:
“醒了?”
牧双看清站在门边的是江醉月,脸色骤然有些窘迫,低头,发现江醉月拿给自己的这套白色裙子以后估计也不能穿了,一时间尴尬之情溢于言表,红着脸点了点头。江醉月见牧双面色不自然,心里猜到是怎么回事,对牧双如此不着边际有些气恼,但脸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眯起眼,不知不觉地对牧双用上教训的语气说话:
“你可知错?”
“啊?”牧双的脸上划过呆愣的表情,完全没有理解江醉月为何突然有此一问,神情懵懂,“我做错什么了?”
江醉月看见这样一张毫无危害的脸,心里有些无力,若不是知道牧双此人常常口无遮拦,偏生的神经粗大,或许她会被这张脸给蒙骗了去。江醉月两步走到床前,指着棉被上、衣服上的汤药污渍,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染了风寒,若玲好心给你喂药,你不领情便算了,为何还出口伤人?”
“她用药泼我!”
牧双梗着脖子不服气。
“你伤人在先,这叫恶有恶报。”
江醉月依旧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说。牧双闻言一愣,随即低下头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自己迷迷糊糊是说了一句什么,难道就是那句话给自己带来这么糟糕的恶果?连江醉月都说是自己的错了,她应该不会骗人……
牧双脸上发烫,心里一阵尴尬,低着头久久不说话。江醉月见她的样子,便明白牧双在自我反省,但是反省之前应该先做些什么,不然今晚牧双不能睡觉是小事,若是自己也没有办法休息可就亏大了。
“你先起来把衣服脱了。”
闻言,牧双又是一愣,刹那间脸色绯红似火,从来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的牧双竟然万分羞窘地瞪着江醉月,结结巴巴地开口:
“脱、脱了衣服那我穿什么?”
“简单,不穿!”
江醉月回答地毫不在意,伸手一把拉开床铺上的棉被,准备将床单也撤了。牧双突然轻轻叫了一声,活像个要被人生吞活剥而胆战心惊瑟瑟发抖的大姑娘,双手死死揪着棉被的一角,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那……那你出去。”
牧双如此模样把江醉月逗乐了,她不明白怎么大大咧咧的牧双也会有如此奇妙的表现,心里不知道牧双在害羞个什么劲,明明两人都是女子,牧双有的她都有,难道牧双以为她江醉月还要图她什么?不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好,我出去给你拿衣服,你自个儿起来把床单撤了!”
江醉月觉得牧双不和人对吼的时候,其实还是蛮可爱的,蓦地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想,不由抿唇,轻笑一声将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转身走出房门。牧双看着江醉月走出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听见江醉月说把衣服脱掉的时候,心跳快得吓人,她将那隆隆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才紧张至此。
等江醉月拿了一套小号的男装推门走进客房,牧双已经将床单和被辱都撤掉,叫店小二拿了新的来换,但她还是穿着那身弄脏的衣服,脸色有些红,不知道是因为羞窘还是体温尚未退却。江醉月无奈,将衣服放在床头,转身又向外走,出门前脚步顿了顿,道:
“你还是躺着吧,我让小二重新熬了药,待会儿给你拿过来。”
牧双低低应了一声,然后看着江醉月走出去,才迅速换好衣服,钻进被窝里面躺着。江醉月端着一碗药回来的时候就见到牧双缩在被窝里,用棉被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颗脑袋,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门口,那模样,活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江醉月忍俊不禁,将药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忍着笑道:
“起来喝药。”
牧双两眼更加水汪汪,揪紧了被子,咽了一口唾沫,语气讨好:
“……可不可以不喝?”
江醉月眉角一挑,居高临下地看着牧双,语气平缓,没有丝毫起伏:
“不可以。”
她浑身透着一股莫名的气势,让牧双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抵抗,慢腾腾地爬起来,拿过药碗,放在唇边,却不开始喝,眼睛左瞟右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耍花招,乖乖喝了。”
江醉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补充了一句。牧双闻言,垂头丧气,只好捏着鼻子,把汤药一口灌了,然后搁了碗,不停咳嗽。江醉月见她难受至极,便倒了一碗清水,递到牧双身前。
待牧双喝了水,把气喘匀了,江醉月看了一眼天色,经过刚才的折腾,站在已经很晚了,便对牧双道:
“睡过去。”
“嗯?”
牧双诧异地盯着江醉月,用鼻子哼了一声,紧紧抱着被子,没有动。江醉月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张床睡两个人绰绰有余,难道你要让我睡地上?”
牧双尴尬万分,挠了挠头,向着墙壁挪出一个人的位置。江醉月和衣躺在牧双身边,很快,牧双便听到身边的位置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然而牧双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异常,一直抓着被角,瞪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