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天使守护你》望艾

4、你的梦想

　　想说，你的梦想，
　　就是我的梦想，
　　只是有时候，
　　太暧昧的话不能说出口。
　　没有任何悬念的，这场比赛，穆宇波和李翰都没有得到首发的机会。
　　穆宇波坐在替补席上，上半身前倾，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岳欢看到，他的拳紧紧扣在一起，关节有些泛白了，紧锁的眉头像是高度近视般，想用最大的极限来看清眼前的一切。
　　有泪在岳欢心底流过，曾几何时，曾经那个乔栖村谷场上具有领将气质的小男孩，如今只能皱着眉头黯然神伤了。果然，人总要学会长大，而长大后的世界，这个社会，并不是人们可以选择和左右的呀。
　　“哔——”场上突然传来哨声。
　　然后是X国的队员欢呼奔跑的声音，X国的球迷席上，彩带飞舞。广播里，优美的女声用英文播报着场上的比分。原来，他们进球了。
　　岳欢将视线从球场上又移回到穆宇波身上，她看到他的手有些颤抖，半袖球衣下的前臂，肌键突起。
　　“教练，没时间了，给我一个机会吧。”穆宇波和李翰突然异口同声地开口，然后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惺惺相惜。
　　姚新海看了看时间，比赛已经进行78分钟了。长叹一口气，姚新海没有开口，双臂环胸的他，脸上表情凝重。
　　比赛已经进行到第85分钟了，场上的国奥小将们已经疲累得无力奔跑，他们只能喘着粗气，看着X国队员们仍生龙活虎般地奔跑跳跃，有些灰败的移着沉重的步子。今天上场的11个球员，除了守门员和一个后卫外，没有一个是经过国际比赛的队员，心理的压力远远大于体力上的透支。
　　“穆宇波，李翰，准备上场。”姚新海的双目仍注视着前方的球场，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激动的，不止是穆宇波和李翰。
　　“李翰，你准备好了吗？”穆宇波站在场边，向李翰扬起自信的笑容。
　　“那还用你说。”李翰一边伸展着四肢，一边得意地回给穆宇波一个很臭屁的笑容。
　　“我们赌一下吧，身为右前锋的你如果进球了，我请你喝酒，如果我进球了，你请我喝酒。”穆宇波看着一边的助理裁判举牌示意换人，声音更是轻快了。
　　“哪那么多话啊。哎，来了，我得上了。”李翰有些不自在的白了穆宇波一眼，与迎面跑来的队员击掌互勉。
　　穆宇波看着跑在前面的李翰，低笑着摇摇头。
　　《〈〈〈〈〈〈〈〈〈〈〈〈〈〈〈〈〈〈〈〈〈〈〈〈〈〈〈〈〈〈〈〈〈〈〈〈〈〈〈〈〈〈〈〈〈〈〈〈〈〈〈〈〈
　　穆宇波的上场，如一针强心剂注入国奥队，场上的队员无不拍手欢迎。穆宇波只是喊了一句：“加油！”，便冲向自己的位置了。
　　场上随国奥队而来的球迷仿若此刻已经进球了般，锣鼓声再次响起，更为嘹亮。欢腾的人们，热烈相拥。他们看到了希望，只是，这希望的时间，太短促。
　　“队长，接球。”李翰带球越人，脚尖一转，将球磕到左侧。
　　穆宇波来不及因为他的呼唤激动，接过球，连越三人，冲到敌方门前，起脚射门。球——进了！
　　“哔——”哨声又响起，边线裁判举旗示意越位。这一球，没有分。
　　穆宇波僵在原地，完全呆住了。全场一片白茫茫的，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这是国际性的大赛吧，他不是第一次踢球吧，那么，从他卡位的角度来看，哪里有越位？一种无助的痛苦，如同十七岁那年夏天一样，袭便全身，不寒而栗。
　　“队长，快动啊。”李翰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那么无力。
　　穆宇波环顾全场，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的，是国奥球迷对裁判的判决起哄，锣鼓声里充满愤怒。毛欣与助理裁判争执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到。
　　“穆宇波，加油！”突然，远处传来清亮的女声。
　　谁，穆宇波望向声音的来源，场边记者区，一片白色之中，只能看到一个女孩在挥着手臂。他知道，那个女孩，叫岳欢。
　　“宇波，加油，不要放弃。”她还在喊，他好像看到了她坚定的笑容。
　　“小哥哥，加油！”这又是谁，一个抱着画板的女孩，她，是他记忆深处的丫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的小丫头。
　　穆宇波的眼角有液体滑过，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他转过身，背对着岳欢的声音，回避着耳边丫头的声音，再一次迈开长腿，想要冲出迷雾。
　　“加油！加油！”球场上的球迷情绪越来越高涨。
　　“哔——”愤怒或者不满，还是激动，都留不住时间，这一声哨响，也宣布了比赛的结束，也宣布了他们的失败。
　　穆宇波站在场中央，看X国球员热烈的拥抱，互相恭贺，眼角和心窝都是涩涩地。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突然场上响起了歌声，穆宇波看到球迷们连成了人墙，左右晃动着身子，虽然那么远的距离，但是穆宇波看到了他们的泪水，就如同自己心底流出的泪水一样。
　　穆宇波举起双臂，交扣双手，向观众席作揖鞠躬。每弯下一次腰，心里就会说一句“对不起”。
　　球员开始退场了，李翰从穆宇波身边走过，轻轻地说了一句；“这代价，太大了。”
　　穆宇波望着他的背影，真恨不得，狠狠掴自己几巴掌。

　　夜，静寂的夜，却有人无法入眠。黑色的夜幕里，星星的眼讲着它的心事。岳欢心里沉甸甸的，有什么东西，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今天比赛结束后，穆宇波没有去吃饭，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关掉手机，不去接受任何人的关怀。这其中，有姚新海，有毛欣，有李翰，有爸爸，但是，没有她。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去敲他的房门，也许是自己的欲盖弥彰心理作祟吧，天知道明天飞回国内后，他们是否又成为陌生人。
　　睡不着，实在睡不着。岳欢坐起身，在吊带睡裙外披了件小衫，走下床，她来到窗前。这是叙利亚的五星级酒店，共三十七层，国奥队正好处在这一层。这么高啊，可是，偏偏她看到了楼下的草坪上，坐着的人，路灯的光辉全都洒在他的身上，将他圈成一个白圈，她知道不会看错，那是穆海波。
　　他在干什么？这个疑问在脑海里闪过的同时，她已经奔出了房门。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此刻，她只想见到他，只想用自己所能及的力量安慰他。
　　“你在干什么？”岳欢气喘吁吁的声音，透露了她是多么的匆忙。
　　穆海波回过头，眼光闪了闪，没有开口。
　　“你在喝酒？”岳欢走到他身边，就势坐下。
　　穆海波没有看她，他的目光投向很远的前方，眼神里的迷茫，让岳欢有些心惊。
　　“你没吃晚饭。”岳欢找着话题开口。
　　穆宇波仍然沉默。
　　“其实呢，这次比赛你已经尽力了。那，就如姚叔说的，本来这次来X国只要拿回1分就可以了，等其他的，我们回国的比赛中可以夺回来。就算这次没得到1分好了，我们回国只要拿到3分，还是比他们多两分啊……”由于奥运会足球比赛的选拔赛是主客场轮换制，所以岳欢还是对胜利抱有希望的。
　　“你到底懂不懂足球啊？”穆宇波出声打断岳欢的话。
　　岳欢愣了一下，眨着大眼很无助的样子。
　　“我们这场比赛连一分都没拿到。就算回国后拿3分又怎样，接下来我们还要跟C国和A国踢，除非我们可以保证每场比赛都赢，如果这其中有一场失误，我们就有可能被淘汰出组。”穆宇波讲得有些激动，讲到最后，声音竟然类似咆哮。
　　岳欢望着穆宇波渐渐垂下去的头，有些怯怯地开口：“我还以为，1分没什么关系呢。”
　　穆宇波用眼角瞥了她一眼，拿起手边的啤酒灌了一大口。
　　“喂，你想喝死啊？”岳欢抬手抢下他手里的啤酒，起身将它丢入垃圾箱。
　　“你很关心我？”穆宇波看着岳欢走回来，她刚坐在身边，他便问了出来。
　　还好是黑夜，还好她没有坐在灯下，否则，脸上升起的红晕，要她如何解释。
　　“你竟然关心我？”不是不可置信，而是讽刺的口吻，穆宇波又拉开一罐啤酒，将麦黄色的液体灌入口中。
　　“我关心的是国奥队，你身为队长，意志如此消沉，接下来的比赛要如何去踢？”好气，气他的口气。
　　“你的情操还真是高尚啊。”穆宇波又灌了一口啤酒。“没事的话，别在这坐着。女孩子家的，让人看见了你不怕有人说三道四？”
　　“我站得正行得正，我怕什么。”岳欢虽是这么说，但身体还是不自觉地向另一端挪了一下。
　　“呵，这个世界，如果那么透明就好了。”岳欢知道他还在为那一球的判断耿耿于怀。赛后，组委会回放了比赛录相，最终仍是判定那一球无效。可悲吧，可笑吧，但这就是世道。
　　“总之，我希望你爱护自己的身体。未来的路，你还是要一个人走。”岳欢站起身，打算离开。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无所谓。”穆宇波突然开口，声音里有说不出的低哀。
　　“你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总还是有人挂念你。那个人，也许早已被你忘在童年的记忆里。”岳欢边说边向酒店的大门走去，没有回头，不要回头，今晚发生的事，也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逝。
　　穆宇波望着他的背影，又将酒罐递到唇边。她的话，意味深长，她到底是谁，为何提起他的童年。童年，早已被他忘记。如果可以，他想忘记，十七岁之前的每一天，尤其是十七岁那年的夏天。

　　国奥队抵达国内时，是凌晨两点。当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机场时，竟然看到了守在机场外的球迷团体，他们举着条幅，上面写着：“你们没有输，你们永远是第一。”
　　本以为这次回国，会得到球迷的埋怨，国内媒体的舆论。但是没有！眼前的景象，让穆宇波完全呆住了，鼻腔有些酸，有些干，好像急需有水份来滋润它才不会那样难过。
　　岳欢也呆住了，她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如此震慑人心的场面，她站在穆宇波身后，看他高大的背影僵硬的立在那里，她有一种冲动，真的是一时的冲动，她好想过去拥抱他，哪怕只是说一句，“英雄，加油！”
　　岳欢拖着行李，步伐非常非常地缓慢，轻轻地，她从穆宇波的身边擦过。这一场梦，总是要结束的。感谢上苍吧，多年后他们再一次相遇，而她，也终于可以坐在那里看着他上了一场赛场，而不是乔栖村的谷场。
　　“岳欢——”身后突然传来低沉，有些哽咽的声音，岳欢知道，是穆宇波在叫她的名字，不是岳小姐，不是岳老师的千金，只是岳欢，就可以让她的心如同当年听到“丫头”一样欢欣。
　　岳欢转过身，直直地望进穆宇波的眼里，什么事，他要叫住她。
　　“你明天还会来队里吗？”
　　岳欢眼里满是诧异和探索，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只是不想岳老师一个人那么辛苦。其实你要过来也应该没关系的，我们只要不刻意提起，足协不一定会干与的。”他也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只是，他还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他只知道她是F大的，对于她，他想了解更多。这是怎样的情绪他不明白，也许，只是因为那一夜，在他满心伤怀的时候，她如天使般落在他的身边，想让他放弃伤痛。今天，在面对这么多球迷的支持时，他知道应该忘记过去的。只是，如果身边没有她提醒，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到。
　　好奇怪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一般，不到十天的接触，竟然让他对她有了近乎依赖的感觉。
　　“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来了。虽然我向学校请了两个月的假。”岳欢垂下眼，她想听到什么呢，她能听到什么呢，不应该有的奢望。他是她的毒，不能碰，碰了，也许还要一个十三年来化解吧。化解？怎么化得了呢？留下的记忆，就永远的铭在心底了。
　　“来吧。”穆宇波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快步拖着箱子从岳欢身边走过，不再回头，消失在苍茫的夜里。
　　岳欢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木然站立。
　　“欢儿，他们要回基地，我们先回家吧。”岳予翔一直站在远处看着这对年轻人，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女儿的天使是他，他并不是非常赞成。

　　岳欢坐在计程这里，这是回“家”的路上，她的头贴在玻璃上向窗外的街景张望，路边街灯的光影划在她的脸上，照出她空茫无神的双眼。回家，多么好听的名词呀，可是，哪里是她的家呢。她的家，在乔栖村，还是在F大的寝室，到底，世界上有没有天使可以守护她，让她的身和心，不再有流浪的感觉。
　　“欢儿，你是宇波的球迷吗？”岳予翔的声音打断了岳欢的自哀。
　　岳欢看了父亲一眼，没有回话。刚刚因为她是否回“家”的事，她和父亲在机场门口起了争执，最终，她抵不过父亲几近哀求的表情，终于上了计程车。而车灯的光投在父亲身上时，她看到父亲发里的银丝，血浓于水吧，那一刻，她好想对父亲说一声“对不起”。
　　说不出的话，只能用沉默来回答。“对不起”也好，是或不是也罢，她累了，不想回答。
　　“欢儿，爸爸知道你因为谢阿姨的事，一直很恨爸爸。爸爸不想跟你解释什么，等有一天你真的长大了，你就明白爸爸的心理了。如果你有了小孩，你就会明白爸爸现在担心你的心理了。”岳予翔信若自言自语般，目光透过前排的位置，穿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回家的道路。
　　“你担心我什么？”岳欢开口了，虽然声音有些冷淡，但她终归是开口了。
　　“你知道吗，从你妈妈去世的那一刻起，我就想，一定要让你快乐的长大，我希望你一生都可以幸福，在天使的庇护下。”岳予翔吁出一口长气，“爸爸知道，你不是宇波的球迷，你对足球的兴趣还达不到热爱的程度。爸爸理解，那样一个光环笼罩的男孩，确实会让很多女孩心动，可是，他不适合你。”
　　岳欢没有说话，她的视线完全转向窗外，她想看清，所谓黎明前最黑暗的景色。
　　“欢儿，宇波他有很多女朋友。模特啊，演员啊，甚至主持人，名媛，他都不缺。你和他接触得太少了，对他了解的太少了，爸爸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迷恋而深陷其中，等到哪一天不能自拔时，最痛苦的人是你，还有爸爸。欢儿，我们玩不起的。”岳予翔的每一句，每一个字，如铁锤般重重敲在岳欢的头上，震得脑里的每根神经生生作痛，牵扯着她的鼻子，有酸胀的感觉。好像，有液体，想从眼里奔出。
　　“爸爸，我睡一下，到了喊我。”闭上眼睛，泪水就流不出了吧。
　　计程车里正播着午夜歌曲，“我不是你的天使，我不做你的影子，当月光变成你的目光，我不看你过往……”
　　听着歌手如泣般歌声，在安静的夜色中，岳欢的心，一直找不到她的方向。

　　清晨，阳光正好。岳欢睁着仍有些困意的眼，随父亲来到国奥队在S市的训练基地。刻意不去寻找那伟岸的身影，她要的，不是伤心。不可否认，父亲的那番话确实让她看清了他和她之间差距，虽然在她的心里划了一道口了，但是也让她明白了，她和他，往事早已过去。
　　“你来了？”岳欢恍惚的精力因为熟悉的声音而清醒，看清眼前站在光圈里的男人，她的心又是一阵疼。
　　好可怕啊，她什么时候对他投入那么多感情的？是儿时，还是在每一次收集他的面容时，亦或是重逢时，还有前些日的相处时？她以为，心动只是一时的感动，却没想到心痛时才发觉用情已深了。
　　岳欢眯着眼看了穆宇波一眼，勉强地露出笑脸，对他点点头。这是她对他的第一个笑容吧，却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生疏和勉强。
　　“你今天怎么了？”穆宇波怪异地望着她，“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笑了，原来你笑起来跟哭有一拼啊。”他似乎心情很好，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对她打趣。
　　“是吧。”岳欢耸耸肩，“不过，好像你今天心情很好。”
　　“是啊，听说X国的球队后天下午到S市，终于该是我们报仇的时候了。”穆宇波双手插腰，很有一股大将风度。
　　“报仇？你看你的措词多可怕啊。”岳欢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你是不是打算买通裁判一报还一报啊？”笑，除了笑还是想笑，岳欢的手掩住唇，笑容直达眼底。
　　穆宇波突然没有了声音，他的目光熊熊如火，全部投到了岳欢的身上。
　　“喂，你怎么了？”被他盯得不自在，岳欢竟然觉得有些尴尬。
　　“你刚刚的笑，那种发自内心的笑，真的好美。”穆宇波的话一出口，更为尴尬了两个人。
　　“啊，那个，我去训练了。那个，一会儿去餐厅吃饭的，你去吧。哎，我去了。”说完，穆宇波烟一般跑开了，只是他的那句话，缭绕不散。
　　岳欢抚着颊，微烫的感觉，小小的雀跃在从心底升起，那种被伤害的感觉，忘了呵。

　　入夜，国奥队训练基地的宿舍里，有一条纤细的影子悄悄走了出来。那影子小心翼翼的样子，为沉静的夜更增加了一丝诡异。
　　“到底要干什么呀？”影子发出轻微的声音，原来，是岳欢的自语。“大半夜的叫人家出来，我真不应该出来的。”虽然这样说，但是她的身影却跑得飞快。
　　有人约了她！而约他的人，正是穆宇波。
　　晚餐时候，穆宇波突然蹭到她身边，假装夹菜，向前探身时，她听到他说：“今晚11点，到东门，我等你。”
　　本不想理会的，可是，这句话如巨石般投向她的心湖，她，睡不着了。给自己一个理由，看看他要看什么，于是，她偷偷跑了出来。
　　黑夜里，本就方向感不加的岳欢更加分不清方向了，由北门跑到南门，再跑到西门，最后终于跑到了东门，已经是11点27分了。累死她了，没事设这么多门干什么呢，早知道就不应该来了。
　　但是，她还是来了。尤其当她看到穆宇波倚在东门的身影时，她的心情更加飞扬了。
　　“你可真慢，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穆宇波站正身子，看着岳欢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向自己。
　　“是打算不来了的。”岳欢调整着呼吸，大口喘着气，“什么事啊？”
　　“你从楼上爬下来的？”穆宇波好笑地问。
　　岳欢白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我怎么感觉你像经历了二万五千里长征似的。”
　　“你试试从北门跑到南门，再从南门跑到西门，再跑过来看看。”岳欢用手当成扇子为自己煸风，天真的越来越热了。
　　“你没事跑那么多门干什么？你减肥啊？”穆宇波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真了解女人呢。”岳欢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自己都说出讲出这句话的原因。
　　穆宇波看着她摇摇头，没有深思她的话，也没有问她那句话的出处，他走向岳欢，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走吧，跟我来。”穆宇波对她伸出手，目光坚定。
　　岳欢看了他的手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被他握住的那一刻，她的心飞扬了起来，仿佛有再多坚难险阻或者要跋涉千山万水，都已经无所谓了。能被这双厚实温暖的手握一辈子的人，是多么的幸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