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佳肴来到》月白天青

28、梦境

　　“什么？前辈，你说你是魔君夜溯？你莫不是唬我吧？”程佳瑶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惊讶地问道。
　　“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夜溯。”男子轻启薄唇，徐徐开口。
　　“哦，这样啊......”程佳瑶合拢了双手，将沧海悬珠握在了手心里，她垂下眼睫，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就在男子以为，再也等不来答案时，却听到了女孩子细小柔和的声音，在秋虫寂寂的夜晚，显得分外好听。
　　“前辈，我想过了......你是夜溯，可也是好人......听好了，我会去救你的。”女孩子咕哝了一声，翻过了身去。
　　“啧......出息。”男子缓缓说道。
　　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小家伙，若真这么容易，他又怎会被困在这里？尽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唇角却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小家伙，太冒险了，你大可不必前来。日后，你若是遇到了魔界叫月澈，或是叫星飒的人，把我的事，告诉他们，他们自会前来，记住，万不可说与他人。”男子叹息道。
　　“知道了，前辈。”程佳瑶垮下小脸，声音低落地回答。说到底，前辈还是不相信她啊！唉，也是自己的实力不济，怪不得别人。
　　“别沮丧了，本座答应你，事成后，允你三诺。”男子的声音，再次从沧海悬珠里传了出来。
　　程佳瑶支吾了一声后，想了想，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将被子拢到了一边去，双腿盘坐，抱元守一，闭目凝神，开始修习《五行轮转诀》。
　　终于，月亮倦了，伸了个懒腰，钻进了丝柔般滑顺的云被里，沉沉地睡去了。而程佳瑶却还在认真地修习功法，沧海悬珠流泻出淡淡的光华，照在小小的人身上，在墙上投出了长长的剪影。
　　不知是不是目标明确，道心坚定了，程佳瑶觉得，今晚的修习甚至达到了一种事半功倍的效果，并不像起初时的那么吃力。而且，在吸收的五行灵气中，她觉得火系灵气，最亲切些，很容易便能收聚在丹田中，其他四种灵气则有些调皮，要多花些功夫。她全神贯注地运转灵气，努力冲破堵塞住的经脉。
　　就这样，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在了地平面，窗外羽毛斑斓的鸟儿，在树枝上活跃地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程佳瑶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她拍拍嘴巴，打了个哈欠，又躺回了床上，准备小憩一番，过一阵再起来。结果，她小憩未成，反倒又熟睡了起来。
　　睡梦中，她的思绪千思百转，先是她初次到达玄天宗，看到的景象，后依次闪过苏泽风、叶梓云等人的面容。
　　突然，无尘子苍老的面容被定格住，他拿着拂尘，静坐在香案前，这身影，在程佳瑶的脑海里无限放大，一种说不清是孺慕，伤感，还是依恋的复杂感情，悄然地迸裂。
　　她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眼泪，当她想再仔细看看老者的面貌，接下来，却只看到了一团谜一般的雾气，帷幔、老者、拂尘、香案什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急得要命，出了满脸的汗，在梦里转悠来，转悠去。雾气，怎么还是雾气，什么也瞧不见，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这时，谈话声穿过牛乳似的雾霭，在她的耳边畅通无阻，她静下不安稳的心，细细倾听了起来。
　　“师父，师父，我和您永远呆一块儿，好不好？”
　　“傻孩子，姑娘家大了，终归是要离开的。”
　　“那师兄呢？也要离开么？”
　　“你师兄是男孩子，也是要找伴侣，离开师父的。”
　　“不嘛，我不要嘛.....呜呜......我不要离开师父，也不要师兄离开我，我要师父师兄永远陪着我......”
　　“师妹，你别哭了，我以后不娶别人了，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师父，那要是我和师兄做伴侣，是不是就能永远呆您身边了？”
　　“唉！真是两个傻孩子。”
　　谈话声到这里，戛然而止，程佳瑶被叶梓云晃醒，梦境动荡着消失了，程佳瑶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师姐，你来了啊。”
　　叶梓云拿着一条热乎乎的毛巾，给程佳瑶擦了擦脸。
　　“小懒虫，做了什么梦？瞧你，枕巾都湿了。”房间里，苏泽风穿着一身白衣，坐在椅子上，突然出了声。
　　“呀！师兄，你回来啦！”程佳瑶将沧海悬珠揣在怀里，从床上一跃而起，满脸欢喜。她像一只欢乐的小鸟，在房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师姐，你看师兄好像变瘦了。”程佳瑶扭过头，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指着苏泽风说道。
　　叶梓云点了点头，双眼里盛满笑意，“是，师兄变瘦了。”
　　“尝尝这个，我特意带给你们的。”苏泽风摊开手掌，淡笑着说道，让人如沐春风。
　　摊开的掌心里面，是两颗浅蓝色晶莹剔透的果子，程佳瑶拿了一颗果子，细细地瞧了瞧，哟，这果子上还沾着一层淡淡的霜气哩，散发出一种浓郁诱人的果香味，萦绕在人的鼻端，挥之不散。
　　“师兄，这冰晶玉露果你哪来的？我不要，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吃吧。”叶梓云拧起眉毛，没有接过去。
　　“别说了，快拿去，这果子，是我和师父出去办事，掌门赠我的，我要这果子没用，你们女孩子吃了，不仅美颜养容，还能精进修为，多好啊。”苏泽风笑着说道，把手里的冰晶玉露果扔给了叶梓云。
　　淡蓝色的果子，带着浓郁的果香，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落在了突然出现的小兽嘴巴里。小兽“咕哝”一口就吞了下去，摇摇尾巴，迈着四条短短的小粗腿，轻巧地一纵，跳上了床，拱进了暖烘烘的被窝里。
　　“......”
　　“师姐，我这个给你。”程佳瑶窘得厉害，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子。小乖什么时候跑出来的？真是太丢人了！
　　“你吃吧，师姐不需要这个。”叶梓云揉了揉程佳瑶的头发，好笑地说道。
　　程佳瑶只好擦了擦果子，吃了起来。这一口咬下去，她只觉得果肉鲜嫩，爽口弹牙，凉沁的甜意一直从嘴巴里甜到了心窝窝里。吃完了果肉，她又不舍地舔舔光秃秃的果核，好一会儿，才吐出来，“这果子，可以种下去吗？”
　　“真是一个小馋猫，倒没人吃了冰晶玉露果，会想把它种下去。不过，你可以试一试，说不定就种出来冰玉树来了。”叶梓云笑眯眯地回答。
　　“要种，就种在云梦湖边吧，那儿土壤肥沃，灵气也足。”苏泽风忍俊不禁，顿了顿他又说道，“我听说，师公把惊梦送了你，不如到那里，咱们三个去练一会剑，如何？”
　　“这个注意好。”叶梓云欣然同意，拍手称快。
　　到了云梦湖，程佳瑶选了个好地点，埋下了果核，还做了个标记。之后，叶梓云和苏泽风指点了一下程佳瑶如何使剑，再后来，他们二人就耐不住性子，互相切磋了起来。
　　清风剑潇洒飘逸，流云剑灵动活泼，两道靓丽的身影，在剑雨中自如地行进，白色的衣、水蓝色的裙、宽大的袖，随风飘摆，有出尘之态。
　　程佳瑶羡慕地看了一会儿，就走到一边去，自个儿琢磨了起来。她一手持着惊梦剑，一手拿着小册子，看几句，舞几下，笨拙得很。
　　“唉！为什么我使剑，一点气势也没有呢？”程佳瑶仰头望天，哀叹道。
　　“先背口诀，认准招式。”夜溯摇了摇头，忍不住从沧海悬珠里出声提醒。
　　啧，出息，拿着剑诀，边看边练，时时比对，这样下去又怎会领悟到剑法的精妙，更别提她想要身随意动，剑随心动了。
　　程佳瑶应了一声，默记了好几遍之后，她才将剑诀揣在了怀里，拿着惊梦剑，想着刚刚看到的招式，舞动了起来。
　　一个旋身没旋好，她“哎呀”一声跌坐在了地上，程佳瑶无奈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一抹额头上的汗水，准备继续练习。
　　结果，又是一个旋身没旋好，她以为又要跌坐在地上，却发现自己被扶住了，回过头，她竟然看到了苏泽风，程佳瑶惊讶地瞪大眼睛，呆呆地问，“师兄，你怎么来了？”
　　苏泽风淡笑不语，拿下了程佳瑶头上沾着的草叶，又给她随手施了个涤尘咒，“小师妹，师兄教你使剑。”
　　“师姐呢？我怎么没看到她？”程佳瑶东张西望，疑惑地问道。
　　“她有事，先走了，来，把剑拿起来，师兄教你。”苏泽风笑了笑说道。
　　小小的人儿跟着身后的白色身影，舞起了惊梦，手腕转动剑柄，横削，旋身，侧劈，一招一式，动作轻快。
　　苏泽风放开手，让她自己舞剑，看着程佳瑶的动作由笨拙到流畅，由迟缓到利落，他背手站在一边，温柔和缓地笑了笑，“小师妹，对，就是这样子。”
　　程佳瑶正舞着剑，闻声瞥了一眼，苏泽风的笑容温暖和煦，目光中带着鼓励与赞许。
　　恍惚间，她觉得好像以前，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一个白衣少年在教一位少女舞剑，少年眉眼温柔，朝着少女淡淡的笑。
　　是谁呢？为什么瞧不见面容，呀！头好疼。
　　程佳瑶松开握剑的手，惊梦剑掉在地上，她蹲下身，双手捂住头。
　　是谁呢，是谁呢？好像是很重要的人，一定要想起来啊。
　　“师妹，我来教你使剑。”
　　“对，就这样，师妹，你舞得真好！”
　　白衣少年朝着舞剑的少女，温柔地说道。
　　脑海中，思绪纷乱如麻，她像是置身在了一团白茫茫的迷雾中，瞧不见，摸不着，只有模糊的身影，零星的耳语。
　　她双眼紧闭，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沾湿了额前的碎发。
　　“师妹，你怎么了？”苏泽风的俊颜上，闪过一丝慌张，他蹲下身，拧起好看的眉毛，着急地问道。

　　程佳瑶为何会梦到这些画面，那个面容模糊的少年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敬请期待。
To be continued.